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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各有所忧

天蒙蒙亮,上乾宫。

暄梐已去御书房,准备今日早朝需要讨论的事项。云琴起来,赵嬷嬷给她梳头,说皇后娘娘怎的起这么早,何不多睡会儿。

云琴道:“唉,睡不着啊。”

赵嬷嬷体贴地轻声问道:“娘娘可是有心事,不知奴婢能否为娘娘分忧?”

云琴看她一眼,叹道:“唉,你也知道,皇上对那个天香特别关照。我担心,他对这个女子有了心思……天香年轻貌美,气质出众,后宫许多嫔妃的姿色虽然上乘,在她面前也弱了几分。而且我看得出,天香不是一般女子,虽说是三儿宫里的女奴出身,但,却与她们都不同。有朝一日若得了宠,恐会惑乱宫廷,断送江山哪!”

“娘娘,此事,还真是有些眉眼。”赵嬷嬷皱眉道,“当日选拨体检,三殿下也特别关照,还有皇上的手谕。看来,皇上是要把她留在身边,只是怕百官笑话他收了个女奴,身份过于低贱,说出去不好听,这才赏她个女官。可不管怎么说,天香也是女奴出生,根本不能和娘娘您比。就怕皇上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以后日夜宠爱,把您这个正宫娘娘都给忘一边去了。将来要是让那狐狸精入主后宫,恐有灭朝之忧啊!”

云琴心里一抖,也害怕起来。

对啊,万一天香是个惑乱苍生的人物,真要让其成为宠妃,甚或会替代她做了本朝皇后,而偏巧这个女子又是北蛮人派来的女谍,大衍岂不亡国灭朝!

她不禁发狠道:“不行!不能让她得逞。赵嬷嬷,你一向办事牢靠,这事就交给你吧。也别太明显,先制止她顺利通过这最后一关……千万别让人发现,否则,龙颜震怒,你我都不好收拾!”

赵嬷嬷答应着退下,回到自己小屋想了半天,眼看天色越来越亮,不禁心慌起来。

今天是选拔的最后一关,原本皇上想亲自督场,但因北蛮来使一事,突然又多出许多事需要处理,便不去了。选拔巳时开始,她必须在开始前动手,让天香不能顺利通过,却又看不出被人做了手脚,是特意阻止她的。

“唉,怎么办,怎么办!”赵嬷嬷急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脑门都出汗了。

忽然,屋外有两个宫女走过,一个叹息着说:“唉,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今天一起来就拉肚子。”

另一个道:“怕是吃了凉的,天越来越冷,女孩子家不能吃凉的,对身体不好。”

前一个说:“嗯,回头找点药吃。”

两人走远,赵嬷嬷心里一动,对了,就用泻药!可是,怎么下药只让天香不舒服,影响她过关而不被发现呢?赵嬷嬷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她急忙去御膳房,说皇后娘娘吩咐,今天是舞姬们最后一次选拔,大家都很辛苦,娘娘特命给他们煮一锅粥,以示慰问。

御厨认得她,听了也不起疑,果真开始熬粥。熬好之后,赵嬷嬷让两个小太监用小推车推着,去舞姬们集中的地方布粥。其实舞姬们都已吃过早饭,但听说是皇后娘娘赐的,便每人喝了一碗。

轮到天香时,赵嬷嬷轻轻碰碰袖口,将事先藏在那里的药粉抖落碗里,又放些芝麻搅了搅,笑眯眯地嘱咐她说,来,喝碗粥,多点力气,一定要成功啊。天香道过谢,一口气喝完,说味道很好。赵嬷嬷说那当然,皇后娘娘特别嘱咐让御厨熬的,加了各种补品,给她们提神补气,好精力充沛地参加选拔。

