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人脸,黄术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浑身不住地颤抖。
自从认识他,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反应。
难道说,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我知道黄术的法力并不强,甚至都谈不上法力,可是这些天来,无论面对黄敏、还是面对古楼烛光,甚至是面对黄梅时,他都没有露出过如此神情啊。
那张人脸在不停地变幻着,时而狰狞时而温和,但是却始终都认不出来到底是谁。
从眉眼间看着熟悉,可是却又不敢确认。
我想跑,但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我想让黄术拉我跑,但是黄术却也呆在那里,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嘴唇怯懦着,黄术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黄术扔过去的那张符早已失去了作用,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起作用,那么黄术所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嘻嘻……哈哈……呜呜……”
血镜中的脸每变一次表情,就发出不同的笑声,但是无论哪一种,听在耳朵里都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和上次一样我再次想起了苏芊芊,或许是我已经渐渐的接受了她吧。
但这些天里她在养魂壶中都没有丝毫的动静,我不禁在心中大喊:“苏芊芊,你快点出来吧,再不出来你夫君可能就要死了。”
养魂壶依然没有动静。
就在我再也支撑不住这骇人的恐怖将要昏迷之际,那血镜子竟然就那么消失了。
宿舍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那本被我扔到墙上的日记本,也好好的摊开在我面前的桌上。
“噗通!”
黄术一下子坐在地上,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墙壁,似乎那面血镜子还在。
“咕嘟!”我咽了一口唾沫,费力的抬起酸软无力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过了好一会才终于说出话来:“到底怎么了?”
“刘默,这事……咱别管了……”
这个结果其实在我刚才看到他的表情时就已经猜到了。
我不怪他,其实我甚至也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学生,在死亡面前,什么正义、良心、道德等等,都显得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微不足道。
命都没了,再顾及那些形而上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有啥用?
但是我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当想到黄梅给我们的10天之期,当想到这些天里我们一起经历的种种恐怖事件,若是说在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放弃,我真的心有不甘。
“到了这种情况,我真的对付不了了,真的!”
说到这里,黄术的声音有些哽咽,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劝他还是该训斥他了。
我苦笑两声,喃喃地说道:“我们有的选择吗?当初是我们俩把她招来的,也是我们俩把她惹怒的。可以说整件事情就是因我俩而起,黄术,你觉得现在我们再放手她会放过我们吗?”
黄术突然大力的拿脑袋撞着床腿,一边撞一边大声说道:“我怎么这么贱啊!我为什么要这么贱!为什么要请什么笔仙啊我!”
一把拉过他,我将他紧紧抱住,用力的抱住他。
因为这个时候我们俩绝对不能再出事了,宿舍里四个人,已经有两个人因此而丧命了。
夜降临,校园渐渐入睡,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住一切。
我和黄术就这样在宿舍里呆了一下午,连晚饭都忘记了去吃。
一直到现在,我们俩谁都没再提放弃,更没有说坚持下去的话。
“今晚你睡得着吗?”躺在床上,我问黄术道。
黄术在翻了个身,说道:“我到是想睡得着,可是眼睛能闭上,但是脑子清醒的很。”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因为我和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唉——我真不明白我爷爷为什么不教我真本事,难道说他事先知道什么?”
“或许吧,或许他老人家也是想看看你自己处理这样事情的本事,看你有没有潜质。”
“潜质个毛线啊,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什么潜质……”
渐渐地窗外连汽车通过的声音都没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夜了。
突然,窗外隐隐传来一阵轻轻的啜泣声,那声音很轻很轻,而且时断时续,若是不是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
“黄术,你听到了吗?”
我的牙齿颤抖着,发出“嗒嗒嗒……”的声响,费了好大劲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没回答我,而是直接从上铺跳下来,站在旁边说道:“出去看看,应该是在下面。”
其实很多时候人心中的恐惧都是出于未知,而这些恐惧只要被看清楚了往往也就无所谓了。所以黄术此刻所才去的方式也是这样,哪怕是厉鬼在作祟,当我们真的面对她的时候可能也就不怕了。
打开阳台的门,那啜泣声突然大了起来,可以听得真真得了。
相视一眼,我们俩肩并肩慢慢走到阳台边上,伸头向外一看,果然看到下面那个最大的法国梧桐树下,竟然有人再烧纸钱。
而那一阵阵的啜泣声,赫然便是蹲在那里烧纸钱的那个人发出来的。
由于离得太远,我们除了能听到这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外,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是谁?”我的声音依然有些颤抖,只是有黄术站在身边,会好很多,至少话还能说成句。
听到我的问话,他摇摇头,道:“不知道,看不清楚。”
结果就在他话音刚落,那个烧纸的人突然转过头,一张脸正对着我们俩!
六楼到到地面的距离,我竟然看清楚了她那张惨绿惨绿脸,甚至连眼角流出的血水都看的一轻而出。
“嗤嗤……”
她冲我们笑着,露出一拍发黄的牙齿,牙齿上还站着丝丝碎屑。
“是陈姐!”
果然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也立刻看清楚了那个面孔,就是陈姐,因为她腰部受伤,所以蹲下去的样子都有些怪,这点是假装不了的。
就在我们确定是陈姐在深更半夜烧纸的时候,那种恐怖的画面立刻消失了。
看她烧纸的位置,我已经能够确定她是在为黄梅烧纸,那么她和黄梅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本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为什么先是主动跟我们俩讲了黄梅的事情,接着又因为欧阳洋的日记受了伤,而且在如此深的夜里,又给黄梅烧纸。
她在整件事情中,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