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陈哲宇便飞回了深圳。
“我已回深圳。兰馨，我在转角处等你！”这是兰馨昨天晚上收到的信息。
兰馨看了一眼，冷冷地删掉了。如果许多的不如意，如果某些想忘掉的曾经，也能像这样，只需轻轻地按一下键，就可以如此简单地从记忆里删除，该多好！
不管兰馨愿不愿意，也不管兰馨喜不喜欢，陈哲宇还是会每天给兰馨发来短信，只是没有了以前的铺天盖地。一个简单的问候，一句贴心的话语，不远不近的，让兰馨感觉到有个人在关注她，在陪着她走。兰馨每次都只冷冷地看一眼，然后删掉，一条也没回。她的心仿佛已经冻结成冰，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好在学校的圣诞晚会很成功，同学们都很活跃，节目精彩纷呈，尤其是高翔他们团队的街舞表演，更是把晚会推向了高潮。这给了兰馨莫大的安慰。
回家的路上，霓虹灯闪烁，火树银花，圣诞树和圣诞老人装扮着这个城市。夜幕下的人们兴高采烈，到处人声鼎沸，借着过节肆意地放松自己。这个西方的节日在年轻人的推崇和商家的精心策划下，比我们传统的春节还来得热闹。晚会的成功让兰馨有点意犹未尽，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丝毫不觉得冷清。
走出电梯，兰馨放松的心情忽又沉了下来。不远处，陈哲宇正站在她的家门口，冲着她笑，是那熟悉的笑容，又不全是那熟悉的笑容。几天不见，他看上去清癯了不少。兰馨刚刚变得沉重的心，居然生出了一丝柔软和怜悯。
“你，什么时候来的？”兰馨走过去，小声地问。心里却在嘀咕，不会是等了一晚上吧？
“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活动，我也就刚到一会儿。”陈哲宇的回答颇善解人意。
知道有活动？怎么会？兰馨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一下，想起了以前短信满天飞的时候，一定是当时无意中透露了。
“看来，活动很顺利了？”陈哲宇望着兰馨，满是关切的目光。
兰馨点了点头，陈哲宇的目光更加清亮。
兰馨注意到他身边多出的一盆兰花，叶子油油地绿着，在冬日里依然生机盎然。陈哲宇指了指，对兰馨说：“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好好养着，可是绿云呢。”
绿云？春兰中的珍品。
兰馨看了一眼，支支吾吾道：“这么名贵的花，还是你自己养着吧？”
“大冬天的，我就一俗人，哪懂什么‘看叶’？”陈哲宇自嘲地笑了笑，眼神恢复了那种熟悉的不羁。
他这是不懂吗？不懂的话会知道那句“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兰馨打心眼里笑了笑，没说什么。
陈哲宇竟看透了她会心的笑，也回了她一个会心的坏笑：“等春天花开的时候，我来赏花。”
“可是……”兰馨还想再推辞。
陈哲宇摆了摆手，轻松说道：“如果不喜欢，扔掉好了，我可不想再搬来搬去。”
陈哲宇径直朝电梯走去，不一会儿，电梯就来了，陈哲宇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扔下一句“圣诞快乐”，径直下去了。
看着他消失，兰馨无奈地摇摇头，收了人家的礼物，可就要受制于人了。她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把绿云搬了进去。她怎么舍得扔掉它，她一直是最爱兰花的，何况这还是传说中的绿云。以前只是看过它的照片，心向往之，不想今天却能实实在在地拥有。
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好它，兰馨便开始细细欣赏起这“春兰皇后”来。这盆绿云共有四丛，每丛疏朗的几片叶子短阔而厚糯，翠绿欲滴，四丛绿叶交错在一起，独具“含风影自斜”的韵味。用心去嗅嗅，竟有淡淡的馨香沁入心脾。兰花，兰馨，看来，这个礼物还真是花了些心思。
转而想想，如果没有几天前的那个偶然，如果一切的真相都还没解开，这个圣诞节将会是另外的一种情形了。他们无疑会共度，而陈哲宇原本也是打算借圣诞节向她表白的吧？那一定是温馨而浪漫的！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兰馨冷冷地笑了，这样，不也很好？无欲无求，心静如水，起码没有伤害。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除了每天一两个有来无回的短信，陈哲宇也没再去打扰过兰馨，他好像刻意地在她面前消失了。兰馨重复着以往“两点一线”的生活，学校、家，家、学校，偶尔去超市买点东西。为了养好兰花，她认真阅读了几本有关的书籍，上网查阅了无数的资料，还专门请教了学校里的养花高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绿云被她“伺候”得很好，叶片翠绿依旧，花茎直往上蹿，两个花蕾并蒂而生，一派生机。
日子在陈哲宇的短信和兰花的陪伴下悠悠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一年岁末，春节近了。
春节是热闹喜庆、阖家团圆的日子，可对兰馨来说，却不是。她不喜欢过春节，尤其是去年外婆去世以后，她就更不喜欢了。
自从父母分开后，在兰馨的记忆里，跟林风一起过的那个春节应该是最开心的。
