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刚下过雪,郭老太太惦记后院埋的萝卜,垛在地里的大白菜,带着两个丫鬟去了。
常妈笑道:“大娘子的事,您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咱们都是一道看着大娘子长大的,回头老太太回来了,我再跟老太太说,也省得你在这儿傻等。”
正院里,除了来了上京因为人手不够后添置的仆役还有二房从甘州带来的仆役,剩下的老人儿就都是跟着老太太从江南过来的,郭妈都熟,常妈就更不用说了。
郭妈先是掏出了帕子,擦了擦眼睛,道:“常妈,你能不能跟老夫人说说,请位得道的尊师?”
直到郭妈走了很久,常妈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大娘子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禳灾?做法?
她没听错吧?
来了上京以后,各院中的事都是由二夫人打理,老太太并不怎么管理俗务,刚才郭妈除了说她自己个儿觉得大娘子不对劲,还有就是提了那么一句:“现在奴仆们都传开了!”
老夫人不管事,只是平时没有事让她管而已,大娘子可是老夫人从小带大的!
她喝了口凉茶压了压,道:“韭芽儿!”
“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跑了进来。
“去院子里上下跑跑,替我打听件事情。”
常妈交代完了,又嘱咐道:“知道怎么打听?”
“知道,您交给奴婢就是,保准不会出岔子。”
韭芽儿是个面貌略黑,脸盘圆润的姑娘,不清秀,也不好看,看起来憨憨的,可人却极机灵,心眼儿贼多,因为外貌的关系,倒很少被人防备。
常妈没等到韭芽儿,先看到郭老太太在弄芹和侍椿的陪伴下,从后院溜溜达达、满身土的过来了。
郭老太太被伺候着换了一身衣服,舒舒坦坦的往榻上一靠。
屋里暖和,侍椿只拿了一方小垫子搭在老太太腿上,弄芹过来拿着美人锤轻轻的帮她捶腿。
劳作完了,郭老太太总是要眯瞪一会儿,常妈便拿了小簸箩,就着窗户下面做针线。
没多一会儿,常妈听见有动静,一看,是韭芽儿在门口冒了头,便回身看了看郭老太太,看起来睡得正熟,两个丫头也在那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盹儿,便轻手轻脚的迈步出了屋。
回了她的住处,常妈才道:“可打听着了?”
“回常妈,的确有这话,东院人少,大娘子又病了,那几个丫鬟不是在东院,就是在东院和厨房之间的路上,反而东院话是最少的。
“外院有的丫鬟和婆子们听了个影儿,知道有这么回事,却模模糊糊的说不清楚,反而是西院里传的最多。
“听说大娘子生病那天,二夫人将郭妈和一个叫雀儿的丫头叫过去问话,也不知道怎么问的,问出了什么,后来郭妈回去了,雀儿被罚到洗衣房了。
“后来有人把那晚上的话传了出去,先是说大娘子做噩梦惊着了,后头也不知道怎么人传人的就变成了魇着了,现在就传着东院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大娘子的身。”
韭芽儿整齐利落的说完了,常妈微笑着点点头,道:“差事做的好。来,跟我走一趟。”
走这一趟,可真是不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