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我俩的，我儿子最孝顺了！”婆婆似乎没听出我话里的讥讽意味，还附和着点点头。
“决定了？”我沉声问道。
“嗯，决定了！”
婆婆点点头，对女人道：“我答应你们的条件！”
“好！”
女人满意的笑了笑，抱着手向后退了一步，表明态度，她不掺和我和婆婆之间的事情。
婆婆提起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递了过来，满脸歉意的说道：“谢大神，这次麻烦你了，这是辛苦费，您拿着！”
钱只有一沓，从厚度看，是一万块。
我没客气，这是我应得的，婆婆和女人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出道的有讲究，无雇主，不参与。
接过钱，我把困着那个黄皮子的黄纸从香案上取出，递给了婆婆，婆婆接过后递给了女人。
完成交接，女人和婆婆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冷笑一声，事情没这么简单。
自打女人说出条件，婆婆思考时，褚墨便从我身上离开，以褚墨的脾气，这种事情，她绝对看不下去。
出道的确实是无雇主，不参与，可要是有雇主呢？
“那我把小晴叫醒啊？”
婆婆明显不想多待，转头要去叫在另外一个屋睡觉的小晴，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是小晴。
“妈？”
小晴拖着长音叫了一声，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了。
有不解，有伤心，有失望，还有被最亲近之人抛弃的绝望。
“小晴，妈求你了！”
婆婆的嘴唇蠕动半响，扑通一下跪下了，一个头便磕了下去。
“妈，你干嘛？”
小晴急切间想要拉起婆婆，结果没拉起来，自己也跪下了。
“小晴，妈求你了，看在妈对你那么好的份上，看在妈就子磊那么一个儿子的份上，你就答应妈吧！”婆婆声泪俱下的哀求着，头又一次磕下。
“妈！”
小晴撕心裂肺的喊出一个字，心已经死了。
我始终冷眼旁观，这一家子的关系到了现在，我基本明白。
公公是个老顽固，在家里一言堂，属于封建家长。
婆婆和媳妇是受气包，没有发言权，但是一直抱团取暖，相互依存。
儿子是傀儡，没有发言权，有些愚孝。
整个家里，最没有发言权，也最窝囊的便是媳妇小晴。
公公高高在上，老公是个愚孝妈宝男，唯一的温暖，是从婆婆身上汲取的，而现在，这个婆婆最后把她当成了谢家的殉葬品。
三年的时间，怀孕三次，流产三次，最严重的第三次没有麻药，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刮宫。
这种痛苦，别说女人，就算是很多男人都忍受不了，小晴忍下了。
每次流产，都是大出血，从怀孕，到流产，每一次的间歇期不过半年，身体根本休养不过来，小晴正因为如此，才会变得如此虚弱。
我不知道小晴的老公是怎么想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的公公将她当成了传宗接代的工具。
其实不说别的，单单从第三次怀孕来看，小晴的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葡萄胎的恢复期在两年左右。
而现在，刚刚过去十个月，谢家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求小晴怀孕了。
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谢家的心思，他们之前或许就希望小晴在第四次怀孕中死去，这样他们就可以找一个身体健康的新儿媳妇。
“我要给子磊打电话，我要给子磊打电话，我要听他怎么说！”小晴处于半崩溃状态，哆嗦着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婆婆头磕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不知道是在心疼小晴，还是在心疼那几个未出世的孙子。
任婶一脸铁青的站在一边，后面的对话，她全部听到，谢家的心思她同样清楚。
这个婆婆说白了，就是在道德绑架，想要用自己儿媳妇的命，换他们谢家的三世富贵。
“子磊，子磊！”
电话接通后，小晴激动的叫了两声。
“又怎么了，是不是又惹到爸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爸心情不好，你惹他干嘛？”
电话那头，一个不耐烦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王八蛋！”
听完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不是啥好东西。
“小王八犊子！”
任婶更是怒火中烧，一把从小晴手里抢过电话，说道：“你妈要用你媳妇的命换你们谢家的子嗣和三世富贵，你咋想的？”
“你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道蛮横的声音，“把电话给我妈！”
任婶咬牙喘了两口气，把电话给了婆婆。
婆婆抬起头，看小晴的目光中少了一丝愧疚，多了一丝怨恨。
接过电话，她把情况又说了一遍。
听完后，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道声音：“妈，我和小晴说！”
婆婆把电话递给了小晴，小晴接过后，惊慌的喊道：“子磊，你不会放弃我的，是吗？”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
“老婆，你听我说，咱可以一边补身体，一边怀孕，妈说了，这个谢大神很灵，再流产一次，也会没事的！”
这一次，电话里面传出的声音很温柔，可我能出来，那缕压抑着的情绪。