那是大三那一年寒假，商量好了各自回去陪家人过年，两人便依依不舍地告了别。腊月二十八的早上，兰馨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林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馨儿，该起床了吧？”是林风温暖的声音。
“唔，还想再睡会儿。”兰馨用慵懒的声音说，“刚才还梦见你了，都怪你，扰了我的好梦。”她半嗔半娇地责怪道。
“是吗？那就对不住了。”林风爽朗地笑着，“为了表示我的歉意，送一份大礼给你。打开门去看看门口有没有礼物？快去呀。”
兰馨一惊，一溜烟爬起来，穿上衣服，直奔大门而去。
打开门，林风玉树临风地立在那里，一脸灿烂地笑。而这一刻的灿烂，就一直定格在了兰馨的脑海里，再也无法删除。
“为了这份礼物，我可是坐了一整夜的火车，怎么样？还满意吧？”林风兴冲冲地看着兰馨。
兰馨感动得眼泪直掉，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馨儿，我想你，还没到家就开始想你了。”
“我也想你。”
长长久久地拥抱，两个人都舍不得分开。
“快过年了，怎么不在家好好陪家人？”兰馨关心地问。
“我跟家里商量好了，今年陪你和外婆过年，家里有弟弟呢，也不至于太冷清。”林风的周到让兰馨更多了份感动，她踮起脚，甜甜地吻上了他的脸。
林风陪着她和外婆在扬州过了一个快快乐乐的春节。外婆打心眼里喜欢这个阳光而沉稳的小伙子，眼睛里全是慈爱的目光，嘴边总是挂着舒心的笑。林风说，等以后兰馨做了他们家媳妇，就年年接外婆到他们家去过年，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多好。
林风说的这番话至今仍让兰馨记忆犹新，但是，做他们家的媳妇却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这也是她和林风一起度过的唯一的一个春节。后来，他便消失了。现在，他连手机号码也换了，算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不过，就算手机号码没换，又能怎样？
兰馨还是跟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为自己置办了一些年货，沾点节日的喜气，再不喜欢过也还是要过啊！
除夕前一天，兰馨接到了陈哲宇的电话。这一个多月以来，除了短信，陈哲宇没给她打过电话。
兰馨犹犹豫豫地接了。
“喂，兰馨。”电话那头传出陈哲宇喜悦的声音，“这个春节我是没地方去了，你得收留我，帮我解决吃饭的问题。”没等兰馨开口，也不问兰馨有怎样的安排，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他一开口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已经这么惨了，可他却说得欢天喜地。
怎么可能？
“你父母呢？”兰馨好奇地问。
“这会儿正在国际航班上，明天就该在夏威夷享受阳光沙滩了。”
“那你姐呢？”兰馨好像在竭尽脑汁帮他找一个去处。
“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提她了。”陈哲宇装得很委屈。
兰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管啦，明天中午我就上你家去。明天见！”陈哲宇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没有给兰馨拒绝的机会，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兰馨何尝不知道他藏在“霸道”下的体贴，他怎么可能是个无处可去的人！他这样做明明是为了陪她，怕她过年一个人会孤单，又怕一不小心破坏了她的骄傲，反倒变成是她做善事收留他了。
这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样？兰馨悻悻地想。可是，还是有一种温暖从冰冷的心头渗出，通过血液循环，慢慢地流遍了全身。过年，一个人是过，两个人也是过，两个人过会不会热闹点呢？
没多久，兰馨又接到了周琳的电话：“兰馨，过年怎么安排？干脆到文彬家里来吃年夜饭吧？大家在一起热闹。晚上守岁再一起去你那儿？”
去年的春节，兰馨是跟周琳一起过的。那时，外婆去世不到半年，周琳不放心她，软磨硬泡地带她回了安徽老家。
有这样的“死党”，真好！兰馨觉得心里愈加温暖了。
“不好打扰你们吧？”兰馨客气地推辞了一番，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招了”，“明天……陈哲宇说要过来……”
“啊？”周琳很是吃惊，“真是看不懂你们，若即若离的，急死我了。”周琳嚷嚷着，声音却是愉快的，“你也该原谅他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追女人总是要耍些手段的嘛，很正常啊。”
“那我和文彬明天晚上就不来自讨没趣了。”周琳接着打趣道，语气有一点暧昧。
“你敢不来！”兰馨假装威胁她，接着又利诱道，“你们一定过来，好不好？我们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过来玩牌吧，我帮你们一起赢他的钱。”
“哈哈，那我们就晚点来啰。”周琳诡异地说，“先让你们享受二人世界吧。”
陈哲宇果然如约而来。大过年的，自然是一身喜气，连眉梢都带着笑，似乎他们之间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一切都是初相识的样子。
