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玉眼眸弯起,矮身施了一礼,才脆声道:“晚辈郭氏碧玉见过各位长辈,多蒙各位抬爱,来为聚时珍分号开张捧场,因我爹爹娘亲眼下还未返京,晚辈便先提他们在此答谢各位。”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晚辈人小,份量不够,等我爹爹娘亲回来了,再让他们隆重地招待各位一回。”
郭碧玉这么说,可是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她自己个儿也不吃亏。
为啥?因为这一屋子,的确还真没有和她年龄相仿佛的,最年轻的嘴上都长了几绺长髯了!
众人纷纷拱手道:“郭大娘子客气了!”
一时间,这个贺“聚时珍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那个赞“郭大娘子眼光独到、有先见之明”,极为热闹!
既然郭碧玉这正主已经到了,金荟楼的珍馐佳肴就如同流水一般往一共八张八仙桌上摆。
郭碧玉不能饮酒,便只拿了果子露敬了三巡,三巡之后,觥筹交错,场面自然极其热闹!
她在主位,而傅清和冉波二人,则分别在旁边两桌份量不轻的同行那里款待。
这自然是有讲究的——这两桌的商人,有一位姓文名又渊,做得是木材生意,虽然不是和先皇太后有直接关系的那一支人,可明白点的人一看就知道,当初文大人就是在皇宫急需木材的时候做了一笔,而后文家一分两支,一支便是先皇太后,另一只,却一直领着文大人留下的木材生意。
另一位商人叫李东流,这位就更不得了,是上京多宝阁的掌柜。
除此之外,像甄萃楼、披星楼等商号也都是掌柜亲自来此,另外还有药材商、粮商布商等,竟也都来了。
郭碧玉左手边也是位娘子,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的极好,是上京“百花香”的掌柜,郭碧玉一看见她,就仿佛看见了费氏一般,因此也极有好感,道:“令娘子,我很喜欢百花香的香粉呢!”
令娘子白白圆圆的脸上便露出爽直的笑意来:“郭大娘子这话说的我要合不拢嘴了,谁不知道您那月圆南货铺里专供的是南边润芳楼的香膏呀!”
郭碧玉笑道:“我用润芳楼的护理头发,不过口脂还是您那边的颜色正,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今个儿涂的还就是百花楼的口脂,还真不是假话,那颜色令娘子也熟悉,愈发对郭碧玉佩服起来,道:“您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本事,让人佩服。”
那边文又渊正在和傅清寒暄。
“如果我没认错,您是采玹楼傅家的郎君吧?”
傅清拿了酒壶给文又渊斟满,道:“是,也不是。我是傅家的逆子,已经被逐出了家门,而今在郭大娘子手下做事。”
文又渊急忙端起酒杯,道:“是我说话鲁莽了,不该提起,自罚一杯。”便举杯一饮而尽。
傅清便陪饮了一杯,才道:“您客气了,郭大娘子从文家进了不少木料,一来名声在那儿,二来,的确比其他家实在,烘干的到位,虫蛀也少。”
文又渊拱拱手道:“不敢坏了先祖的名声。”他凑近了些,低语道,“郭大娘子在京郊那样大的阵仗,不少人可都看在眼里,这是打算做什么,傅掌柜能否透露一二?”
傅清摇摇头道:“实不相瞒,郭大娘子也不曾和在下提起。但我听大娘子的意思,这不过是第一步,以后还要在那边多加扩建,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又要与您定下数批好木材。”
他们二人在此窃窃私语,旁边的人自然也竖起耳朵,冉波那边,自然也少不了席间的打探。
“冉掌柜,在下是巧丝坊的。”一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冉波急忙站起来,道:“林掌柜,久仰大名!”
巧丝坊是皇商,走的是京绣一路的风格,专供宫里头的绣品,原本没有街面上的店铺,只在绣坊中出了活计,再送入宫中,但是送进宫的东西,那是好中选好的,总有被剩下来的物件,便也在街面上开张了,售卖一些不算是贡品的物件。
巧的是,他们租赁的是郭碧玉的铺面。
“您可知道,郭大娘子手头可还有空的铺面了,若有临近的,在下愿意高价赁下。”
冉波也不知道啊!
他主管聚时珍,哪里知道郭大娘子手里头有多少嫁妆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