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鹤从几年前开始,便不时的来郭府拜访,逢年过节从未落下过,而锦乡侯府的安娘子——安世子的妹妹也和郭美玉相交甚笃,还在安娘子的介绍下结识了许多世家千金。
这在以前,郭仪想都不敢想他郭家能进入权贵、世家那个圈子!
他试探地道:“美玉这孩子,卑职定然不会随意定亲,只是我那侄女儿,却是由卑职兄长和长嫂做主的……”
“啧啧。”安侯爷笑道,“听闻郭大人与兄长之间极其友悌,也是一桩佳话,而今你已身在宦门,更应为你兄长考虑,虽然是商户人家,可沾上了你郭大人的边儿,也是能说个极好的人家的!若是随便许了人,不但对于那位大娘子来说是明珠暗投,对于郭大人你——也没有任何助益不是?”
郭仪一句试探的话,竟然得了安侯爷这么一大串回应,他岂会不明白?看来这位安世子,竟然属意的是碧玉……他心里隐隐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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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碧玉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青燕急忙递过帕子道:“大娘子今个儿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打喷嚏,别是着凉了吧?”
“这大热天的,怎么可能着凉,也不知道谁在背后——阿嚏!”郭碧玉捂着鼻子,坐在秋千架上笑道:“实在是有些失礼,安娘子可别计较。”
安娘子摇摇头道:“郭大娘子倒真要小心些,我娘亲前一阵子也是这样,后来看了才知道是热伤风,也养了好一阵子呢!”
说完又转头轻声道:“我还想着那天你怎么失约了?”
郭美玉看了一眼郭碧玉,垂眸道:“那****娘亲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都割伤了,当时还不知道肚子里有了孩子,差点出了事,我要伺候母亲,就没有过府。”
她从旁边扯了一根柳枝,有意无意地拽着上面的柳叶儿,道:“原本后来应该再过府一趟,跟你解释,也见见老太太和夫人,可又忙着帮母亲打理内务,实在抽不开身。”
安娘子握住郭美玉的手道:“难怪看你消瘦了许多呢!”她瞥了一眼郭碧玉身上的华服,又转头道:“穿的也这样素淡,你真是孝顺,早知道我就多过来几趟了,也帮你解解闷。”
郭美玉便笑道:“还好,这阵子李三娘子、薛家的两个姐妹都来看过我。你最近怎么样?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安娘子便低声的跟她说起来,两个人将郭碧玉晾在一边,状极亲密。
郭碧玉只觉得无聊,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青燕道:“不然就是二娘子院子有什么花儿开了,大娘子一时不习惯。”
郭美玉身后的浣琴翻了个白眼道:“我家二娘子院子里除了梅花便是松竹,哪像大娘子园子里一年四季鲜花不断,啥样的花都有?”
郭碧玉便站起来,反正她此刻喷嚏不断,正好找借口先行离开,不然过会儿安子鹤过来告辞,又是厌烦地很。
安娘子正附在郭美玉耳边说着什么,郭美玉眼睛便亮了起来:“家乐?”
“嗯。”安娘子点点头。
郭美玉感慨道:“侯府就是不一样。”
安娘子掩唇笑道:“有什么不一样。好多世家家中都蓄养家乐和家伎,就更不要说公侯府第、权贵人家了。”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若是想听,叫乐班进府也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养着?”
“那不一样啊。”安娘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了起来,道,“家乐可让他们演奏自家独有的乐曲,就像季相家中的家乐,一曲‘四海晏清波’闻名上京,就连圣上也夸赞过——这样的曲子,就只能到季相家中才能听到,别处是听不到的。”
郭美玉没注意安娘子刚才那小小的尴尬,神情充满了向往,道:“那下次再去你家的锦乡侯府,是不是就能听到了?”
安娘子为什么尴尬,郭碧玉是知道的。
家乐和家伎,就相当于是府中的奴婢,别看外表光鲜,甚至可能连奴婢都不如。
女伎们有时候还要陪客的——至于在哪里陪,怎么个陪法,这可就不好说了。
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心里边儿乱跳个不停,原本打算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反倒走到了安娘子的身边道:“你家要蓄养家乐么?”
安娘子得意地道:“是啊!我哥哥说当今圣上喜好宴乐,别家都陆续的买了乐班进府,若是锦乡侯府一直没什么动静,反倒显得对圣上意有所指一样,我爹爹说他讲的极有道理,便让他办这件事,听说班子已经物色好了。”
郭碧玉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强自笑道:“安妹妹可知道是相中了哪一家啊?”
安娘子道:“那我可不知道了!咱们女儿家是不好打听这种事的!”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嘴,恍然大悟道:“郭大娘子千金买曲,难怪对乐班的事儿这般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