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的赵安俊仰起上身问售票员：“车子怎么没上高速上省道了？”
“还要去慈海接客人。”售票员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吴寅抬起头往窗外瞭了一眼，车子已经转入省道，一路向西，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牌，抽出一张分牌打了出去，下首的陈婷砸下一张艾斯叫到：“师父我压死你！”
徐燕笑问陈婷：“你准备怎么压死吴老师啊？”
姜莹又笑的前俯后仰，只是紧身的吊带背心不再有领口垂落。
吴寅没好气地对陈婷道：“小孩子说话注意点，你没见徐燕和姜莹都很污的么？就等着你说漏嘴呢！”
姜莹喃喃自语：“哦，原来陈婷是说漏嘴，不是说错话，看来是事实啊！”
吴寅说：“你别瞎说啊，我是陈婷的师父！”
“是的是的，鲁迅是许广平的老师，沈从文和张兆和是师生，李宗盛是林忆莲的师父，小龙女也是杨过的师父。”姜莹笑嘻嘻地说道。
陈婷扑倒姜莹，姜莹一躬身子，俩人倒在吴寅身上，陈婷双手就往姜莹腋下呵去，嘴里笑着喊道：“我叫你乱说。”
姜莹被挠的笑成一团，在吴寅身上扭来扭去。
前面的赵安俊听见嬉闹声，回过头来，吴寅尴尬地坐了起来，让到一边。
陈婷总算放过了不住口地讨饶的姜莹，两人闹的累了，坐在那儿喘气，大巴又减速，缓缓地在旁边停下，从路边接上三个乘客，车上满员了。
陈婷和姜莹不再打闹，安静下来继续玩牌，吴寅有点心神不定，刚才姜莹温热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感到一阵异样，偷偷地瞄了姜莹一眼，姜莹正若无其事地抿开手中的牌，快速整理。
吴寅若有所失。
车到慈海，居然又上来八个人，售票员挤到吴寅铺位边，掀起地上的塑料地板革，车地板上装有一只拉手，售票员把拉手往上一拉，一块地板应声而起，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她跳下去往上拿上来几条小板凳，新上车的八个乘客就分散着坐在过道的小板凳上，车内登时拥挤不堪。
吴寅心下嘀咕：这不是超载么，难道不怕交警查到？
车上其余乘客见怪不怪，继续呼呼大睡。
大巴还不死心，又到慈海工业区去绕了一下，却不再有乘客上车，车上几个民工不耐烦地对司机说：“差不多了，你再这么拖下去，要明天才能到家了，走吧。”
司机回头看看车内，又转着头朝车外四周打量一下，天阴下来，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毛毛细雨，路边空无一人，只有几辆小车如箭一般从车旁掠过，他失望地一脚大油门，大巴轰鸣着加速，往高速而去。
打牌的时间过得很快，大巴在高速上疾驰，赶到新邵服务区时，已经快上午十点，正常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巴走了三个半小时。司机把车停下，售票员喊道：“快下车上厕所，十分钟后开车。”
安顺行的人随着车内的乘客拥挤着下车去洗手间，吴寅看见女孩们走得飞快，看来已经憋了不少时间，他掏出一支烟给赵安俊，自己也点上一支，加快步子。
酣畅淋漓地排泄一空后，吴寅洗完手，一边甩着手上的水滴一边往外走，看见赵安俊已经在外面向他招手：“小吴，我们去超市买点吃的，那么多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午饭，别到时候饿坏肚子。”
所以说姜是老的辣，如果不是赵安俊想的周全，安顺行这六位要饿一天了。
大巴重新上路后，一路不再停留，顺着高速狂奔，吴寅他们边打牌边聊天，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窗外依然细雨濛濛，衬的远山如黛，近水如烟。
一路无话，十二点多的时候，大巴下了高速，进入了望江省，桐林就在望江省的西北。售票员喊道：“大家再忍耐一会啊，马上就到吃饭的地方，到了大家下车，要吃饭的吃饭，上厕所的上厕所。”
吴寅把牌一扔，伸了个懒腰说：“出省了，不玩了，休息一会。”透过车窗去看外面的景色。
一到望江省，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公路的有点破烂，车流迅速减少，路边的住房也低矮破旧，显然经济与永城及永城所在的吴越省差距极大。陈婷和姜莹从未到过望江省，也饶有兴致地把脸贴近车窗，和吴寅一起好奇地打量着路边的农房、农田里高杆的玉米和高粱。
当车子停进路边一个大院的时候，司机打开了车门，售票员喊道：“停车吃饭了！一点钟出发！”
乘客们挤挤搡搡下了车，吴寅看着周边的环境，这是一个农家院子，自造的两层楼房矗立在院子北侧，面向院子的一侧外墙上贴着外墙砖，二楼上挂着孙家饭店的招牌，左边大大的“停车”二字，右边是“吃饭”，院子西侧是厕所，外面排满了等候的乘客，恶臭从厕所传出，一大群苍蝇快乐地在厕所外盘旋。
等厕所外空下来，安顺行一行人忍住恶臭，匆匆地去完成任务，院子里已经四散着一帮没去吃饭的乘客。吴寅看着这些啃着干粮的乘客，不由感慨：看来生活不富裕的人还是不少啊！连上个路边饭店吃饭的钱都舍不得。
一行人刚踏入饭店，带头的赵安俊就挥手让他们出去。
脏，实在太肮脏了！地上遍地垃圾，快餐盘上落满苍蝇，在几个膀大腰圆的妇女的驱赶下，忽而在东边落下，忽而在西边停留，坚持着在饭菜上留下它们的唾沫。
价格还死贵。成色可疑的快餐，居然能超过永城普通饭店的价格。这些饭菜，恐怕请安顺行的人免费都不会吃。
当然不吃午饭也不现实，人是铁饭是钢。赵安俊说道：“这个饭店的菜都不能吃，我们还是去附近看一下有没有吃的，总会有干净的饭店的。”
吴寅点头称是，女孩们自然没意见，于是六个人就向门外走，准备去附近饭店看看。大巴进入院子前，吴寅和赵安俊一样都看见过附近还有两家饭馆。
走到门口，两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堵住他们问道：“你们不吃饭去哪儿？”
吴寅道：“这里饭菜不合胃口，我们去外面买面包。”
“不许出这个门！”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