“我带了一瓶红酒，过年嘛，总要喝点吧？别的东西我也不会买，要不，我陪你去趟超市？”
兰馨递过去一双新的拖鞋，无奈地说：“知道你大少爷要过来，岂敢怠慢？早就准备好了。不周到的地方请多包涵。”毕竟是过年了，兰馨也显得很高兴，说话也多了些调皮。不是说年年难过年年过吗？那就开开心心地过呗！
“送你一份新年礼物，希望你喜欢。”说话间，陈哲宇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盒子。
一个很普通的鞋盒，兰馨看出来是他们家生产的品牌。可就在陈哲宇打开盒子的刹那，兰馨惊呆了。
真漂亮！里面是一双奶白色的高跟鞋，鞋面镶满了白色的水钻，闪闪发亮，两只鞋的脚踝处各有一朵水晶制成的兰花，晶莹剔透，造型雅致。
“哇！真漂亮！”兰馨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是我亲自为你设计的，特意请了我们厂最好的师傅手工制作，兰花是专门从国外定制的，仅此一双，你喜欢就好。”
看到兰馨惊喜的表情，陈哲宇显得很兴奋，两个眼睛熠熠生辉。一个多月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兰馨有些感动，鼻子有点发酸，甚至眼睛也有点湿润。她拼命克制住自己，不想让对方有所察觉。
见兰馨不作声，陈哲宇又补充道：“别担心大小不合脚，是按你的尺码做的。”他的声音异常温柔。
他盯着兰馨，见兰馨脸上挂着的问号，嘴角漾出一丝狡黠的坏笑，“不好意思，上次来的时候，偷偷瞄了眼你鞋子的尺码。没办法，职业习惯，嘿嘿。”
一滴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比水晶更剔透。兰馨转过脸去，还是被他发现了。
“怎么了？被感动了？”陈哲宇揶揄道，“不生我气了？”
兰馨没有理他，偷偷抹掉眼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故意嗔怪道：“哪有大过年送人鞋的？”说完，转身从他手中接过了鞋。
“百无禁忌。”陈哲宇大大咧咧地说，“送这个礼物，你可以理解成，陪你一直走下去。”
兰馨没作声。
“我去看看兰花，看看这段时间你照顾得怎么样。”陈哲宇嚷嚷着寻兰花去了。
“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先帮你下碗小馄饨？”兰馨朝他喊。
“好啊，太想念那个味道了。”陈哲宇大喜。
兰馨计划着，对付了这顿午饭，该要准备年夜饭了。此时此刻，她竟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能干的小媳妇，一转念，她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耻。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年夜饭，西湖醋鱼、西兰花炒虾仁、香菇菜心、虫草老鸭汤、凉拌海蜇丝、八宝饭……饭菜很可口，兰馨花了很多的心思去做。当然，陈哲宇在一旁也没少帮倒忙。两人吃得很尽兴，美酒美食，也算是热热闹闹地过了这个年。陈哲宇直呼，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年夜饭。
吃完饭，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聊天。
“明天去哪玩？”陈哲宇问兰馨。
“再说。”
“今晚我们一起守岁，想玩什么？”陈哲宇一脸的兴奋。
“周琳他们晚点会过来，四个人正好可以玩牌。”
陈哲宇“哦”了一声，似乎有一点点小郁闷，但还是很兴奋，毕竟可以和兰馨一起守岁。
正在这时，兰馨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兰馨正在洗碗，她对陈哲宇示意道：“你手干净，帮忙接一下电话。”
陈哲宇巴巴地跑过去，来电显示只一个“秦”字。陈哲宇好奇地接了电话：“你好，哪位？”
电话里有一刻的沉默，似乎在确定是不是打错了电话，紧接着便传出了温柔而慈祥的声音：“你好，我是兰馨的妈妈。她在吗？”
陈哲宇心里一惊，莫名地紧张起来，竟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他马上回答：“哦，是阿姨呀。她在，她在，你等着。”
“兰馨，兰馨。”陈哲宇冲厨房喊了两声，又对着手机乖巧地问候，“阿姨，过年好！”
电话那头也传出了惊喜的声音：“过年好！你是……馨儿的男朋友？”
陈哲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暂时还不是。”停了停，又煞有介事地补充道，“不过，正在努力争取中。”
电话那头传出了愉悦的笑声：“加油，祝你好运！”
兰馨抢过电话，瞪了陈哲宇一眼，拿起电话去了阳台。
从阳台回来后，兰馨的情绪明显有点低落。陈哲宇也不好问什么，只好看着她默默地走进厨房，默默地接着收拾。
收拾完毕，两人出去走了走。看兰馨没有多大的兴致，陈哲宇提议，早点回去看春节联欢晚会。于是，两人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一边品着红酒吃着零食，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
陈哲宇心想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老老实实地看春节联欢晚会了？看看身边的兰馨，陈哲宇觉得很幸福，这种感觉是不是也久违了？
