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陶兰宫来了个“贵客”。却不是盛气凌人的李妃又是谁?
“李妃娘娘驾到。”随行的大太监刘海报驾道。
“奴婢参见李妃娘娘,李妃娘娘吉祥。”;“奴才参见李妃娘娘,李妃娘娘吉祥”一众宫人纷纷下跪行了宫礼。大德子他们在宫里多年自是认得李妃的。
“都平身吧!”出于礼节,李妃还是让他们平身了,只是期间脚下未作停留,径直往陶兰殿走去,甚至眼睛都未曾扫那几个宫人一眼,可见其气焰!
这个时辰,幽兰刚刚用完早膳,兀自一人坐在榻上翻着些古籍,翠环则是立于一旁伺候着。于幽兰而言入宫唯一的好处想来就是宫里的书籍比宫外多得多,而且很多都很珍贵,这倒是让幽兰很高兴,她向来喜欢书画之类。更何况册妃大典将至,幽兰似乎该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闲来无事,也唯有读些古书聊以打发些时间。
“陶兰殿怎如此冷清,兰妃妹妹就是这么招待客人么?”李妃进了陶兰殿,环顾了一下却没见着在屏风后看书的兰妃,心下有些生气,兰妃竟然不出来迎接,果真是不把她这个李妃看在眼里了,冷笑了一声,说道,语气里大有不满。
“这位姐姐息怒,兰儿一时入迷,未曾听到宫人报驾,故不知姐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妹妹失礼了。”幽兰满脸歉意,躬身说道。只是她却不知来人是谁?不过就李妃这个架势,想来也是来者不善了,幽兰心下揣摩着该小心应付才好。
大德子倒是机灵,上前附耳告诉幽兰来人正是清淓殿的李妃娘娘!幽兰这才明了,怨不得气焰如此嚣张了。翠环这才知道眼前的女子却是大名鼎鼎的李妃娘娘,赶忙行礼。
“奴婢翠环,见过李妃娘娘。李妃娘娘吉祥。”
“免礼平身。”李妃颇有不满,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如此大胆。
幽兰直起身,看着来人,年纪不大,与自己相仿。容颜姣好,美,真的很美!但见李妃着一身金黄色牡丹纹宫装,宫装技艺精湛,连牡丹上的露水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头上梳着双刀髻,秀发理得甚为整齐,未见一丝凌乱,上刀插着一枚镶金牡丹白玉簪,与宫装相得益彰,下刀未着发饰,干净利落,横插两根凤纹金步摇。眉黛细长而色浓,双颊施粉得当,润而不红,双唇凃脂得宜,更显樱桃小嘴。脖颈佩戴一条翡翠项链更显白皙,左手戴着一只镂雕金镯子,华而不俗。脚上穿一双金底儿芙蓉绣花鞋。虽是浓妆却极为雅致,不落俗艳。一身盛装,雍容华贵!皓齿明眸,说话柔而不软,俯仰皆是风情!好一个如玉的美人!好一个厉害的李妃!怨不得承宠多年。幽兰暗自叹道。
“李妃姐姐消消气,请上坐。姐姐光临寒殿,倒是让妹妹这小小的陶兰殿蓬荜生辉啊。”幽兰笑言,拉着李妃到榻上坐下,又吩咐清泉上了两盏毛尖和糕点,全是李妃最爱的梨花糕。
“近闻皇上纳了新妃,入宫不足一月便占了这得天独厚的陶兰殿,本宫特来看看。这兰妃妹妹是哪路的仙子本宫倒是好奇的很呐?”李妃却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再看看桌上摆的茶点,暗叹这陶兰殿的宫人机灵,再想想自己宫中那几个眼力劲儿极差的宫人,心里更不是滋味,加之兰妃偏生占了自己最想要的陶兰宫,气儿就更不打一处来了。
“妹妹不过俗人而已,哪像李妃姐姐,气质不凡,仿佛九天仙子。若说入住这陶兰宫,妹妹自己也颇感意外,早前听人说这是前朝皇后的寝殿,心下本就不敢多想。哪知皇上体恤妹妹体弱,这陶兰宫在后宫之中离御花园最近,这才把陶兰宫赐做妹妹的寝宫。”幽兰之前也听闻李妃多次向皇上讨要陶兰宫,但都被皇上拒绝一事,此番言语之中也听出了李妃的妒意,为平息李妃怒火,适才遣词编了这个理由,虽是编的,却也和云轩的初衷不谋而合。
“原是这么个原因,既然妹妹体弱,那方才便是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不是,还望妹妹莫怪。只是妹妹体弱如此,日后还怎么侍奉圣驾?”显然幽兰的话让李妃颇为受用,只是这个理由却似乎在张扬兰妃受宠颇深,这倒是让李妃更是嫉妒了三分,说话就更不客气了。
