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玉道:“人家娘家不干了,可言大人官声好,他们也没办法,最后只说没有子嗣,要把嫁妆要回去。您猜怎么着?这些年这位娘子拿了嫁妆补贴家用不说,好几次言大人直言上书得罪了人,还是她后来出了钱摆平的,那嫁妆花用的早就没了影儿。娘,言大人那是要做诤臣的路子,那可是个得罪人的事儿,是要靠钱给他挣官声的!女儿带着一大笔嫁妆嫁过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三个人选,说话间就排除了两个,这让郭皋和费氏脸色属实有些难看,郭皋轻咳了一声,道:“囡囡,咱们不说这个了。你二婶的嫡姐夫家的侄子,总不会也有问题吧?”
他们说得就是郑元和的亲侄子,不但是世家子弟,而且还是嫡支,对郭皋和费氏来说,那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家。
郭碧玉也不知道这些个膈应人的人选是二房怎么挖掘出来的,她叹了口气:“爹,娘,真不是女儿挑挑拣拣的不懂事。”
费氏一听这意思,这位郭碧玉也觉着不行,便道:“这个郎君,你二婶还特意指给我看过,是要人品有人品要模样有模样的年轻才俊,看起来脾性也好,温温柔柔的,来往的也都是书香世家的郎君们。”
郭碧玉便“噗”的一声笑出来,费氏便拍了她一下,怒道:“你还笑,我和你爹都愁死了!”
“娘……我真是忍不住了啊。”郭碧玉笑得趴在费氏怀里,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擦了眼角的眼泪道,“您这说的都是明面上大家伙儿都能看见的,您可知道为什么这位郑郎君离开荥阳,来了上京?”
郭皋奇道:“听说是想学着本家叔父,也谋求一个前程,你二婶说春闱的时候名次还高的很,这料不是骗人的。”
“女儿可没质疑他学问不好。”郭碧玉道,“但是他来上京,却是因为在荥阳出了事。”
郭碧玉的铺子多,恰好有一个租了她铺面的商家就是从荥阳那头过来的,说起来比话本子都好看,当真是比前两家都要精彩多了!
这位郑郎君的确学问好,长的也好,不知怎么地认识了当地一个守备,那守备二十出头,身材高大,十分英武,虽然是武职,可谈吐很是文雅,并不是个粗人,二人结识了以后还常常找郑郎君讨论兵书、兵法。
守备家的娘子也是出身武官家的,是个火辣辣的性子,既然夫君有这样难得的高雅朋友,也愿意尽心招待。
日子长了,守备娘子觉出不对味来,这守备原本年轻力壮,卸了差以后回到家里就缠着她闹,如今却回家只顾着呼呼大睡,她心里就存了疑,怕是这守备逛了青楼,或者在外面养了外室。
一****便换了装,带了七八个粗壮仆妇,偷偷跟在守备后头,见他出了衙门便去了一个小院,守备前脚进去了,这位娘子却不急,差人把周围街坊邻居都招了来,然后才进去。
一进去众人把里面的人麻溜地都上了绑,嘴里塞了核桃,听着里面动静起来了,踹开了门,带着拿着大棒的仆妇们就冲了进去,嘴里还“不要脸的小娼妇”、“勾男人的贱蹄子”地喊。
结果怎么样,这守备和郑郎君在床上片连着片,正做着假凤虚凰的勾当,当下把守备娘子气的手脚冰凉,也顾不得眼前这郑郎君这个外男是光着的,上去“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光,将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郑郎君扇的发懵。
守备一时之间着了慌,压根也没想到怎么应对,等他回过神来,郑郎君已经光哧溜地被那几个仆妇弄到门口去了。
这事儿一出,郑家到底是世家,嘴大说了算,硬是说那守备下药****郑郎君,最后将守备一家都调离了了事,可整个荥阳都传遍了,说郑郎君原本就好南风,还喜欢做下面那个。
这么一来,郑郎君哪里还能在荥阳呆的下去?
郭皋和费氏就听着这些“龙阳之好”、“小倌儿”、“卖屁股”这些词一个个从自家女儿嘴里往外蹦,也是懵在了那里,也不知道是因为第三个人选郑郎君竟是这个样儿,还是因为郭碧玉这些极具震撼性的、原本不该女儿家说出口甚至连知道都不应该知道的破事。
良久,费氏才哭出来。
“他们怎么能这样待碧玉,这都叫什么破人家!这不是把碧玉往死里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