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南货铺挑中的四家合作伙伴,其中木犀珍专营梳子,以精巧端丽闻名,谁家女儿不想要一把别致又好用的梳子?
而南珠记专门制作由海珠打造的小首饰、挂件儿,主要以清新雅丽、价格又不昂贵取胜。
润芳楼只买各种胭脂花粉和香膏;百味林则是各类南边儿口味的零嘴儿。
若是浙秀坊能谈成,那么这里怕就是要多出一块地方,专门用于售卖南绣了。
“任掌柜,楼上请。”傅清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次第上了楼,任掌柜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原本楼上光线就好,可也是因为楼上不像下面那样琳琅满目、有些个拥挤,楼上的布置就疏朗的多。
靠街边的雕花窗子占据了一整面墙,阳光透着销金青纱将上面照的亮堂堂的。
一瓶插瓶牡丹就摆在墙角的高脚花架上,靠窗是两套被双扇折屏隔起来的桌椅,其中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紫檀匣子,下面则是几个绣墩,桌上竖着妆镜,看上去倒像是女儿家的闺房。
傅清笑道:“这是接待女贵客的地方。”他指着另一侧道,“那里放的都算是镇店的东西了。”
任掌柜这才注意到那边是整齐的四个货柜,都是锁着的。
傅清将桌子上的紫檀匣子拿起来,道:“这是南珠记的一套粉珠头面,已经被人定下了,忘记收起来了。”
粉珠便是一根簪子上镶嵌一颗,就已经足够引人瞩目,傅清这话,自然是故意炫耀。
任掌柜笑道:“粉珠头面难得,若是傅掌柜不介意,在下倒想开开眼。”
傅清就把紫檀匣子重新放回桌子上,将匣子盖缓缓打开,顿时一片柔柔的微光发散了出来,微光之中,每一粒粉珠都莹润可爱,如同妙龄少女不曾染蔻丹的小指甲盖儿一般,玉白里透着正宗的肉粉色!
任掌柜脸色微红。
说实话,他原本是不信的,没想到还真是一整匣的纯正的粉珠头面!看里面的钗子、耳环等物,怕也要一百余颗粉珠才能做出来!
傅清微微一笑:“总要有这么一两样儿贵重物件镇着,不然贵人们对楼下那些寻常物件就也要低看一眼了,咱们自己的铺子被看低了不要紧,可却误了人家这四大号的名声就不好了。”
他说是一两样儿,可任掌柜此刻哪还敢当真,急忙起身道:“傅掌柜过谦了。”
管叟笑道:“若是任掌柜对小店大概了解了,就请移步后堂,我家大娘子在那里等候。”
任掌柜拱手谢过傅清,这才跟在管叟后面下了楼,向后院走去,一路上心里已经是有了计较——这生意一定要谈成。
郭碧玉听到外面脚步声,嘱咐道:“重新换茶。”便微笑着站起来迎到门口处,道:“这便是浙秀坊的任掌柜吧!”
任掌柜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月圆南货铺的东家是个这么大点儿、容色殊丽的小娘子!
齐叟道:“这便是我们东家娘子。”
墨鸦已经泡了茶汤端了上来,郭碧玉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任掌柜,您远道而来,恕我招待不周,等晚上请齐师傅和傅掌柜替我为您接风洗尘。”她又笑道,“自然了,如果咱们生意谈拢了,除了洗尘,还要畅饮几杯庆祝。”
任掌柜也笑道:“东家娘子真是出乎在下意料了,当真是女中豪杰。”
郭碧玉又问了些南边的故土风物,任掌柜自是殷勤作答,二人寒暄了一会儿,这才进入了正题。
“任掌柜,其实我以前在南边的时候就很喜欢浙秀坊的东西,之所以最初没敢找贵号,也是因为不知道我这小小的南货铺子经营状况如何,要知道,您家的东西,可十分不便宜。”
任掌柜看她凤眼微微弯起,红唇里齿如编贝,带着笑意说起话来,还有一种这个年龄的娇憨之态,就跟家中女儿也不差多少,心中仍然是觉得和他心里原本设想的反差太大。
“而今您也看见了,我这铺子在上京之中,也算小有名气,店既然开在这里,做的自然也是有钱人家的生意,所以东西在精不在多。”
任掌柜点头道:“刚才跟着齐先生和傅掌柜看了一圈儿,十分长见识。”
“过奖了。”郭碧玉道,“您若是真地有心,那我也不说虚言,我店中已经有四家南货,哪一家单独提出来,也不比浙秀坊差,您说呢?”
任掌柜一时间犹豫了。
郭碧玉便道:“和其他四家,都是我不出本钱,只负责在上京经营,盈利五五分成,和浙秀坊,自然也是一样。”
任掌柜笑道:“论商号,的确都是南边有名的商号,可浙秀坊胜在人工——那可真都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东西!咱们浙秀坊的物件远比南珠记、木犀珍要花功夫,养绣娘的支出是一个大头,而且不是能缩减的。”
郭碧玉脸上露出遗憾之色:“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