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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中毒了

“神经病--你道是你那师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送小爷我也不要!”敢情这女人患了什么钟情妄想症,还是个占有欲极强,足够霸道到可毁天灭地的个例。

林夕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管不顾,拉了那柳月娘伏到自己背上,立即又跑。

“贱人,竟敢说我师兄坏话,纳命来--”花凤儿在身后大喝。

他令堂的,小爷我说要又不是,不要又不是,这女人简直就是一变态,万般都讨不了好去!

林夕跑得气喘吁吁,简直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光了,没办法,谁让身后追杀她的是一个变态少女?眼下还是先逃命要紧。

其实,经过方才三人在洞中磨磨蹭蹭一个多时辰,已是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再加上方才被那两颗横空飞出的人头吓得脚发软,心发慌,她现在根本就跑不动了,更不要说身后还背了一个伤重几近昏迷的女人。

常言道,死沉死沉,这柳月娘伤重流血不止,浑身也全无力气,这时背着她,可比平时背个正常人要重许多倍。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久,跑多远,可她就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更何况,她把柳月娘当做了她的“摇钱树”,如今就好比背着一座金山,若是真能脱险,那凭着人家夫君,郡守大人的财势,日后她在范阳郡的日子还不过得风生水起吗?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除非到了她林夕断气的最后一刻,她是绝对不会放下背后的“摇钱树”的。

顾不得蔓草尖锐粗糙的边沿毫不客气地划破她的脸庞、肩头、胳膊以及身上任何一个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顾不得那火辣辣的疼痛,她像一只仓皇逃命的老鼠,脚下发急,背着那柳月娘在这蔓草中穿来穿去,不晓得是那蔓草深长对二人逃命有掩护作用,还是人到了危急时刻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潜力,她虽然根本跑不动了,却不停地指挥着脚下不要停,那花凤儿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没能追上来。

柳月娘伏在她后背,垂泪呻吟,哭泣道:“想不到仙姑……竟然是个比我还要年幼的妙龄姑娘……”

怎么?该不会看我年轻要我赔钱给你吗?林夕脑子里胡思乱想,只是干笑了两声,却又没工夫答她。

“更想不到……仙姑……与我仅几面之缘,危难之际,竟然对我如斯肝胆相照,即便是亲生姐妹,恐怕也不定如此……此恩此德,月娘下辈子结草衔环……咳咳……无以为报……”

林夕闻言,小脸有些发红,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闷声闷气地解释了一句,“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啦。”她总不能告诉柳月娘,她救人,不过是为了钱吧。

她贪财的本性,嗜财如命的本性,一直以来都没有改变过。

“知道吗?仙姑,你若不弃,可否答应让月娘做你的知己……咳咳……”

林夕闻言身形一震。

知己,是一个多么珍贵的词汇,不由得又想起了菲菲,那是她在现代唯一的一个知己,而在这古代,柳月娘该是第一个对她这样说的人,而她不过是为了人家的荷包而已。

心头因为这句话,有些怪怪的,忽地有什么东西落到林夕的肩头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微微侧头,也明白那是柳月娘咳出来的血,心头忽地没来由一阵难受,到底是她好歹也分享过这柳月娘心中的秘密,或许柳月娘真的是把她当做了朋友吧。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她从不乏朋友,那些人都争着出钱来要她去探听他们的内心世界,分享他们的秘密,可她的内心却从未真正交给任何客人去分享过,因此,她对于这些来此神灵馆的病人,也是朋友,也可说不是朋友。

人们有时候会因为分享了心中的秘密而变得关系亲密,虽然林夕心中的秘密从没和其他人分享过,但这柳月娘虽然不曾被她催眠过,但也将她视为知己,更把那见不得人的秘密告诉她……

林夕不知要如何回答她,干笑两声。

背后传来一声幽幽长叹,“其实,我也不该奢望的,仙姑是何等高贵神圣,如何能和凡夫俗子做知己,更何况是我这等轻贱之人?”

天地良心,那倒是不至于吧?这个世界上,无论高低贵贱,都是人,谁能轻贱得了谁?就是老鼠也有老鼠的活法。想不到这柳月娘为了一段不被接受和承认的爱情,竟然如此看低自己,林夕正欲出声劝慰她几句,不想又听她道:

“仙姑……你说,我还能见到那人吗?”