众舞姬纷纷夸皇后心好,要赵嬷嬷带去谢意。天香也跟着说,心里越发感激,更坚定了要赢的决心。

布完粥,时候也差不多了,赵嬷嬷和御厨离开,暗暗祷告泻药快见效。就算不把天香拉垮,也要让她没有力气参赛。

时辰到,值管太监宣布第三关开始,规则如下。

“今日选拔第三关是生死搏杀。所有舞姬将会被关进一所屋子,里面备有食物和水,洗浴用具,如厕都很方便。这个屋子门窗紧锁,你们要在里面度过三天。食物和水是有限的,要想活下来,就得想办法得到它们。至于怎么得到,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太监说到这里,舞姬们不禁议论纷纷,这不是要她们为了食物和水相互争斗么?

暄昙赶来,见太监还在宣布规则,悄悄走到天香旁边,问他给她的匕首和软甲带上没有。

天香说带了,他又问:“昨天没有去将军府看你,生我气么?”

天香摇头:“没有。昨日,将军刚得的儿子死了,大家都心情不好。”

暄昙点头:“哦,难怪,今天不见秦将军来上朝,也不见秦公子。”

天香说:“将军病了,秦公子,想必在照顾他吧。”

暄昙还要再说,太监宣布开始,命舞姬们登上马车,运送她们去庄院。暄昙也骑上马跟随而去,以便天香出什么事时好出手相助。

暄沪本也想来,但想到自己出现或许会令天香更加紧张害怕,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得知七弟要来,叮嘱他多多关照。

城郊山上,暄瀚抚琴,皱眉沉思,身边一个童子烹茶伺候。那童子长相清雅俊俏,好似女孩,暄瀚因而给他取名芳龄。并许诺,只要他好好跟随,等到二十岁便除去其奴籍,给他要个官,以后好娶妻生子。

芳龄一听自然高兴,不管这个名字多么女性化都高高兴兴地应了。他今年不过十三,只要再熬七年便可昂首挺胸做人,因而伺候得十分周到。

今天,暄瀚担心自己的舞姬,本欲随七弟前去观看,可想到他那些舞姬都是欧阳洛送来的高手,也就放心地带着芳龄在这等消息。可是,想到天香,他又不禁十分担忧,既怕她过不了,又怕她能通过。她若过不了,必死无疑;若通过,又怕会再次刺杀皇上。

做了几天的心理准备,暄瀚还是没有勇气亲临现场观看,只叫一名随从去,有消息了速速告知。此时,不知天香什么模样,能否安然通过。

过了一会,一个随从来报,说舞姬们都被送往庄院,要关在屋子里。看这三天她们怎么争夺食物和水,活下来的才能进入下一步。

“她若真是那个许卿柔,身上定有功夫,且不俗,要想与其他舞姬争斗不难。可是,洛送来的那些舞姬都是从小习武的高手,会不会……”

昨夜,暄瀚已特别交代过那十人,不管怎样,只要能通过就好,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实在不得不杀,也要留下天香和惜锦。

为免她们认不出,他还特地画了二人的画像,又悄悄带她们去淳宜殿看过。那十人本就是受命来帮暄瀚的,自然听他调遣,可此时舞姬们在送往庄院的路上,暄瀚又开始担心,怕这十个女子到时情况紧急,忘了他的嘱咐。幸好还有暄昙随行,如果天香有难,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芳龄看出主子有心事,小声说:“殿下,若不放心,亲自去看不是更好?有您在,谁敢对您的人怎样。就算她们真要动手,以您和七殿下的功夫,二三十个也不在话下。”

暄瀚看看他,很是喜欢这股聪明劲儿。然而,他对天香的情意和那些心思,又怎能跟这个小子诉说。事关重大,他必须保密,就让芳龄以为他只是担心那十个舞姬罢了。

“哦,我倒是不担心,她们都挺厉害。”暄瀚装作无所谓地说,“只不过,这样的选拔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多少有点紧张罢了。再说,今天也不可能得到最后结果,急也没用。”

芳龄不再说,默默地给他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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