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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雨欲来

恋爱的日子,在这样的甜蜜和愉悦中,飞快地滑过,空气中留下的只有玫瑰和百合的清香。不知不觉中,就迎来了热情的夏天。

“馨馨,暑假我们去哪玩?”陈哲宇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这是在兰馨温暖的小窝里,下班后,两人出去吃了顿饭。现在兰馨正坐在书桌旁备课。

“嗯,你定。”对于吃喝玩乐,他一向安排得很好。

“好啊,那我就选一个好玩的地方。”陈哲宇的言语中充满了兴奋,“湖南湘西有一个叫红石林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据说,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红色的石头,而且,这种红色会随着季节和天气的变化而变化。五亿年前,那里曾是汪洋大海,沧海桑田在那里被诠释得淋漓尽致。顺着这条路线,我们还可以去张家界和凤凰。”陈哲宇说得兴致勃勃,看来他已经开始做功课了,而且颇有收获。

兰馨没有搭理他,思绪却已飘远。人类的历史也不过几百万年,五亿年前,地球是个什么样子?时光变迁,沧海桑田,即便是承载了亿万年历史的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在茫茫寰宇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人类就更加渺小得如沙了。兰馨不由地暗自感叹起了宇宙的神奇。

“馨馨。”陈哲宇打断了兰馨的思绪,“明天陪我去吃晚饭,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陈哲宇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脸蹭在她的头上,嗅着她淡淡的发香。

“谁?”兰馨没有抬头,不经意地问。

“你的那个校友,以前跟你提起过的,深圳那边的总经理。”陈哲宇看似一脸的轻松。

兰馨一怔,猛地想起了那次在家里请陈哲宇吃饭,周琳的突然来访,三个人的交谈。当时,他是说起过这个校友。周琳还提到了林风,说他会不会认识林风呀?以至于后来的电话事件中,她们还曾怀疑过这总经理是不是就是林风呢。只是,随着真相的大白,这人也就慢慢淡出了兰馨的记忆。

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明天,他们还将一起共进晚餐!可是,直到现在,兰馨都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他”会是林风吗?抑或他会认识林风吗?一连串的问题一下子又冒出头来。

林风之前的号码是陈哲宇在用,深圳那边的总经理是自己的校友,陈哲宇的电话卡是公司帮他办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这个人有关。兰馨还真想认识他,彻底解除心里的诸多疑虑。只是,不知怎么的,兰馨心里竟隐隐不安起来。

“他叫什么名字呀?”兰馨故作轻松地问道。

“肖弘。”

还好不是林风。当然不会是林风,是你想多了!兰馨有点责怪起自己来。会不会是林风改了名呢?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兰馨就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不会的,不会的,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又不是电视连续剧,兰馨又开始安慰起自己来。

肖弘?肖红?是男是女,名字还真看不出来。兰馨脑子里闪现出了那个叫萧红的女作家。

“女强人?”兰馨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不是的,帅哥,肖像的肖,弘扬的弘。”

“哦。”

“他明天上午飞过来汇报工作,晚上我们一起吃饭。”陈哲宇解释道,表情有点复杂。

“哦。”

“放心,他不是林风,他也不认识林风,我早就帮你问过他了。”陈哲宇故作轻松地笑着,一语道破天机,他似乎看出了兰馨的疑惑。

兰馨再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次是被陈哲宇。

这是陈哲宇第二次说出“林风”这个名字,第一次是好奇地问“林风是谁”,这一次是故作轻松地脱口而出。看来,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而且几乎是熟悉的,不然怎么会脱口而出?“我早就帮你问过他了”,是帮你兰馨呀,不是帮周琳,或者谁。看来,他知道了兰馨和他之间的关系,或者是猜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兰馨转过头去,吃惊地望着他,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奇怪吗?”陈哲宇也望着兰馨,一脸坏笑。

兰馨望着陈哲宇,没有回答。

“虽然只听周琳说起过一次,可我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你说怪不怪?”陈哲宇朝兰馨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什么跟她是老乡,鬼扯!当时,从你们俩的表情里我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知道了林风是谁。”陈哲宇再次解释道,还是带着坏坏的笑。

“你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故事,我当然想知道男主角的名字了,幸运的是,第一次见周琳,她就给了我一个惊喜。”陈哲宇有点扬扬自得了。

这个狡猾的商人!他真是具备了奸商的一切特征:狡猾、虚伪,善于察言观色,心思缜密,深藏而不露。记得当时,他还故意开玩笑问周琳,林风是不是追过她,戏也演得太好了,这个狡猾的家伙!