“是妹妹失礼了,怎敢责怪姐姐。不过关于侍奉皇上这点倒是让李妃姐姐多虑了。身体康健,自有身体康健侍奉皇上的法子;如妹妹这般体弱的,也自有体弱侍奉皇上的法子。不是每个后妃都像李妃姐姐这般精力充沛的。”幽兰笑言,她当然听出了李妃话中浓浓的火药味,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幽兰却觉得有些滑稽,根本入宫之后,皇上连碰都未曾碰她一下,何来承宠?更何况,她倒是想这么体弱着,这样皇上就不会……只是李妃气焰太嚣张,幽兰遂想在言语上灭灭她的气焰。礼貌而不失自尊。
“妹妹,此话说的在理。姐姐且看日后妹妹如何侍奉皇上。听闻妹妹从宜州而来,又恰好姓云,却不知道妹妹知不知道逆臣云熙礼云将军?”李妃见幽兰这话回的天衣无缝,只好转移话题探探幽兰。
“云熙礼将军吗?那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呢!宜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妹妹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云将军死得太过冤枉了,全宜州的百姓都替他惋惜呢!”幽兰听到李妃口中提到了爹爹,“逆臣”二字,着实刺痛了幽兰的耳朵,怎奈眼下她不能暴露身份,却也只能口上替爹爹挽回些名誉。
“百姓愚昧,不曾想妹妹也如此无知,竟然替那个叛臣贼子喊冤。起初本宫也被云将军的品行所迷惑,以为他精忠报国,怎知竟然通敌卖国,可耻,可恨!”李妃听出了兰妃语气的不舒服,于是加重了语气想要进一步刺激幽兰。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姐说的在理。只是云将军昔人已逝,再谈论这些,已无多大意义,徒添姐姐的愤怒而已。”字里行间多有讽刺的味道。幽兰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这个李妃的刺探之意已昭然若揭,幽兰唯恐言多泄露身份,自是不想再与李妃口舌缠斗。
“罢了罢了。妹妹所言极是。却不知道妹妹听过南羌没有?”李妃进一步试探。
“南羌,不是先皇从南蛮手中夺得的一个古国么?”幽兰如实回答,关于南羌,她确实知道的不多。不过李妃缘何问及此地,幽兰也是一头雾水。
只听“哐啷”一声,众人皆回头看去,却是抚纱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这点倒是让幽兰颇为好奇,一向机警伶俐的抚纱此番怎会如此。幽兰皱了皱眉,让抚纱下去歇着去了,又命人收拾了残局。
抚纱下去之后,倒是对李妃生了些兴趣,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了什么,她问娘娘南羌的事,是不是意味着……不可能,娘娘的身份如今尚未暴露,她不可能知道。看来今后得多注意注意这个李妃娘娘了。抚纱回房后,见四下无人,便转生进了后院,写了张字条,放出了一只白鸽。
“妹妹这陶兰宫的丫鬟没见过世面,倒让姐姐见笑了。”经过这么一出,幽兰满是歉意,说道。
“哪里哪里,本宫看妹妹这殿里的宫人是一个比一个机灵啊!叨扰了妹妹这么久,本宫也该回宫了。日后再来打扰。往后你我共同侍奉皇上,自当如姐妹般才好。”“姐妹”二字仿佛从李妃牙缝中挤出般,经过这么久的交流,李妃该问的都问了,去意正浓,只可惜此番竟是无功而返,不过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来日方长,她倒是不急。
“那妹妹就不送姐姐了,有劳姐姐不辞辛劳到妹妹这儿探望,他日,妹妹定登清淓殿拜访。”这么厉害的角色,幽兰自然是不想挽留也不会挽留的,既然人家去意已决,索性顺水推舟了。
“嗯,本宫,恭候妹妹大驾。”说吧,转身出了陶兰殿。
“恭送李妃娘娘。”一众宫人,行礼送客。
看着李妃头也不回的背影,幽兰只能叹道:好生厉害的女人!只是仍旧对李妃问及南羌感到疑惑。南羌?南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