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说的对,确实都有影响。”权霸天不紧不慢地说:“只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说这没看到这颗老鼠屎的人还好,这看到了的人,你觉得他还喝得下这锅汤吗?挑出这颗老鼠屎,留着这锅汤,你说还有人愿意喝吗?倒不如倒了这锅汤,重新再煮一锅。大伯,你觉得呢?”
“你!”权正云不由得心惊,权霸天这是想推翻权老爷子的地位,一切重新来的意思吗?
“行了!”权老爷子终于发话了,“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要兄弟阋墙呢!”
“爸,不是我要吵啊,实在是……”权明旭手指权霸天。
“医院的事,霸天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方法严重错误,现在闹得网上人人皆知,你准备怎么收场?”权老爷子也是真生权霸天的气,这件事明明有其他解决办法,可是权霸听却偏偏选择了自杀式的一种,“还有集团的事,霸天是年轻人,跟你这些年中年人老年人的想法自然不一样,但是即使是一切从公司利益出发,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以免引起的人心的浮动,反而不利于集团的发展。这点,霸天你要好好反省。”
权老爷子一发话,权明旭的心里就好受了,听老爷子这话的意思,对权霸天的做法也是不满的,看来老爷子这里还是有希望的,可以捞点补偿。
“对呀,霸天,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大家面子上不好看,脾气可不就急躁起来了嘛。”权正云顺着老爷子的话接下去,既然老爷子都发话了,看来这事可以结束了。权霸天啊,终究还是嫩了点,想越过老爷子?还不如等老爷百年呢。
“就是,你不看你小叔我的面子,也该看看雪儿的面子啊,当年可是我救了她!”
“哦?是小叔救了雪儿吗?”权霸天的手指敲敲膝盖,然后站起身,“爷爷,兄弟阋墙的话,应该不包括我吧,毕竟我可没有兄弟。”
权老爷子的书桌上还放着他早上写的那幅字,权霸天走过去,看了一眼,念了出来:“笙磬同音。其实爷爷写父慈子孝更能让人看懂些,只是这些都是愿望罢了。”权霸天收了那幅字,然后坐在了书桌前的那把红木椅子上,他目光幽深而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爷爷,我有没有说过,我不想要的东西,你如果硬塞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谁也别想要回去。集团是这样,权家自然也是这样。爷爷你如果真想颐养天年,就不要再心疼你的儿子们了,你心疼他们,谁来心疼我爸妈呢?”
“放肆!”权老爷子气得摔了面前的茶盏,茶水四溅,打湿了坐得离他近的权明旭的裤脚。
“我的动作不会停,你们若是内心坦荡,自然也用不着担心。”权霸天说完,就开门出去了,也不管屋里会惊起什么样的风暴。
米雪儿在楼下都听到了动静,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想上楼去看看,然后就碰到了刚出门的权霸天。
“吵架了吗?”米雪儿问。
“多虑了。”权霸天越过她,准备下楼去给云飞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霸天。”米雪儿叫住他,“可以谈谈吗?”