“子磊，那是我们的孩子！”小晴哽咽着，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我知道那是我们的孩子，之前不也流了三次吗，只要过去这个坎，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又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万一我死了呢？”小晴喃喃着，眼角的泪无声的滑落。
“妈不是说过了吗，那个大神很灵的！”
小晴没说话，只是举着电话。
“你到底听没听？姜芷晴，你要是还想当我老婆，就和妈老老实实的回家，一切听从安排！”
隔了半响，那个男人开始咆哮，电话终于从小晴的手中滑落，她眼角的泪水随之干涸。
“子磊，你别急，小晴最听你的话了，她没反对！”
婆婆捡起电话，安慰了一句，立马看向小晴，问道：“小晴，你是不是答应了？”
小晴没说话，只是愣愣的抬起头，双目中没有一丝焦距。
“小晴没反对，她答应了！”
婆婆脸上现出一丝喜色，忙给对方报喜。
“那行，妈，我一会就回家！”那个男人立马回道。
“嗯，我和小晴在家等你！”
婆婆回了一句，撂下电话，对小晴道：“小晴，走，妈带你回家！”一边说，一边要去搀小晴。
“慢着！”
任婶一把抓住婆婆的手，冷笑道：“谁说这孩子答应了？”
婆婆眼中闪现出一抹惊慌，脸色一变，厉声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没资格管！”
说完，她对着小晴喊道：“小晴，和妈走！”
小晴还是那副愣愣的模样，抬头看了一眼婆婆后，里面终于出现了一丝焦距，绝望填满了她的整个眼窝。
她站起来，竟然真的要和这个婆婆走。
“小晴！”
我忍不住了，抓住她的手腕道：“命是你自己的，没人能夺走，更何况，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你何必在一根绳吊死？”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我刚说完，婆婆便如同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对我咆哮。
小晴将我的手从她的手腕上一点一点的移开，然后向外走去。
我盯着她看了半响，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是哀其不幸，还是怒其不争？
我摇摇头，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看见没，我儿媳妇自己都愿意，你拦着我干嘛？”婆婆见状一把打开任婶的手，追向小晴。
任婶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小晴会是这种反应。
事情在那明摆着，谢家想要用小晴的命换他们的幸福，别说是任婶，我也想不通，小晴为什么会这么做！
“跟上去，她想要死！”
褚墨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跟上去，自己却向前一步，拦在了那个女人身前。
“你想要和我们六盘山为敌？”女人脸色一变，尖着嗓子问道。
“我就和你们六盘山为敌了，你又能把我怎样？”褚墨笑了，冷眼看着女人。
“就你们六盘山也配？”秀秀也在这时出现，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女人。
秀秀从一开始就在，不过她一直在看戏。
秀秀的性格我清楚，对于小晴这种性格的女人，她很讨厌，其实更多的是怒其不争。
在她看来，这种女人死绝了才好，这样她们的基因就不传递下去。
很好很强大，也很符合秀秀的性格。
我没说太多，立马追了出去。
“妈回去就给你买补品！”
刚出院子，我便听到婆婆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
小晴一个字没回，好像失了魂一样，跟着婆婆走。
这婆媳俩是开车来的，车是长安的，价钱应该在十万以内。
看情况，开车的是小晴，她这会正开门上车，眼中的绝望更浓了一些。
“你咋这么傻？”
我紧走两步赶上去，直接将她拉下来。
“你干什么？”
婆婆嘶着嗓子喊道，那张老脸完全变形。
“你是不是傻？”
我把小晴拉下来，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没回答，就和一具死尸一样。
“真******！”
我骂了一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对付这种人，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慰。
想了半响，还是没什么好办法，我一巴掌扇过去，既然劝不醒，那就打醒。
啪的一声中，小晴还是没反应，她婆婆倒是和疯了一样冲向我，又是挠又是骂的！
“滚开！”
我直接扒拉开婆婆，她被我推到一边后，又冲了上来，嚎叫道：“你不许伤害小晴！”
“我伤害小晴？”我被气笑了。
“呵呵！”
“哈哈！”
一直没反应的小晴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先是浅笑，随时哈哈大笑，和疯了一样。
见她这样，我反倒高兴了，情绪释放出来比憋着要好很多。
“小晴，你怎么了，别吓妈啊？”婆婆放开我，重新将目标放在小晴身上，一脸关切的问道。
“我吓你？”
小晴喃喃着，又摇摇头，说道：“你是怕我死了吧？”
“小晴？”婆婆急切的摇摇头，说道：“妈是为你好！”
“嗤！”
听到这话，我笑了，你要是为了小晴好，就不会让她去死了，也不会让她三年连续流产三次了！
小晴缓缓的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婆婆一眼，说道：“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了！”
“你想要干什么？”婆婆脸色一变，咬牙问道。
小晴没理她，而是将头转向我，说道：“谢大神，救我！”
我笑了，吐出三个字：“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