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女子，负心汉！”
“好可怜。”
“唉！这又何必呢？非得一颗树上……”
“女人，总是容易受伤的一方。”
“但也是最贱的一方！”
“你难道不是女人生的吗？”
“我说，你怎么这样说话？”
“哥哥，这好像应该是我问你的话才对吧？”
“嘿嘿！如此俊俏的妹子，这位守城副统领咋就这么忍心呢？”
“笨啊？肯定是另有新欢了呗。”
布头从人们的议论中猜测，此地正在发生着什么。
“布头少爷，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人吗？”问儿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问道。
布头不知该怎么回答，自己可是曾经被女人甩的呀。
“噢！我忘了，你还不是个男人。”问儿又补充一句道。
布头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叫怎么说话呢。
那位女子梨花带雨，让人看得都不忍心。
哗哗哗！
也就在此时，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一位一身锦袍的少年自城内悠闲自得地走了过来。
“呀！这货，他来了。”
“谈臭嘴！”
“小声点，不想活了？”
“怕什么？这货，要不是有个城主爹，不知死多少回了。”
“小心，别惹到他，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
就是一个少年嘛，人畜无害的有那么可怕吗？布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少城主走了过来，站在了啼哭女子身旁。
不过，布头还是看出了一点不对。
按说作为少城主，守城军士见了，应该上前见礼，副统领也应打个招呼，可是，众军士却对他视而不见，副统领更是连瞧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这似乎很不正常。
可是，少城主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对周围人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围观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竟没人回答，啼哭女子周围变成了真空地带。
布头不知所以，变成了他是距离啼哭女子最近的人。
问儿在身后拽他，他却反应木然。
“你知道？”少城主看过来，注视着布头。
“我，是刚到不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布头答道。
“不知道？不知道站这么靠前干啥？你是办案官差呀？”
这家伙吃枪药了吗？
布头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无言以对。
少城主又接着说道：“看看你这个样子，长个地瓜脑袋，缠满裹脚布，充什么大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不就是西城蔡家的废物，若谷学院的败类吗，虽然我没有见过你，却是听说过，脸黑的跟个煤球，还塌鼻梁。”
招你了还是惹你了？真是莫名其妙。
布头气愤，也不言语。
问儿在一旁感到很内疚，自己给布头扎纱布的手法确实很业余，可自己是尽了力的呀。
少城主撇撇嘴，说道：“别以为长了一张方正脸，这与做人没有什么联系，平时总是一副笑脸，看你就不像个好人，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还没完了，莫你二姨的，看来有必要跟你解释解释。
布头显得很无辜，指着脑袋道：“这是被凶兽扑抓所伤。”
他撒了个谎，当然不能说是自己前身想不开跳崖所致，否则那就是自己脑袋被驴踢了。
“猎凶兽了吧？呸！猎凶兽就是干好事啊？凶兽它惹你啦？”
少城主说着，也不管布头那无奈的举止，又看向不远处议论纷纷的人群。
“问你们，不回答，却躲到一边瞎叽叽，跟一群猴子何异。”
然后又手指烧烤摊老板。
“瞧瞧你，还腆着脸说呢，什么是对与错？什么又是善与恶？”
烧烤摊老板缩着脖子，这个悔呀！干嘛跟吃客讨论是与非，讨论就讨论呗，干嘛那么大声？
布头也是一愣，这家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呀！连不远处烧烤摊摊主的话都能听到，并且还不耽搁挖苦我。
少城主显然话还没说完，继续道：“还好意思说长道短，你是大侠呀？需要你伸张正义？将小动物架在火上烤，就对啦？它那么弱小，它惹到你啦？假如，火上烤的是你们……是你们的父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怎么想？呸！满嘴的仁义礼智信，可是你们却是拉屎不擦腚。”
噢！原来如此呀。
布头总算知道，这个家伙不受待见的原因了。
少城主还在说：“这个世界怎么了？变了吗？还是本来就是如此？”
啼哭女子也在侧耳倾听，停止了哭泣。
少城主看向她，问道：“就因为你，城门交通被阻，还不快说你的事，哼！要不是大哥叫我过来，我才懒得管这些破事。”
“少城主，你可要给小女子做主呀！”
“说，具体事情。”
女子手一指副统领，道：“他承诺要娶我，可如今他又反悔，娶了千客楼的那个狐媚女人。”
少城主瞅了瞅守城副统领一眼，然后扭脸对女子说道：“啊，怎么啦？我觉得副统领没有错啊！”
围观众人似乎对少城主做出这样的评判，并不感到惊讶，反而觉得正常。
