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太太最爱听这些奇闻异事,眼睛瞪大了道:“名义都治不好,能是什么恶疾啊?”
李氏微微皱眉,觉得郭老太太好没见识,道:“恶疾不过是个名头,听说当今圣上登基前,宫里遭了乱,死过不少人,阴气重,那皇子,”她低声道,“其实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郭老太太急忙拍着胸口道:“老天保佑,幸好碧玉是个有福气的,做梦梦见了!不然哪能发现那院子死过人?”
李氏脸色再也没法保持如常,她手都有些气的发抖,急忙端了茶盏饮了一口,才道:“圣上见齐仙师是个真有本事的,专门为他在西郊齐云山上修建了齐云观,还封齐仙师为灵济真人。”
“阿弥陀佛,果然是位高人。”
李氏也懒得纠正齐仙师本是位道士,郭老夫人念的哪门子“阿弥陀佛”?她清声道:“齐仙师就连皇宫内院都是常走动的,哪会看得上咱们小小的侍郎府第,还是媳妇找了京兆杜家……”
郭老太太一听她开始说这些世家门第,就开始犯迷糊,她又理不清,也听不懂,只得点头胡乱应付道:“这事你做的好。”
说完了这件事,李氏这才道:“这是媳妇该做的,事前没好好打听,是我的错。只盼着大娘子别对媳妇心里有什么疙瘩才好,再影响了大伯和夫君的兄弟情份,媳妇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
郭老太太急道:“我又没怪你,碧玉我也是知道的,在我这还替你说话呢!”
李氏额角一跳,鬼才相信郭碧玉能替她说话!
“大娘子父母不在这边,年底媳妇事情又多,好多时候顾不上大娘子,可从来不是故意要不管不问的,大娘子才十岁,能拿什么主意?”
郭老太太最不爱听这些弯弯绕的话,急了起来,道:“到底你是要说什么,碧玉出什么事了?”
“母亲您不知道昨天大伯家来了人么?”
“你是说郭能啊!”郭老太太道,“我知道啊,他还来给我见礼,说大郎过不了几天就来上京过年了。”
“郭管事随行而来的装了几百辆车的东西,光是大大小小的箱笼就抬进门千余个,还有从江南那边带来的木器、用具。”
郭老太太道:“搬一次家是怪费劲的。”
“也是母亲您先前交代过,东院先不用打理,等大伯一家来了他们自己布置,可是您想啊,大伯他们过几天风尘仆仆的从南边过来,原本就极是劳累,总不能还要拖着身子现收拾啊!东院那边,除了玉锦阁,其他屋子里可都空着呢!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郭老太太有些窘迫道:“这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
“娘子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自己个儿还照顾不好呢,又刚刚大病初愈,母亲您说,媳妇应不应当看着东院乱七八糟的甩手不管?”
“怎么能不管?你是碧玉她婶母,做事情又有章法,原该你去啊!”
“媳妇也是这样想的,长房的东西既然到了,总应该帮忙规整、布置一番,让长房一家子过来了能舒舒坦坦的过个年,因此特意将昨个儿一天的时间都空了下来,没想到……”
李氏口气重了起来:“没想到大娘子直接差了郭妈带着郭管事到我这拿了东院侧门的钥匙,说是以后东院的事情不用劳烦我了!”
“母亲!东院玉锦阁死过人,是媳妇的错,可也不是故意的!刚才也回禀过您,找好了仙师明天就开坛做法。可大娘子明显就是心里还怨恨媳妇!”
因为李氏的声音猛然的提高了,郭老太太往后缩了缩,声音小小的道:“哪能呢?”
郭老夫人跟着二房住的这半年,是真的被李氏的做派震住了。
她原本就是个实打实的乡村女子,到老了骨子里也是个农村老太太,一开始就知道二郎郭仪当年能娶到李氏是高攀了。
李氏对她来说那是娶了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白月亮在家里,住在一起这半年,她也从来没敢在李氏面前端过婆婆架子,更别说让李氏立规矩、伺候她!
就算是这次郭碧玉住的玉锦阁死过人的事儿,她也是当着李氏的面儿,拐了个弯儿训的二郎郭仪。
李氏站了起来,声音越发响了:“长房从江南搬到此处,财物甚多,郭管事再能干,也是外人。大娘子宁肯都交给一个外人,都不肯来找我这个婶母,叫二郎怎么看我?又叫旁人怎么看我?这是怕媳妇借机侵吞长房的财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