“谁?”话一出口,又忽然想起柳月娘和花凤儿口中提到过的那个什么圣主,那个男人,惹得这么多女人为他疯狂,为他抛夫弃子,为他杀戮无辜,这样的男人,怎生是柳月娘这种良家女子可亲近的。

“能吗?仙姑,你……别骗我,告诉我,我这副样子,如今若还能见上他一面,我死也甘愿了……”

背后的衣衫贴心的冷,那上面黏糊糊的,除了她的汗水,还有柳月娘腹间不断流出的血水,忽地心头一软,不知怎地,只好哄骗她,“别说傻话,你定能活得好好的,看到……爱你的人的。还有……”

她微一沉吟,“别总是仙姑仙姑的叫了,我叫林夕,你若喜欢,就叫我小夕好了……”

背后传来柳月娘轻笑的声音,可这一笑,又让她吐出一口血,径直打湿了林夕的衣衫,扭头看着肩头那殷红的血迹,林夕心头一阵发紧,急道:“你……你不要说话了……”

可柳月娘却恍若未闻,她欣喜地反复咀嚼着,“小夕……原来仙姑……叫小夕……多谢你,小夕,这些日子,若不是你,月娘必定不敢认定心头所爱之人,我本以为我和他不可能的,可如今仙……小夕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人生苦短,我岂能放弃我所爱之人?”

林夕心头大叹,从认识柳月娘第一天起,她就准备劝其悬崖勒马的,可没想到,她竟然无意间成了柳月娘步入爱情之殇的罪魁祸首。

如今柳月娘已经遍体鳞伤,可殊不知,这柳月娘要承受的,不仅仅有身体之痛,更有心灵之殇吧,至少,如果她口中念念不忘的情人,真有半分心思在她身上,也断然不会任由这花凤儿胡来吧!

这一点,恐怕柳月娘早已想到,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柳月娘也是个可怜之人。其实,在林夕看来,柳月娘的夫君那位为了她茶饭不思的柳圣官,才是她应该爱的人,也是值得她爱的人,从来长久美满的爱情都是要讲求适合和值得的,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人,已是不易,再在适合自己的人当中选择一个值得自己为此付出所爱的人,才是明智的选择,即便这柳月娘对她的夫君柳圣官已无情意,但为了一个男人,宁可抛弃夫君和爱子,还要冒着生死一线的危险,这样的爱情,真的值得吗?

事实似乎早已散去迷雾,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为何那柳月娘事到如今还要自欺欺人呢?

难道爱情真的让人痴狂让人疯癫吗?

正琢磨着要如何规劝柳月娘放弃这段危险的爱情,却忽闻身后那柳月娘急切又欣喜道,“小夕……小夕……你果然没有骗我,我真的见到他了……”

林夕疑惑不解,这柳月娘该不会是重伤之下糊涂了吧,这四周冷风呼呼,除了身后紧追她们不放的花凤儿,哪里会有别人?

忽闻花凤儿大喝:

“死女人,死到临头还不死心?就算我师兄在此,我也要送你见阎王--”那声音竟然就在身后数尺之内,林夕心头一惊,原本就已经跑得脚下乏力,心头一慌,脚下一崴,身子猛地失却了平衡,往一旁栽倒而去--

几乎同时,有人大喝一声,“不许伤她,凤儿--”

咦,是个男人的声音?

凤儿?听这称呼,此人和花凤儿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他为何要阻止花凤儿?

那声音低沉清润,听来耳熟,却又有如千钧石压下,让人听来不由得心下发慌。是谁啊?

忽然背后传来“啪--”一声,像是大树被什么劈断,发出一声脆响,几乎与此同时,便听闻那柳月娘发出一声痛呼惨叫……

林夕还没弄明白情况,顷刻间,后背被什么重物重重地打了一下,顿时恍若有什么刺入了脊柱,恰如一团烈焰焚烧,灼热难当,她“哇”的一声大叫,吐出一口浓血,整个儿失足,骨碌碌跌下山去。

耳畔也传来柳月娘翻滚呻吟的痛呼声,可那声音却又极其惨厉,貌似承受了万般的痛苦。

那柳月娘腹部有伤口,这么滚下山去,想来也定是很痛吧,可那惨厉的叫声,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也不知翻滚了多久,林夕总算在一片天晕地转中停了下来,一颗半大的石头正好磕在她的胸口,痛得她大叫一声,才倒抽一口凉气入腹,可猛然间顿觉胸口血气翻腾,如沸水滚烫,汩汩直冒,喉间瞬即涌上一口腥甜--

她又喷出了一大口血,血滴喷溅在深黑色的蔓草上,顷刻间腾起一缕灼人的白烟,但闻“嗤--”的一声,不消眨眼功夫,那被溅上血迹的蔓草,便由内而外滋滋冒烟,很快便枯萎焦黑,原本修长的叶片打着无数个卷,缩在了一堆,那情形就如同是被火烧了一般。

火过之处,一切生机都将受到影响,一切植物动物都将因为体内水分过度蒸腾而变得瑟缩萎靡不堪,失却原本的生机勃勃,而那溅上血迹的蔓草,正是这种情况!

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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