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务员走上来,看着卧倒在沙发上碎碎念的梦栀,皱眉道:“黎先生,这位小妹妹喝醉了,我希望您尽快带她离开,一会儿市稽查官就要来我们这儿检查,让他发现我们对未成年售酒,我们酒吧是会关门的,你也知道,明年就是奥运会了,国家管制很严,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黎亮正准备说话,她不服的起身,站都站不稳却还逞强的说:“谁说的?我哪里有喝醉!我才没醉,我清醒得很!”
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哪有人做梦都这么痛的。
他无奈的打发走服务员,抱臂坐在梦栀对面:“好吧,疯丫头,我知道你没喝醉,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她趴在酒桌上,拇指在杯沿上轻轻滑动:“我不知道,我想见安洋。”
黎亮翻了个白眼,手指竖在脸颊边摇晃道:“听着,小姑娘,从进入酒吧开始喝酒到现在,我已经听了不下二十次这个名字,你再说我真的要吐了,麻烦你尊重一下陪着你,至今都还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也就是在下,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喜欢的人了!”
梦栀抽了抽鼻子,低声反驳道:“我才没有炫耀呢,安洋那么优秀,根本不需要这种多余的赞美,我真的很想见他嘛,可他不会想见我。”
她静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杯中呈茶色的威士忌:“在他心中,我是一个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人,他最不屑的就是这类人,他已经不想和我在一起了,还会觉得我这个妹妹很丢脸。”
这话太扎心,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不过现在别人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迷离光影,心里剧烈的绞痛。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光线变暗,所有焦点都聚集在了清吧中央那个非常有格调的小舞台,男歌手抱着吉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吟浅唱:“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分手。”
梦栀瘪了瘪嘴,这声音太温柔深情,让她想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眼泪就这么不知不觉得流下来。
沙发突然震动起来,吓得黎亮以为地震了,左右四顾,才在梦栀的屁股底下看到被遗忘许久的手机。
他拿起来一看,是安洋打来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问:“疯丫头,是你哥哥安洋打来的电话,要不要接?”
她虚眯着眼睛,还以为自己醉的耳朵都出现幻觉了,笑嘻嘻的喃喃道:“好啊,我真的好想见他。”
黎亮无语凝噎,觉得这丫头是真的没救了。
接听电话,里面传来安洋焦急的声音:“梦儿,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对不起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那么说你,我给你道歉,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别生气别难过了好不好?”
她看到黎亮在接电话,才悚然间发觉刚刚不是在开玩笑,急忙起身想把电话挂掉,黎亮习惯性的避开身体,梦栀没站稳,一头栽到地上,头被磕破,血流不止。
那阵势吓到了黎亮,他也不顾不得询问梦栀意见,就开口说:“你好安洋先生,麻烦来一趟旅程酒肆,你的妹妹受伤了。”
“什么!你带我妹妹去酒吧?她还受伤了,她还是未成年,你竟然带她去那种地方!”
安洋听到黎亮的话就抓狂了,恨不得冲到那个男人面前狠狠给一拳,黎亮好声好气的解释说:“我知道我这么处理欠妥当,但安洋先生,你也知道你妹妹的状况,当时不顺着她,难保这姑娘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是没办法的。”
他静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好的,麻烦你先带她去附近的医院吧,我会把医药费给你,我稍后就赶到。”
看他冷静下来了,黎亮松口气:“这样最好不过了,但我希望安洋先生一会儿尽量保持冷静,别吓到你妹妹,她情绪很不稳定,有自残的可能。”
安洋倒吸一口冷气,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黎亮听到了,顿了顿,说:“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梦栀之所以这么伤心都是因为你,解铃还需系铃人,要让她开心起来,也只有你,希望你这次来不是为了指责她。”
被这么一说,他也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那麻烦黎医生了,我一会儿就来,一会儿就来。”
挂断电话,黎亮上前给梦栀流血的额头敷了块冰,他吓坏了,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没问题,舒口气,赶紧抱着人离开。
大半夜,医院只有值班的护士,她们看了看满头鲜血的梦栀,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场景,口气淡淡的说:“把她放在三号床,我去叫医生来检查。”
没一会儿医生就赶过来,手电筒照了照梦栀的瞳孔,又检查了一会儿她的伤口,摆手道:“没事,林甜,去拿点纱布和酒精,给这位小妹妹包扎一下就行了。”
黎亮皱眉:“不用拍片吗?万一撞出颅内淤血呢?”
“没事儿,这点程度的碰撞,不可能有颅内淤血,包扎一下就行了,只是蹭破一层皮而已。”
他不信:“那为什么我怎么叫她都叫不醒?用冰块刺激她的伤口都毫无反应。”
医生笑了笑,耸肩道:“酒劲儿上来了呗,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当家长的,这孩子还未成年,就给她喝度数这么高的酒,行了,没事,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保证比谁都蹦跶。”
黎亮终于放下心,医生回到值班室,护士到配药房给梦栀拿外伤药。
安洋赶过来时,黎亮已经办好所有的手续坐在长椅上玩手机,看到他后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你终于来了,这是你妹妹的外伤药,两天换一次,一个星期后就可以拆线了,好好照顾她,她这段时间情绪不稳,你说话的时候尽量温柔一些。”
他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医生,我妹妹怎么受伤的?哪个王八蛋打了她?我回头收拾那帮小瘪三。”
“她自己撞的。”
“……”
他失笑道:“放心吧,我问了医生,你妹妹只是擦破点皮而已,就是今天酒喝的太多,不知道有没有伤着胃,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你们也早点回去吧,两个学生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安洋点头,对这个温文尔雅的心理医生好感爆棚,目送人家离开后,凑过去想要抱梦栀起来。
“安洋,我好痛啊,你来接我回家吧,我会好好听话的。”
他抿了抿嘴,有些呼吸困难,轻轻吻了下梦栀的额头。、
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