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鄙人糊涂了。”齐延年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道,“既然如此,就听小娘子的。”
郭碧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来,目不斜视的出了齐延年的乐馆。
雀儿早就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了,急忙迎上来道:“大娘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郭碧玉看着她嘴边是羊肉串的油星儿和糕饼渣渣,心道,幸好没有带着这位进去,一进去保准要完。
一想到这里,她对玉刚真是太满意了!
“你很好,回去有赏钱。”她道。
玉刚谦逊道:“多谢大娘子赏,小的就是做这个的。”
郭碧玉上了车,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大娘子记性真好,小的原本在铺子里做事情的。”
“那怎么又被选到府里头了?”
“大娘子有所不知,小的是个容易得罪人的性子,原本小的也不是一开始就在江南铺子里的,是在安王府里做事的,后来安王府出了事,小的和一批奴婢们都被发卖了。”
玉刚在车窗外面就当说笑话似的:“虽然被大郎君买了去店里做事,可原先安王府势力大,小的被惯出了一身狗眼看人低的臭毛病,又管不住自己个儿的嘴,连换了几家铺子,每家都要得罪客人。”
郭碧玉奇道:“你这样的人,我爹爹竟然没有再把你卖了也是奇怪。”
“郎君是要卖了我来着,还是夫人留下来,就给我一个差事,郎君出去谈事情,就让我在后头跟着。”
郭碧玉忍不住“噗嗤”一笑,别看她爹爹郭皋是个大商人,可其实内心厚道的很,偶尔就会显得气势不足,有玉刚往他身后鼻孔朝天的一站,倒是很长威风。
笑归笑,她在车上,神思飘了起来。
上辈子她真的对自己的娘亲了解的太少了。
单从用人这件事儿看,娘亲当真是个女中豪杰,若是个男的,肯定比她爹爹郭皋还要强上许多。难怪这么多年,爹爹对她都是这样又敬又爱。
外面的玉刚听见车里沉默了,想了想低声道:“虽然小的生就一副刁奴相儿,可有一样好,小的嘴严。”
郭碧玉嘴唇微微上扬,道:“我知道了。”
又听外面道:“小的有一样不明白,您一个月就给这姓齐的一贯钱,能有多少用到那位身上?”
郭碧玉今天心情好,便道:“能有一半儿就顶顶不错了。”
雀儿坐在她对面,瞪大了眼睛:“一贯钱?”
就算是有一半儿,那也值了,毕竟是用在扬羽身上的,她不心疼。
这一个月中若是有半个月能让扬羽在齐乐师家里吃到热饭热菜,最起码不会耽误长个子,她不能紧紧的卡着这个数给钱,得让齐延年有油水可捞,不然谁会白干?
这个道理,正是她前些日子才懂的。
郭碧玉回了玉锦阁,就听见青燕和黄鹂在那儿说话,黄鹂正在那里有些气急败坏的抱怨:“千刀万剐的老婆子!自己吃的跟口猪一样,反倒有脸说长房!”
“怎么回事?”郭碧玉迈步进来,“谁说长房什么?”
“大娘子!”黄鹂还气咻咻的,“这不是想着您快回来了吗?奴婢去厨房要点心,结果那魏婆子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玉锦阁这半个月比那边的裁玉阁多吃了两倍还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养了口猪在屋子里!”
郭碧玉嘻嘻的笑起来,道:“雀儿,魏婆子说你是猪。”
雀儿羞恼道:“奴婢才不是猪!”她撸胳膊挽袖子道,“奴婢去找她算账!”
郭碧玉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道:“你别去找她干仗,现在寻常人可打不过你,玉锦阁吃的多了,倒真的都是喂到你身上了。”
雀儿委屈道:“就这样奴婢每天早上都要饿醒呢!奴婢有什么办法?”
“黄鹂,你去找魏婆子,别跟她吵,就说玉锦阁在一日三餐之外多出来的份儿,长房单独给钱,但是得有个记录,每次都记下来多添了什么菜式或点心,做了多少,然后月底结算。这件事儿,务必做成了。”
黄鹂也不知道郭碧玉要干嘛,只管答应下来,道:“奴婢知道了。”
转头就看雀儿盯着她,不由道:“你眼睛粘在我身上干嘛?”
“点心在哪里?”
“怎么不撑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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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的风已经隐隐带了丁点儿的暖意,不像寒冬腊月里的刮的人脸疼。
郭碧玉叫人将窗子打开了透气,就看见玉锦阁二楼旁的柳树梢上能看到嫩青色从柳条上浸了出来,一个个的小芽儿还没有米粒大,随着风直往屋子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