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女学那边有许多人退学了。”竹青快步走进来，有些气愤的说。
这几日京城内的风向都针对上官家，上官晴的女学也受到了影响，之前因为上官家得势，许多京城官宦人家都将女儿送来就读，有些来的还是嫡女，而非第一期那样大多数都是庶女或者养女。
现在上官家眼看要落败下去，原本想高攀的人纷纷退避。
上官晴已经预见到这一点，并没有生气，而是觉得有些失望，她开始考虑去琼崖军州再重建女学，这里的学员走也就走了。
“都走了也省心。”
“王妃。”
上官晴心态好，竹青却有些着急，她很想建议上官晴立刻离开京城，自从禁军装备了单发枪之后，战斗力飙升，普通超品高手也很难抵挡得住。可是暗示了几次，上官晴都无动于衷，不肯离开京城。
竹青明白上官晴的顾忌，是担心牵连到楚千寒，可是事关生死，竹青还是希望上官晴活得好好的，至于楚千寒是否被牵连，只能排在第二位去考虑。
“没事的，陛下还不敢动我，我外公可是神机台的尊主周仓。”上官晴也是有持无恐，就看楚怀天怎么折腾。
被抓的民工被杀千，上官晴最后一次让柳六娘送折子进宫，并附带上了一系列的计划书。其中包括开辟海路的必要性，对两边的好处等等。
但是楚怀天还是将人杀了。
上官晴就知道，楚怀天是想把事情搅大，让她彻底屈服于皇权。
“太可惜了。我是不会谄媚于皇权的，这些的威胁对我没用。”上官晴心中想着，心也冷了，对楚国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以前她想通过潜移默化，让楚国强大起来，有了高度发达的商业文明熏陶，这个国家一定会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从楚怀天杀死那些民工开始，上官晴不再把希望寄托在皇权上。
所以不管楚怀天怎么折腾，只要不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她都不会主动的回应，就算楚怀寒要对上官家赶尽杀绝。
上官晴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问道：“还有多少学员在就读？”
“几乎都走了，还有岐川候家的刘安瞳，还有前兵部尚书王贤家王雨茜没走，岐川候那边和我们利益相关走不了，王雨茜和家里闹翻了，喊着就算和王尚书断绝父女关系，也要留在女学。”
“还真是倔。”上官晴摇头苦笑。她是不想牵连这些女孩子的，有一些不肯走的，还是她让念慈一个个劝走的。
“王雨茜是倔。”竹青也笑了。
“把她叫来，我和她谈谈。”
“诺。”
上官晴还是第一次在书房内接见二期的学员，王雨茜与她年纪相仿，过去京城内的官宦家女儿一起出游时，她们都是属于兵部阵营的，因为看不惯上官晓的跋扈，王雨茜与上官晓有很多矛盾，所以与上官晴还算要好。
王雨茜与竹青一起进来，看得出十分的憔悴。
“王雨茜参见寒王妃。”
“雨茜姐姐不要客气，这里可没有什么王妃。”
上官晴走过去拉住王雨茜的手，拉着她一起在茶桌边坐下，念慈端了两盏茶过来，与竹青一起退了出去。
王雨茜还是有些拘谨。
上官晴笑笑说：“我这几日都在清修，没有关照女学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处境，所有我才会让念慈私下里和你们说那些话，而且我也给你们准备的教材，你们完全可以回家中自学。”
“我都懂，但是我不想走。”王雨茜倔强道。
上官晴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
“我爹给我安排了一户人家，是宗室。”王雨茜说出了她的愤怒：“我才不要嫁给那些尸位素餐的宗室，如果要嫁人，我宁可嫁给一个商贾。”王雨茜说的都是心里话，她想要让上官晴接受她，就必须实话实说。
上官晴真想扶额苦笑。
她是希望女子自强，但是王雨茜的思想也太进步了，一下就跳跃到了追求自由恋爱的段位上。
上官晴摇头说：“那可不容易，这个时代不容许的。”
“我懂，所以我们可以改变这个时代，我知道单发枪的事情，普通人也可以杀死元气高手的武器，如果让天下人都能有一把单发枪，所有的不公平都会消失，世界一定会变的很好。”
“是谁和你说的这些？”上官晴有些震惊，没想到王雨茜脑洞开的这么大。
“是你说的啊！就是你给穆白雪看的那本二元论，里面讲到草原上的居民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之所以他们会组成部落，并没有在部落内部自相残杀，是因为强者也需要弱者的配合，而最初将两者关系拉近到平等的位置上，上因为武器被发明出来，让弱者有了反抗的能力。”
王雨茜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上官晴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只要所有人都掌握了同等的力量，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公平，即使女子也能拥有和男人一样的权利和自由。”
上官晴心中赞许，但没有说出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王雨茜期盼的看着上官晴。
上官晴不想鼓励她，严肃的说道：“你说的很理想，但是现在不可能实现。”
“为什么？”
“因为生产力不足。”上官晴解释说：“古时井田法的崩溃，是因为人们学会了适用铁制农具，可以照顾更多的土地，所以井田无法继续束缚住农民。现在也一样，没有技术上大规模的革新，世界是无法改变的。”
“您造出的单发枪，难道不算是技术革新吗？”
“还不够。”上官晴是真的认为还不够。
武器的革新也许能动摇政体，但无法改变社会的大环境，只有在粮食生产上的革新，才能够彻底的改变一个世界。
凌灵所在的那个世界之所以和平繁荣，就是因为粮食足够吃，足够养活世界上大多数人，才能保证那个世界的繁荣。
如果人人都饿肚子，谁会关心爱风更新了多少代，又出了什么小游戏。
想到这里，上官晴开始向往那个美好的时代，她也想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至少不会有一个喜怒无常，做事独断专行的国家领导人。
楚怀天做一个皇帝还可以，但无法成为一个时代的创新者。
他已经在拖后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