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玉这才知道自己护错了东西,看着十金和十银抬着一个不小的物件出去了,心中懊丧不已。
琉璃并不难得,可是那么大一块儿的可不多见啊!
可她不敢对着郭皋多说什么,更不敢阻拦。
郭皋对郭仪的兄弟情分,就连她娘亲都不敢多说什么。
其实她对二叔也没有太大意见,可是不能把长房当成他们的库房啊?想拿就拿!这些物件又不是白来的!是她爹爹和娘亲辛辛苦苦赚来的啊!
郭碧玉瘪着嘴,没精打采的在库房转了又转,总觉得比先前她整理的时候,东西不多反少,愈发的难过。
她发了会儿呆,才觉得库房的确很冷,黄鹂在外面直跺脚,道:“大娘子,你待够了没啊?”
郭碧玉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这样颓废,东西往往都是一样一样的失去,所以她要保护属于她的东西——这些都是她的!
她握紧了拳头神色郑重的出了库房,心中一阵阵的疼痛还没过去,就见双福匆匆忙忙的拿了一个单子出了屋门,往库房这边儿走,不消说肯定是她娘亲和二婶母议事之后,又是给这家那家的回礼不够份量了!
郭碧玉急忙捂着胸口,她要被气死了!
她沿着长廊走过来,刚进了外间,就听见帘子里面她娘亲也不知道再和谁说话呢。
“这么看,她也是没有什么心眼儿的,不然也不会第一天那时候就和我过不去。”
郭碧玉的耳朵就竖了起来。
“看着今天说的话,倒是真心为碧玉考虑,是我误会她了。我自己就是个商户家的女儿,好不容易二弟有了出息,我和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商户了,可是如果像李氏说的,若能交上这样的人家,以后不求碧玉嫁入高门大户,嫁个书香门第,也算是解了我一直以来的心结。”
郭碧玉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合着送出去这么多东西,还都拿她当借口?
另一个声音道:“就说二弟没有旁的心思嘛!还说良玉现在是咱们长房唯一的男丁,等他长大了,想办法把他送到最好的书院去。”
这是她那个傻爹。
郭碧玉一肚子的话讲不出来,他们都不像她,有过那么不堪的一辈子。
那一辈子的她,和现在的这个她判若两人。
别说她爹爹和娘亲了,就连她自己,都全副身心的讨好着她的二婶母和郭美玉,只盼着二婶母为她在世家官家夫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让她能够得一桩好姻缘。
后来她见到安子鹤,一颗心都吊在那畜生身上,只怕自己的商户女身份够不上锦乡侯府,每次去安王府赴宴,不知道送多少东西过去。
现在想来,她是有多么卑微和低贱?
她脸色微红,黄鹂还以为她害羞了,打趣道:“大娘子听自己爹爹娘亲的壁脚还害羞了。”
郭碧玉晃过神来,后面玉福已经从库房出来了,拎着个檀木盒子站在她身后道:“大娘子,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呢?”
她不自然的掀帘子进去道:“怕爹爹和娘亲有重要的事要说,没敢贸然进去。”
费氏招呼她道:“碧玉过来。”
郭皋站了起来,问玉福道:“都挑好了?”
玉福点点头:“按照二夫人的单子都挑得了。”却是抬头看了一眼费氏。
费氏挥挥手道:“正好郎君要去西院,你跟着十金十银一道,把东西送过去,我就不过去了。”她将手里的东西推了过去,道,“东西我都登好了,带着这个,请那边库房的管事签个章儿。既然是以郭府名义走的,哪怕只是长房和公中之间的流动,长房这边也得留个底。”
郭皋显然没想到费氏还牢牢记着有这么一个记账的过程,赔笑道:“我给二弟的那个琉璃盏就不用了吧?”
费氏柳叶眉横了过去:“怎么会不用?难道二弟送礼出去,他们那边也不登的吗?那样如何能记得清人情往来!只要是这样的进出登记,就必定是在库房那边,库房那边原先没有这样物事,凭空多出来一个,你让弟妹怎么平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