兰馨恨得牙痒痒,张嘴正准备去骂他,突然感受到了来自陈哲宇的力量,他一把抱紧了她,用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肆意地吮吸、缠绵。

兰馨慢慢地在他怀里融化,自然,气也就消了一大半。

“我明天不去。”兰馨从陈哲宇怀里挣脱开来,嚷嚷着坐到了沙发上,她只能假装以此来抗议。

“不行,必须去。”陈哲宇跟了过来,霸道地命令。兰馨知道他会这么做,也等着他这么做,自己就能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不去。”兰馨还是假装果断回击。

“去吧。”陈哲宇软了下来,坐在她身边,央求道,“我已经说好了,会带女朋友去。”

“女朋友”三个字说得格外甜蜜,陈哲宇恨不得高调地把她介绍给所有认识的人,以此来炫耀自己的幸福。如果不是兰馨的一再推脱,她这个“丑媳妇”早就见公婆了。

兰馨沉默着。

陈哲宇以为她真生气了,连忙哄她:“别生气,别生气。”

兰馨别过脸去,没理他。

陈哲宇急了,扳过她的脸,让她可以直视自己。

“以前的我多自卑呀,根本就不敢提这个名字,现在我敢了,你应该高兴呀,怎么还生气了?”陈哲宇说着,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还自卑!兰馨一脸不屑。况且,这是什么逻辑?

“馨馨,不可否定的,这个人一直都存在于你我之间,只是我们谁都不敢提起。”陈哲宇慢慢梳理,“为什么?一是怕你伤心,二是我很自卑。你们那么深的感情,这么多年你都忘不了他,我怕自己比不上他。”陈哲宇看着兰馨,目光越发真诚,让人不能怀疑。

“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恬静和幸福。我知道,现在的你是幸福的、快乐的,而这些幸福和快乐是我给你的!我真是高兴。我想,我应该再也不用那么自卑了吧?”

这段表白是真诚的,陈哲宇毫无保留地剖析了自己,兰馨有点感动了。是的,存在即存在,不可改变的存在。敢于直面,是需要勇气的,而陈哲宇现在敢于直面的勇气是源于他们彼此相爱。

是的,是应该高兴。兰馨迎着他的眼神,目光如水。

“好了,别生气了,把话说开了就好了。”陈哲宇笑着,疼惜地捏了捏兰馨的脸,他从兰馨柔和下来的目光里收到了讯息。

“以后不提了,都不许再提了,好吧?拜拜了。”陈哲宇轻松欢快起来。笑意更深了,嘴角还是那般孩子气地歪着。

这种歪,只有当他笑得很深的时候才会出现,此时此刻,兰馨终于明白了,那是他溢出的幸福。对,是溢出的幸福。

真好!两人心里的这个结总算是解开了,彻底解开了。兰馨望着陈哲宇,目光温柔,她觉得彼此之间一下子更亲近了,他们似乎已经融合在了一起,血肉相连,灵魂相通。一切都是那么豁然开朗,如阳光直射进来,通体透明。

陈哲宇趁机拥她入怀,一下就找到了她的嘴唇,他用舌头抵开了她的大门,冲进去,那是甜蜜的所在,让他心驰神往的甜蜜所在。陈哲宇贪婪地索取着。

兰馨被动地接受,舌头纠缠在一起。慢慢地,在陈哲宇热情的带动下,她开始回应陈哲宇的热情,她甚至把舌头伸进了陈哲宇的嘴里,小心地探索。

这一举动大大鼓舞了陈哲宇,舌头开始更为猛烈地进攻,抚摸着兰馨后背的双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只手急切地转移到了她的头发上,从耳根到脖颈,并开始向下探索。兰馨挣扎起来,下意识地挡开了这只不安分的手。

“馨馨,给我。”陈哲宇小声哀求,燃烧着欲望的双眼,炽烈如火,停下来的手再次果断地发起了进攻,直接绕到了她的大腿。

兰馨感受到了陈哲宇的饥渴,觉得周身滚烫,血液沸腾,大脑一片空白,她想缴械投降。她爱他,现在深爱着他!

……

纠缠中,一个缥缈的声音远远飘来……

“不行……不行……轻易得到的东西,男人不会珍惜的,不要啊,兰馨。”这是兰馨灵魂深处的呐喊,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近,近到耳边,如醍醐灌顶,一下警醒了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拨开了陈哲宇的手,她拼命地摇摆着头,想摆脱他的唇、他的舌头,她要设法离开他温暖的怀抱。

“不要,不要啊。”兰馨大声地叫出来,挣扎着坐了起来,目光惊恐地望着陈哲宇,像只受伤的小鹿。

陈哲宇惊慌失措,僵在那里,不安地望着兰馨,一脸的失落。但是,这种失落没有持续几秒,关切就写在了脸上,他急切拉起兰馨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眼里满是歉意。

兰馨涨着一张通红的脸,有点不知所措。

“给我再多点时间,你答应我的。”兰馨用请求的目光望着他,有点语无伦次。

“好吧,你这个顽固的女人。”陈哲宇一脸的无奈,“还要我忍多久,会忍出毛病的。”最后不忘调侃一句缓和气氛。

两人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心情,兰馨乘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了书桌旁,身后留下一脸怅然的陈哲宇:“明天给我打扮漂亮点。”他霸道地下了一道命令,也只能如此了。

“明天是周五,吃完饭,我们再去看场电影。”第二道命令。

兰馨偷偷地笑了。

第二天晚上,兰馨果然盛装出席,如约而至。

见到肖弘的刹那,兰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眼前这个人应该要比林风大上好几岁,远不及林风英俊潇洒,穿着一件合体的衬衣,倒也算文质彬彬。

“你好!”