布头听之却不仅皱眉。
问儿却是冷哼一声：“哼！”
少城主瞅也没瞅问儿，对女子继续说道：“这都是你的错，怪你自己。
副统领承诺你，你就相信啊？
人是会变得，承诺一样也会变，问世人谁不知道这个道理？
现在承诺变了，你就应该理解和承受，为什么还要来纠缠副统领呢？
我还是觉得你的哭闹有点儿过了，好好反省一下吧，做人最重要的是讲理。”
问儿杏眼圆睁，偷偷“呸！”了一声。
少城主继续说道：“与其怪副统领违背承诺，不如怪自己眼瞎！怪自己相信承诺这个鸟东西。”
少城主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还有，副统领给你承诺，你就抓住不放，那你看看那边。”
女子与众人随同少城主手指的方向望去。
一个蓬头散发，衣衫破烂的流浪汉，暖阳之下，坐在城墙根正低头捉虱子。
似乎感觉到了众人射过来的目光，抬头，黑黢黢污渍麻花的一张脸，眼睛倒是明亮。
少城主又说道：“看到了吗？
假如这个乞丐给出承诺，你会去纠缠这个乞丐吗？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答案。
嘿嘿！说白了，还不是贪恋副统领年轻帅气有能力。
我劝这位姐姐，做人要厚道，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许你想的美，就不许人家乞丐也想的美呀？
噢！许你当公主嫁白马王子，就不许乞丐这么大的癞蛤蟆娶一个美不溜丢儿的花蛤蟆吗？”
“狗屁，真臭！”
众人目光唰唰唰！一同扫过城墙根。
“师父！徒儿说得不对吗？”少城主眼望城墙根，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众人皆木然。
问儿那双秀气灵动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一个少城主，一个是乞丐，却是师徒。
布头也觉得有点儿不能接受。
反差太大了。
现场一片寂静。
少城主又说话了：“这位姐姐，还是回吧，城门不能总这么堵着，我也得去大哥那里交差，不要在意，你也只不过犯了一点儿小错，人这一辈子谁还不犯点儿错误呢，人无完人嘛！”
布头发现了很多鄙夷的目光射向少城主。
少城主还在语重心长地劝说：“这位姐姐，不要自惭形秽，更没必要愧疚，尘烟如梦，回头吧！”
“嗑嗑！”一粗壮汉子实在忍无可忍，但又不敢说什么，憋的难受，嗑嗦了两声。
少城主将目光转向了粗壮汉子，说道：“怎么，质疑我的话？”
粗壮汉子咽了咽唾沫，没敢接茬。
少城主说道：“觉得我说的话不像好人说的是吧？我问你，你是好人吗？假如我说你不是个好人，你会怎么想？”
粗壮大汉，你太不矜持了，没事干嘛要咳嗽呢？
布头心道粗壮汉子要倒霉。
少城主说道：“这位大哥哥，你也不要纠结。其实，好人坏人也就是一个说法，给别人带来不便，产生障碍就是坏人，反之就是好人，好人坏人都是人，这个世界需要好人，但同样也不能少了坏人。”
博学呀！这得读多少书呀？莫你二姨的，这得修行多少年才能成就这么一个话唠呀！
而且他只是一个少年，布头不得不佩服。
少城主继续说道：“大哥哥，无论你是哪种人，人的私心使然，无论你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一准儿都会对别人造成障碍。甚至可以说，你在尚未出生时，就已经有罪了，所以说请不要看不惯别人的错。”
粗壮汉子像是被打懵了一样，眼神莫名，瞅着少城主。
未出生就有罪了？
布头还未曾听说过。
少城主继续说道：“你想啊，在妈妈肚子里，你会不停地吸食营养，自然妈妈就会为你而消瘦，疲累，容颜衰老，等等承受一系列负面伤害。
从这方面来讲你就是坏人，还是在你出生前。
出生后，谁知道你会变成好人还是坏人？无形中，你就威胁到了社会，以及身边的人。
还有，就是你死了，也会将障碍强加给别人。
不信是吗？
你想啊，你死了，得葬你吧？
这就得别人付出财力，物力，体力。
最不行，就是用狗往外拉拉你。
你想啊！你都死了还要劳累狗，你说你对得起狗吗？
假使没有人管你，任凭你烂掉，是不是会污染环境呢？
退一步说，就是等你化成尘灰，风吹来，也许还会弥瞎别人的眼睛呢，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说你还是坏人。
还有，你觉得你这把灰尘被风吹散就会一了百了了吗？
不会！
就是等你化为乌有，你于世上的劣迹，恶行，当人们不小心想起时，也会被恶心到。
这你不会否认吧？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
打个比方，你这个人太混蛋，太坏了，死后根本无人葬。
当然，老天还是良善的，不会让你横尸街头。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被狗吃了。
这时，你想总算消停了吧？
不然。
现实是残酷的。
当你变成狗屎一堆，你也会迎风臭八里地的。”
问儿小声说道：“也太缺德啦！”
然而，粗壮汉子白眼一翻，一个后仰昏倒在地。
众人咂舌唏嘘。
布头暗竖拇指，莫你二姨的，人才啊！
女子什么话也不再讲，低头姗姗走进了城门。
少城主目视远去的女子。
“大姐姐，做个好人！”
女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布头心里话，话唠嘴里的坏人真得不好做啊。
少城主转回身面对副统领，说道：“我回去，会禀报大哥，你这个副统领就此免职！”
说完，穿过围观众人，慢条斯理地走进城里。
副统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