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在老太太面前蹲下来,恭恭敬敬的再次问道:“大娘,您确认她已经死了?”
老太太不悦的瞪了我一眼,手中拐棍用力敲击着地面,没好气的说道:“怎么着,你以为我岁数大了就糊涂了吗?哼!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尊老敬老了!既然不相信我,那还来问干嘛?走!走走走!”
黄术适时的上前抓住老太太的手,冲我狠狠瞪了一眼,笑着她问道:“你老别生气,他不会说话。”说着他又回头踢了我一脚,冲老太太问道:“大娘,对于燕九华,您还有什么记忆吗?”
这下老太太打开话匣子就搂不住了,从燕九华什么时候住到春华大道,到燕九华一天吃几顿饭,和谁吃饭,几点睡觉几点上班什么的,统统说的一清二楚。
我真佩服这老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记性还这么好。
从她的叙述中我们得知,燕九华当年竟然也是义云大学的学生,而且,还是一位十分有名的化妆师。
告别了老太太,我们又走访了其它的老人,大部分对她都有印象。
一个老大爷说当年他和燕九华住楼上楼下,那个时候燕九华还是义云大学的学生,有一晚一个人哭着回来,后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再后来出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变得爱打扮了,也经常夜不归宿了。
“大爷,当年她一个人住?”黄术给老大爷递上一支烟,我忙掏出打火机为他点着,这才问道。
老大爷看着我们俩这么懂事,笑着点头说道:“是的,只是偶尔会有个妇女来看她,估计是她妈妈吧,但她从来不在这儿住。”
“有没有见过她爸爸?”我立刻将这个线索记下来,又看着老大爷问道。
老大爷想了一会,摇摇头,说道:“没有见过,她这里从来没见男人来过。”
我和黄术坐公交车回去学校,结果刚下车便发下学校门口被人围满了,而且里面不停的传来一阵阵怒骂声,嚎啕大哭声,而且校门口还打着几条白色横幅,上面不外乎写着一些愤怒的话语。
人群中,几个警察在维持着秩序,上次见到的那个封平正蹲在那些家长面前劝解着。
我和黄术转到西门走进学校,径直回到宿舍里坐下,这一天下来我们俩都累散架了,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刘默,你说那燕九华到真的死了吗?”黄术坐在上铺,一边翻腾着那本古书,一边问我道。
我当即一愣,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随即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好一会都没说话,后来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总觉得,燕九华应该没死,这只是一种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
“噗嗤”一笑,我抬手敲了敲上铺的床板,说道:“你小子瞎想什么啊,睡觉。”
累了也困了,想睡觉,可怎么都睡不着。
不只是我,就连黄术也没睡着。
放学后袁宏未和方云建二人开心的聊着回来宿舍,一见我二人在宿舍,袁宏未便问我们发没发现校门口的事情。
接着我们四人又稍稍讨论了一下,他们俩便洗刷完毕睡下,剩下我和黄术继续闭着眼睛在心里数羊。
可是无论数多少羊,结果依然精神抖擞。
“呜——呜呜——”
寂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阵飘渺的哭声,若有若无时断时续,听来让人心生悲戚。
“哎,你听到了吗?”上铺的黄术突然翻身,把头身下来看着我,问道。
我嗯了一声,冲他“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出声,继续听下去。
果然那哭声依旧在持续,只是后来有一个人的哭声变成了一群人的哭声,这哭声中不再只是女声,还有男人的声音。
哭声不大,但足以令我和黄术感到毛骨悚然了。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我们俩同时从床上起来,黄术特意背上那个明黄色的布包,轻轻打开宿舍门,朝楼下走去。
原本我们商量着从二楼的厕所爬出去,结果到了那里一看,二楼厕所的窗子已经被学校用钢筋给焊死了。
无奈只好下楼叫醒陈姐给我们开门了。
可是当我们来到一楼时,却发现宿舍大门虚掩着,透过玻璃,可以隐隐看到陈姐那消瘦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那棵法国梧桐下,显得那么的孤独和柔弱。
既然如此我们俩轻轻打开大门跑出去,陈姐或许已经看到我俩,但并未说什么。
顺着哭泣声传来的方向疾奔,距离古楼越来越近。
当我们一口气跑到古楼前的时候,那原本应该更加清晰地哭泣声突然变成了凄厉的嘶喊,就像一个个冤魂面对自己的仇人时发出的吼叫。
“嗵!嗵嗵!……”
在这令人心胆俱裂的嘶吼声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
黄术手中早已拿出两道闪烁着金光的符纸,一张自己拿在手中,一张递给了我。
并肩走近古楼,空气中弥漫着的阴气在符纸的作用下向两边散开,令我的大脑还能够保持一点清明,不至于被控制。
古楼楼梯间里此刻挤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随着古楼里嘶吼声响起,这些家长们竟然也一个个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着,叫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突然间,二楼那间房间里,一缕昏黄的烛光突然亮起来,阴风袭来,吹得烛光摇曳。
刚才我和黄术听到的哭泣声就从那间房间里传出来。
“砸!砸开这里!砸开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一个男子愤怒的声音从上面平台处传来,接着便是“嗵!”的一声巨响。
整个古楼,似乎都微微一颤。
“嘎嘎!”
不知是什么鸟被惊醒,突然在夜色中传来两声惊叫,接着“扑啦啦”飞起,在树林中没头没脑的盘旋着。
突然我感觉有两道目光从远处盯着我的后背,我只觉得一阵发冷,身体不禁颤抖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我立即回头,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突然从树后闪出,几个纵跃便融入漆黑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