唯一让陈哲宇不安的就是兰馨很少说话。从接完电话到现在，兰馨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陈哲宇时不时地对节目做出一番评论，时而妙语连珠，时而开怀大笑。他想用自己的热情去感染她。但是，兰馨很少搭腔，倒是一个劲地喝酒，似乎今天才品出了这酒的好来。
陈哲宇担心她会醉，劝她别喝了。她当作没听见，照样一口接着一口，急得陈哲宇赶忙夺下了她手里的杯子，直接问她：“兰馨，出什么事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沉默得让陈哲宇心慌。
“我刚才是故意叫你接电话的。”兰馨望着陈哲宇，惨然一笑，终于开口了，“我就知道是她。别人过年一般都是发发短信，只有她，还有他！一到过年就想起我来了，就打电话来问候了，也不管你是有多么的不团圆。”兰馨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让你接电话，就是为了气她，我不是一个人过年，我好得很。”兰馨的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是不是很有心计？”
陈哲宇心里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拿眼望着她。是的，生长在优渥而幸福的家庭，他永远也无法感受到兰馨那种复杂的情愫。
酒意微醺里，兰馨满眼的失落，嘴边一直挂着自嘲的笑。这是陈哲宇从未见过的兰馨。她幽幽地说：“我是不是很失败？从小，父母就不要我了；长大后，疼我的外婆也走了；还有，我最爱的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最最失败的是，”兰馨加重了语气，“这么多年来，我还一直忘不了他！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为什么这么失败！”兰馨叨叨着，开始是小声地抽泣，最后竟然是放声大哭。
陈哲宇轻轻地抱住了她，让她伏在自己的肩上。他悄悄地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然后，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静静地，任她哭得惊天动地，梨花带雨。
是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了？记忆中，好像是从父亲离家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哭过了吧？即使后来母亲远嫁异国他乡，即使后来跟“他”分手，即使后来外婆离世，她也只是泪流满面，都没有这样放声号哭过。她是那么倔强，总是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唯恐一旦意志坍塌，自己就会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可是，今晚，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她哭得如此放肆、如此痛快淋漓。眼泪和鼻涕弄了他一身，而这个男人也全然不顾，只是静静地听。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渐渐地，哭声小了，直到慢慢消失。靠在他怀里，倚着这个男人的肩膀，淌了这么多的眼泪，兰馨觉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人却似乎轻松了。她依旧靠在他怀里，倚着这个男人的肩膀，享受这片刻的歇息和宁静。
慢慢地，陈哲宇扳过她的肩膀，让她对着自己的脸，以便可以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他诚挚地望着她，郑重地说：“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虽然你父母从小不在身边，但是你考上了一流的大学；虽然你爱的人离你而去，但是你活得很有尊严，足以让人仰视！”
他很想去吻干她眼里的泪，但是他不敢。他怕惊着了她，只是轻轻地用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一切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他看着兰馨，眸子里闪着光，停了停，带着十二分的虔诚，试着向她发出信号，“不会忘记吧？我一直在等着你。”他的眼里充满了无限期待。
我一直在等着你！我一直在等着你！
兰馨的耳边回响着这句话。她怔了一下，好像一下回到了现实，慌忙挣脱开陈哲宇的手，恢复了矜持。
“不好意思，刚才我……”她带着一丝歉意，“大过年的，让你扫兴了。”
“哪有！”陈哲宇一脸的高兴。他喜欢兰馨在他面前毫无掩饰地哭笑，他喜欢他们如此亲近的样子。
怕她再去胡思乱想，陈哲宇故意逗她：“我的衣服，你可能要拿去干洗一下。”兰馨冲他尴尬地笑。
想了想，陈哲宇又故作严肃地说：“赶快调整好情绪，待会儿周琳他们来了，好轻装上阵。”并郑重叮嘱她，“到时候，我们俩一定要好好配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把明天的活动经费赢回来。”
看着陈哲宇认真的表情，想起昨天和周琳的约定，兰馨一下子又乐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