“谈什么?”权霸天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来这里只会让你更难堪。”
“我知道。”米雪儿看着他,一如记忆中美好恬静的面庞,“可是只有来这里,才能见到你。”
“不要被权明旭利用了。”权霸天回避了米雪儿的目光,下楼去了。
米雪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倏得红了眼眶。她已经被利用了,而且利用的非常彻底。她站在那儿,痴痴地望着权霸天离开的方向,没有发现权婉怡也出了房间,一直在背后看着她。
“贱人!”权婉怡骂道。
米雪儿转身看到是她,并不想理会,想越过她回自己的房间。
“贱人!你说,你是不是就是这样勾引我爸爸的!”权婉怡在她路过时猛地拽了她一下,米雪儿踉跄一下,差点跌倒。
“你刚刚是想勾引权霸天吧,想勾引他和你旧情复燃吗?你可真是不知廉耻,专门勾引有妇之夫!”权婉怡步步紧逼,米雪儿想离开也离开不了,“我都看见了,在暗夜迷情,怎么,被老男人伺候的舒服吗?你还真是饥不择食,为了上位,什么样的男人都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米雪儿打断权婉怡的话,推开她向往外走。
“少在这儿给我装蒜了,你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冰清玉洁的米雪儿了,你现在就是一个连妓女都不如的贱货!”权婉怡一把抓住米雪儿的头发,露出那张姣好的面容,“啪啪”两下就扇了米雪儿两个巴掌。
“婉怡!”权秀妍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别太过了,这是在老宅。”
权婉怡不甘心的放开米雪儿,跟着权秀妍进房间了。等她们关上了门,米雪儿才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默默地回自己房间了,一回到房间,她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权婉怡下手很重,她的双颊都已经肿起来了,可是令她痛苦的却不是脸上的伤,而是权婉怡的话。是的,权婉怡说的没有错,她是个连妓女也不如的肮脏的贱货,妓女被嫖也是要收钱的,而她有什么呢?她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权明旭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一颗用来打击权霸天的棋子,她什么都没有,金钱、自由、尊严,统统都没有。
米雪儿哭得隐忍,哭得稀里哗啦痛彻心扉,她的房门被人敲了好一阵子她才听到,她站起来,仔细地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那个年轻的女佣,她手里拿着冰袋和膏药,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见门开了,头也不敢抬就把东西往米雪儿怀里塞。刚才权婉怡羞辱她的一幕幕,原来也被这个胆小的女佣看在了眼里。
“谢谢你!”冰袋在这冬天里更加冻人,米雪儿捧着它,看着面前素不相识的女佣,又留下泪来。
“雪儿小姐,你要好好的。”女佣说完这句就飞快的下楼了。米雪儿将手里的冰袋放在脸上,眼里的泪水却流的更凶,现在的她,也只能从毫不相识的陌生人那里,才能获得丝毫的善意和温暖。
云飞赶过来给权老爷子检查了身体,又重新配了些药,权老爷子的身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一时气急,血压有些上升罢了。
“既然知道他身体不好,又何必一定惹他生气,既然惹他生气了,又何必一定要我跑这一趟。”云飞也是不懂权霸天的心思。
“他毕竟是我爷爷。”权霸天看着院子里的老树说。
云飞叹一口气,他觉得他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既然你还顾念亲情,又何必把话说得那么绝呢?人老了总是会心软,就像你顾念和他的祖孙情,人家也得顾念父子亲情不是?”
“嗯,你说的都有道理。”权霸天看着云飞。
“有道理你也不会停啊!不是,你看着我干嘛?”被权霸天这么看着,云飞觉得心里渗得慌。
“看你和云姨越来越像,啰嗦。”权霸天说。
云飞泄气,提起他的家伙就走。
“路上小心。”权霸天说。
云飞挥了挥手,走出了大门。
于美娜出门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了积雪了,她穿了厚厚的的羽绒服,戴了帽子,裹了围巾,手套也没有忘记。今天是除夕,经理说要请他们几个过年留下来值班的人吃火锅,她出门前刚和家里的妈妈通了电话,这会儿其实也不算太晚,下午四点钟,只是因为下雪的原因,天已经黑了。
出了地铁口还要再走一段路,天气不好加上又是过年,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于美娜撑着伞,迎着风雨在路上艰难地走着,到前面还需要过个马路,然后再走一会儿就到了。事故就出在过马路的时候,即使路上没什么行人,车辆也少,但是于美娜还是等到绿灯亮起了才过得马路。她撑着伞,不太看得清路,但是路上车少,又是人行绿灯,那么她是绝对安全的,可是危险就是在那一刹那发生的。
一辆红的的跑车由远及近地开过来,车里还放着音乐,隔着大雪和玻璃看不清楚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于美娜其实差不多已经走过马路了,还差两步路她就可以踏上人行道了,就在这时,一路直开走在路中央的跑车突然打了个弯,直冲于美娜开过来。于美娜根本没看到车,也没明白自己明明遵守了交通规则,更不知道她差两步就可以躲避这一切,可是那辆车却还是将她撞到了。
离人行道太近,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碰到了旁边的一棵树,擦掉了一块漆,司机见人倒了,就马上倒车开走了,留下跑车的尾气消散在这纷飞的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