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再延伸一点儿说,杜实春家世也好,像那种类型的宴会可是某种程度的“预热”,说不准二妹妹对这位杜小郎君心里还有点儿想法呢,所以才不高兴。
而今郭美玉竟然如此“大度”起来,坦然的再度提起杜实春,郭碧玉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
她没答话,端起茶盏也啜了一口。
茶是好茶,唇齿留香,这还是今年的春茶,自打她父母和二房并做一处,郭府自家喝的茶就都由她父母包圆了。
她垂了眸子,猛然就想起来了。
郭美玉这是对杜实春没什么想法了——可其实无论怎么看,京兆杜家的嫡孙,都是一个极好的夫君人选啊?
若是连这样的人二妹妹都觉得不打紧了,那肯定是有了别的目标了。
郭碧玉隐藏在雾气中的眼眸微微一缩——难道是安子鹤?
这几年中,她真是拿这个小畜生没有什么法子——偏偏安子鹤还偶尔来过府拜望,名义上不是跟郭仪讨教,就是找郭衡玉会文。
既然来了,总要去看看老人家,也就是郭老夫人吧?这人模人样的货,每次都把她奶奶哄得反拿他当孙子看。
最恶心人的是,他一来,李氏就总要叫她和郭美玉过去见礼。等见完礼了,要么让安子鹤去西院玩,要么去东院耍,用李氏的话来说:“孩子们还小,别太拘着了,一起耍耍不妨事。”
李氏打什么主意,太明显了。
想把郭美玉嫁进侯府,却还要脸面,不想做的太明显,就可以对她这个大侄女不要脸,每次都拉着郭碧玉作陪。
郭碧玉一点儿都不想让安子鹤去东院,最开始几次都是冷着一张脸,强忍住想把他打死在东院的冲动——可她不能!
等后来她能随便出府了,一有人来报锦乡侯世子来了,她就从东院的小门出去了。
让郭碧玉庆幸的是,幸好她爹娘一年倒有大半年不在上京,不然还不得被安子鹤的花言巧语迷得五迷三道的?就这样,郭皋和费氏仍然对这位“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彬彬有礼”的安世子,有着极大的好感!
郭碧玉跟她祖母说“安子鹤是个坏人”,郭老太太就把她揽在怀里:“你怎么这么不待见人家?安世子好端端地,哪里坏了?”
郭碧玉跟她爹娘说“安子鹤是个坏人”,费氏和郭皋就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好好好,他是坏人,我们懂。”
她都快急死了,可她难道能跟祖母、爹娘说起上辈子安子鹤做的那些黑心烂肺的事儿?
一想起来,郭碧玉非但觉得闹心,还觉得不寒而栗。
二妹妹是不知道,上辈子嫁给安子鹤的那个郭美玉过得是守活寡的日子!
她总觉得还来得及慢慢扭转,可不知不觉,李三娘子都已经及笄,而她和郭美玉,明年也要及笄了。
郭碧玉想了想,脸色严肃了起来,盯着郭美玉。
郭美玉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道:“大姐姐干嘛这么瞧着我,怪吓人的。”
“二妹妹,你听我说。”郭碧玉身体前倾着,抓住了郭美玉的手。
郭美玉挣了一下,没挣开,勉强笑道:“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别理那个安子鹤,离他远远的!”
“大姐姐?”郭美玉先是一惊,然后脸色红起来,带着些许怒意道,“这是什么话,好像我跟安世子有什么一样!哪次都是娘亲在旁边,便是见面也是守着礼数的!”
郭碧玉脑袋都大了,谁要跟她说这个了。
“我是为了你好,真的。你想想哪个郎君没事就往咱们府里跑?就算是会文,找哥哥会文的多了去了,可没哪个郎君每次都要我们去见礼!”
“哪有没事就来?他自上元节过去就没来过了。”
郭碧玉恨得牙痒痒,连安子鹤上次什么时候来的都记得,这明显是上了心啊!
“安子鹤不是好人。”她急切的道,“真的,二妹妹你信我一回,下次婶母再叫你去,你别去了。再说咱们都大了,不合适总见外男了。”
郭美玉将手抽出来,水汪汪的眼睛如同结了冰一样,她甩了甩手,道:“外男?大姐姐怕是没有资格教训妹妹我吧?你十日半月的就去一趟坊市,难道见的就不是外男?”
“我这和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