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婆子一愣,她原以为要被叫进来挨训,哪会想到是看赏!一时间心里边更加七上八下了!
东院里规矩虽然大,可郭碧玉是个大方的人,笃信得让下面的人有实惠,才不会穷飕飕的被人一收买就一个准。
锦鹮拿了平日里准备好的打赏的小布袋子,塞到沈婆子手里。
郭碧玉这才抿了一口青燕刚刚送上来的浓茶,道:“你做的对,我们东院的人,心里只认一个主子,那就是我们郭家长房的人。你没听二妹妹的把这事瞒下来,这就是你应该赏赐的地方。”
沈婆子这才松了口气,老脸上堆起了褶子,道:“老奴吃着大娘子碗里的饭,哪有反而听二娘子话的道理?这是做人的本份。”
“不错。”郭碧玉伸出手,沈婆子就恭敬地将那请柬递过来,道,“老洪说是一个郎君交给雀儿的。”
“雀儿?”郭碧玉愣了一下。
论理来说,如果真是递给府中丫鬟的,帖子就不该经由老洪的手私下里递进来,这不是郭府有这样的规矩,官宦人家都没有这样做事的——这甚至可以给雀儿扣上一个和外人私相授受的大帽子了。
她翻开请柬。
沈婆子正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就看见大娘子脸上突然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平日里她见到的大娘子,自然是美得不得了,可总是带着股娇纵、霸道的味道,而今这些就如同化在了这满屋子的烛光里,就连平日里那两道对于女孩儿家略显得直了的长眉,都好像弯了起来。
郭碧玉嘴角含着笑意,心道:若是扬羽,也难怪老洪会帮忙,那样一个漂亮的人物,若是开口求人,谁会冷着脸拒绝?
看着这寥寥几行字中透出的那种期盼,郭碧玉心中也升腾起了一种暖意——这份来自于扬羽的回报,她收下了。
她合上请柬,递给青燕道:“收到我那个玉匣里。”
青燕接了过来,心里有些纳闷:不是说这是给雀儿的吗?怎么大娘子却要郑重地收到玉匣里?那里放得可都是紧要的信件。
郭碧玉这会儿才看着沈婆子道:“二妹妹看这请帖的时候,是扫了一眼呢,还是怎样?”
“回大娘子。”沈婆子谨慎地道,“二娘子打开以后,仔细的看了,然后才合上交给老奴。”
郭碧玉又道:“二妹妹那会儿可有露出什么神色来?”
沈婆子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道:“二娘子当时没有生气,反倒还挺和善的,笑眯眯地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就是吩咐老奴们不要把她看过这帖子的事儿告诉大娘子。”
郭碧玉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青燕将烛光挑的明亮了一些,道:“大娘子,您这会儿也精神了,我叫黄鹂把晚饭摆上来吧。”
郭碧玉坐在桌子边儿上,细细的品着今天黄鹂特意交代厨房做得参鸡汤,眼睛一直是弯弯的。
雀儿纳闷地道:“大娘子,参鸡汤有那么好喝吗?您看您喝的,眉花眼笑的。”
“好喝啊。”郭碧玉道,“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雀儿摇头道,“我不喜欢喝,一股子药味儿。”
郭碧玉用了两碗鸡汤,又吃了两个花卷儿和一点儿小菜,才停了嘴,道:“玉刚那边怎么样?”
“那个叫丁九的,腿养的略好了,玉刚便叫他回锦乡侯府去了。”雀儿道,“后来他出来见过玉刚一次,我看玉刚给了他一些银钱,又说没什么事不要找他,安心在府里当差。”
郭碧玉点点头。
之前丁九没办成差事,料应不会得到安子鹤的重用。可那日去锦乡侯府赴宴,回家的路上安子鹤知道了是她坏了他的计划,就不会再怪罪丁九,说不定以后有什么对付扬羽的私密事还会交给丁九做,只要有个防备,就会好很多。
她突然道:“青燕,我记得有一匹月华缎,还在不在?”
青燕道:“在库房呢,大娘子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