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祖母也心疼的不得了,快嘴快舌的黄鹂趁着给老太太送东西过去的时候,把事情原委都说了,老太太更是把她爹爹和二叔骂了一顿,还指着二叔的鼻子骂:“当了官就忘了以前自家被人欺负的日子!‘当官不为民做主’也倒罢了,碧玉替老百姓出头一回,回家还要挨你们兄弟俩的训!”
郭碧玉吃饱了羊肉,祠堂中暖意融融,阳光晒进了祠堂,不由她有些犯困,她晃了晃脑袋,偏过头去看上面的牌位,栖云居那边却迎来了郭美玉的到访。
外面传话说是二房的二娘子过来,费氏先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便笑着将郭美玉拉进屋来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
郭美玉一身奶白色绣草青色藤蔓的薄棉冬装,外面还穿着青色丝绒斗篷,是一身又雅致、又不张扬、又很奢华的衣服。
费氏嘴角微微挑起,道:“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伯母这几天忙,也没顾得上去看你。”
郭美玉温婉的道:“劳伯母挂心,侄女那天晚上吹多了风,第二天就着凉了,在床上愣是躺了这么多天才好,心里急着过来给伯母赔罪,可身子却不争气。”
费氏一愣,道:“赔罪?”
“那天晚上,都是因为我和哥哥们贪玩,竟然和大姐姐走散了。”郭美玉眸光莹然,很是内疚的道,“周围没有找到大姐姐,又想着大姐姐身边儿有人跟着,我们玩了一会儿就自己回府了。如果当时去找到大姐姐一起走,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
费氏这才明白过来,看来是李氏觉着差不多了,让郭美玉过来传递某些不好说出口的意思。
想想也是,郭衡玉和郭佩玉出了十五就各自上学去了,也只能郭美玉过来了,不然原本该郭衡玉来,那天晚上,本来也是二房这位大郎君带着郭碧玉出门的。
郭美玉又软声恳求道:“祠堂那里那么冷,还孤单,伯母就饶了大姐姐吧,已经这么多天了,大姐姐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
郭美玉这么说了,费氏也不说放,也不说不放,当着她的面狠狠的又把郭碧玉训了一顿,最后才话风一转,叹道:“你大姐姐是这样野的性子,可怎么办?都是我和她爹把她惯坏了,不知轻重,不分好歹,连点礼数都不懂。”
她牢牢的握着郭美玉的手,郭美玉觉得十分不自在,看到旁边炕桌上放的算盘和账册,就越发觉得手都不得劲了,心想着回去得好好净手才对,勉强笑道:“伯母担心什么?开春教礼仪的曹夫子就来了,有她在,总能学好的。”
费氏又道:“这样的性子,我就是怕她连曹夫子都得罪了。”
她这么一说,郭美玉就回想起当时为夫子们送行的时候,好像的确惹得她们都不太高兴。
“得罪了夫子们,还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到时候万一气得夫子们拂袖而去,岂不是连二娘子都连累了?伯母想好了,就先不让你大姐姐去和你一道听课了……”
“那怎么行?”郭美玉固然很喜欢所有的夫子们都只教她一个的日子,可脸上还是露出了很吃惊的神情。
费氏拍拍她的手道:“就这么定了,我先好好扳扳她的性子,你也别为她说情了。”
郭美玉直到回到西院,还是蒙头转向的,几个丫头倒是都拍手称快,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和娘亲说这件事,便道:“浣琴去看看我娘亲在不在忙。”
李氏刚出了屋,往正厅那边走。
她这会儿心里有些忙乱,好不容易才静下来,指挥道:“将我屋里最好的茶拿出来,吩咐厨房的厨子,有好点心做几份。你们这几个去正厅看看有没有灰尘什么的,双喜,你去把正厅里的花都换成我屋子里刚开的那几盆水仙。”
没多会儿,郭仪身边跟着的小厮名叫双智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夫人,郎君说了,等他户部那边的差事了了,陪着安世子一同过来。”
李氏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好,不然安世子过来了,家里连一个能陪着说话的都没有,一屋子妇孺。”
她显然把郭皋忘了,不过她马上就想起来了,道:“差点忘了长房——他们才是重头呢!你去告诉长房,就说安世子要来府中,让他们早些来正厅相候,到时候少不得还要出门去迎。”
郭皋和费氏被“锦乡侯世子”这五个字砸的发懵,两个人对视一眼,因为郭碧玉被关进祠堂的不愉快全数消除,费氏声音都发颤的道:“不是来找碧玉算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