虽然这可能是西王母想要送给姚坤的礼物,但是末年得了这个草蚂蚱却开心的要疯了一般,拿着那个草蚂蚱,逢人便说:“这是我娘亲给的!是我娘亲给的!”
好像他不是尊贵的天帝太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天帝太子。而是一个贫穷人家的凡人孩子,得了母亲的礼物,便当成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藏着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娘亲给的,不藏着又怕别人觊觎了去。
末年听说这草蚂蚱是西王母特地去找了人间做了娘亲的人要来的,只因为她们说,孩子都喜欢这种东西。西王母便想着,要给姚坤也带一个回来。可是末年如今已经一千岁了,魔尊姚坤和他同一天降临在这个世界,却比他早了那么一些些。
然而即便如此,他在世人面前已经要是一个能撑死一片天地的天帝太子了。而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哥哥,却成了母亲心里永远的孩子。说没有嫉妒姚坤是假的,末年嫉妒他几乎嫉妒的发疯。
可是每次看到母亲看着他走神的样子,末年却又恨姚坤不起来了。这个哥哥,应当是很好很好的吧,不然为什么会让母亲挂念这么多年,连心都不能再分给他这个亲生儿子半点。
他在人前已经是方方面面的得体的挑不出毛病来的太子殿下了,这么失礼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着那个孩子气的拿着一只凡间孩子手里人手一份的草蚂蚱像拿着这世上最好的宝贝一样的天帝太子,众神却没有责备的意思,眼里只有满满的要溢出来心疼。
当真是孽缘啊,众神当年毁了姚坤,天命于是要让他们的太子殿下,变成如今这模样。天界的众神都是看着末年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个孩子倔强的小脸下藏着怎样的脆弱。
若没有姚坤,太子殿下本应和这天底下所以得孩子一样,受着母亲最无微不至的关爱的。末年还记得,那次他的父亲哭了。高高在上的天帝,凌驾于苍生万物之上,谈笑间便可是覆灭三界的天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哭了。
这是他的孩子,却一天没有享受过平常的孩子一样的生活。自小要在压抑的帝王权术中生活也就罢了,连在自己母亲面前,也要那样的战战兢兢。
想起末年仰着脸问他:“父君,阿娘为什么不喜欢我?是阿年不乖惹娘亲生气了么?”的时候的样子,天帝就忍不住鼻尖酸涩。不,你没有错啊。孩子,错都在我们,上一辈人做的孽,稚子何辜?
本以为到了地府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缠着自家娘亲了,可谁承想,地府这地方居然不准别人去忘川彼岸的!所以末年就算是知道自己娘亲就在那一水之隔的对岸,却不能过去,真真是急的他想要屠了这地府。
那忘川彼岸能有什么值得他天帝太子稀罕?不就是前世今生么,大不了他捂着眼睛过去不看那块破石头就是了。可是娘亲得见啊,知道那个日日夜夜在忘川河畔卖汤的妇人便是自己的娘亲,末年的心就跟蚂蚁爬过一样,又疼又痒,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想到了西王母,末年一时便走神走的狠了,连空乾门掌门人叫了他好几声也没有听到。许久之后,就连袂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以为末年是故意晾着空乾门掌门人,吹了吹口哨想要让末年回神,嘿判官大人,别做的太过了了啊。
猛然回过神来,末年有些怔然。勉强的笑了笑,却一时间有些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他从小时候开始便这样了,只要是和西王母有关的事,不管是什么事,都能让他乱了心魂。
不动声色的抚上自己的胸口,末年忍不住的酸了酸眼角,每次只要想到西王母,那个叫做心口的地方,便跟被针扎过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只觉得一颗胸膛沉甸甸的,好像装着几块大石头,让从来不在人前失态的末年几乎想要哭一场。
所幸,他还有理智在。给了空乾门掌门人足够的压力之后,总算让这只老狐狸先露出了马脚。空乾门掌门人止水真人尴尬的笑了笑,道:“判官大人,这个,人鬼两家已经有百年没有过交集,不知道判官大人突然登门拜访是为何而来?”
这时末年已经把情绪收拾好了,忽略了心口那处闷闷的痛,复又换上了一副温润得体的笑容,末年道:“自然是为了这位姑娘而来。”
末年知道,这只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只不过他想跟自己打太极,自己却没有空搭理他。索性开门见山,把话挑开了来讲,也省的和空乾门掌门人虚伪以蛇。
空乾门掌门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似乎很会做门面功夫的判官大人居然直接就提了出来,这倒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袂烟他是决计不想交出去的,虽然来者乃是地府的判官,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人间的修道人,轮不到地府来管。
可是这鬼魂可是实打实的要用到月例上去的,事关家族的兴衰,空乾门掌门人不想在这上面放手。鬼魂难寻,已经快到月底了,若是让判官将这只女鬼带走了,恐怕他们空乾门这个月便要交不上月例了。
然而,这位判官大人也不是好惹的啊。止水真人有些想哭,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啊,兢兢业业的抓着鬼魂没有平步青云也就罢了,能混口饭吃就好!可谁承想,居然还能遇上这么一尊煞神。
因为判官都已经直接提出来了,止水真人若是继续装傻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冷了冷脸皮,止水真人皮笑肉不笑的对末年道:“判官大人有所不知,这小鬼青天白日里便敢做乱,贫道拿了她自然要交到金陵道门去的,而且也已经向上面报备了。所以还请大人不要为难贫道。”
他这番话旨在告诉末年他们身后的势力是谁,金陵兰家在几百年前的人鬼大战中出力颇多,一般鬼族都对金陵兰氏忌惮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