“你好!”

在陈哲宇的介绍下,双方打过招呼,然后落座。

“陈总的女朋友真是漂亮!”对方发自内心地赞扬了一句。

陈哲宇一脸的骄傲地说:“你们还是大学校友呢。”他高兴地冲肖弘说道。

“是吗?”对方更加高兴起来,他问兰馨,“你哪一级的?我93级。”

“我02级。”

两位校友互留了联系电话,话题一下就转到了他们亲爱的母校。从校长到老师,从同学再到食堂打饭的阿姨,如数家珍。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一串串青春的往事便鲜活地蹦了出来。

这顿饭吃得还真是开心,陈哲宇望着他们,微微笑着,很少插话。

“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也在深圳,不知肖总认不认识?叫吴耀明。”兰馨微笑着看着他,问道。

“哦,他呀,当然认识。”肖弘显然也很兴奋,“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

“我们一帮在深圳的校友有时也聚聚,关系都还不错,互相也有个照应。”肖弘补充道,“在深圳打拼,大家都不容易。”

是呀,如果没有和林风分手,现在的自己一定也是在深圳打拼了,那又会是怎样的生活呢?兰馨这样想着,没敢再继续想下去,也不容她继续再想下去,因为马上有另外一个念头闪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一帮在深圳的校友,里头是不是也包含了林风?兰馨甚至有点冲动地想问问他,是不是认识林风?可是,昨天晚上陈哲宇不是说过吗?他问过他,他不认识。

“你们有个校友,叫林风的,也在深圳,你好像不认识吧?”陈哲宇看着肖弘,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然后又看看兰馨,他想替她解开心中深藏已久的疑团。

“不认识。”肖弘不解地望着陈哲宇,似乎想起了什么,“上次在深圳,你好像问过我一次吧?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啊?”

果然是不认识,果然是问过了,陈哲宇不过是想在兰馨面前证实这两点罢了,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了望兰馨。

“不是,这个人是兰馨闺蜜的老乡,上大学时经常一起玩,毕业后去了深圳,很多年没联系了。上次,她拜托我帮忙打听一下。”陈哲宇不经意地解释,延续了周琳的谎言。

兰馨用沉默帮陈哲宇掩饰了谎言。

“哦,前些年,我们学校去深圳的不少,也有好多没联系的。况且,还有一些在深圳待了几年,觉得不好混,没什么前途的,就转战其他城市了。所以,深圳这地方,人口的流动性是全国之最。”肖弘露出一丝苦笑。

是的,人来人往的深圳,熙熙攘攘的深圳,走走停停的深圳,他还在那里漂泊吗?他会在哪里漂泊呢?

一刹那,兰馨真觉出了她和林风的距离,遥不可及,仿佛今生再不可见的距离。是的,也许今生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兰馨的心里涌上一丝酸涩,已经许久没有了的那种酸涩。她默默地吃着东西,不再说话。

“不过,听你们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肖弘望着陈哲宇和兰馨,表情有些为难,“几年前,听说我们一个校友,好像也是叫什么峰(风)的,他们都叫他阿峰(风),也是在深圳,不幸出了车祸,一条腿被压断了,后来好像就回老家了。”

显然,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何况这个阿峰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林风,所以,肖弘显得很为难。可是,看到他们急于找寻林风的样子,觉得说出来,也算是提供了一点点线索。

这下,兰馨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陈哲宇不由地看向兰馨,眼神顿时复杂起来。

看到他们如此紧张,肖弘心里也隐约不安起来。他后悔不该现在就把这件事说出来,应该把具体的名字弄清楚了再说。现在,这人还没打听清楚,这事倒是悬在心里了,叫他们多难受。他抱歉地说道:“这肯定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林风,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个消息先别告诉你这位朋友,等我回头问问清楚。”

兰馨恨不得他马上就去落实,可是,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迫切。是的,只是一个闺蜜的老乡而已。何况,这件事过去几年了,也许不是一下就能问清楚的。更何况,这世界上叫阿峰(风)的人多得是,哪有那么巧的事!

可是,兰馨觉得心里很难受,莫名的紧张和恐惧随之袭来。她似乎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峰(风)就是林风,可她又多么多么希望这个峰(风)不是林风!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她的这位闺蜜可不好惹,不敢得罪啊。”陈哲宇假装轻松地微笑着,朝兰馨眨了眨眼,郑重地拜托了一次。

“他是我们学校本科加硕士毕业,2005年去的深圳……”兰馨连忙补充了一点线索,索性连他当时工作的单位也提供了。

陈哲宇吃惊地看着兰馨,没想到她寻找林风的心竟如此之迫切。不过,他很快就理解了她,尤其是在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不幸之后。

是的,此刻的兰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折磨着她,她突然好想知道林风的消息,她希望他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这顿饭吃得有点虎头蛇尾,大家换了话题,又聊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兰馨没了兴致,也不想去看什么电影了,只想回家。

陈哲宇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担心她回去也是闷闷不乐,胡思乱想。还不如去看场电影,换换心情,然后再慢慢开导她。于是,他把兰馨带到了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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