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地区春夏季都极为多雨,经过水患袭击,原先的堤坝被冲毁,这才晴朗了几日,天中又乌云密布起来,赶工的人在修补着堤坝。
独孤钰罩着黑袍眼中尽是担忧,独孤烽看着他现在堤坝的身影,缓缓到他身边。
“七哥,我已加派人手争取在大雨来临之前修补好大坝。”
“若是抵挡暴雨,先疏通河道保证雨水排出就可,只是这缺口却将城南一角尽数暴露。”
“七哥,陆勤已经被派去雁城郡上任,鹰炎军现下想必也快要达到江州郡了,弑幽国那边貌似依旧一片平静。”
独孤钰望着从南而来的乌云将要侵占自己头上的这片天空,阳光也被遮住了,蓝黑色的云朵漂浮在暗沉的空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独孤烽也观察着头顶天空,云朵层层堆积在一起,似波涛翻涌奔腾而来,空中传来几声雷轰。
独孤钰转身看着风逸,风逸又看了看独孤烽,独孤烽知风逸有事与七哥说,识相找借口离开。
“七哥,我先去那边看看。”
独孤钰点头允许,风逸才开口:“殿下,燕京城里的信。”独孤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风逸又补道:“像是夙姑娘给殿下您的。”
独孤钰眼神突然一亮,接过信件拆开一看……
日日思君十二时
……若潇
独孤钰拿着信看了半天,信上寥寥数字,有一种踏实,是心中她的名字,若潇,我也想你……
雨水稀稀落落洒了下来,独孤钰将信小心折好放在腰带之中,雨滴打在河面,天地一片灰暗,雨,来了。
洁白的鸽子不远千里,翅膀被雨打湿只好暂时在屋檐下避雨,独孤烽奇怪看着房梁上停留的鸽子,看着风磊。
“风磊,你将那鸽子给本王捉下来。”
风磊疑惑看着鸽子:“殿下要鸽子作甚?”
“今日本王想吃炖乳鸽。”
风磊抽搐着嘴角,好……好吧,纵身一越上房梁突然将站立的鸽子抓住,鸽子拍打着翅膀惊恐万分。
独孤烽满意地看着风磊攥在手中的鸽子。
“殿下,属下可以放开它了么?”
“不能!你现在就拿去后厨将它炖了。”
风磊一看自己手心,鸽子被吓的大小便失禁,手上不明物体沾了上,苦着脸将鸽子带去了后厨。
独孤钰进屋以后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汤味,一看独孤烽竟然在喝着汤,走近一看才知炖的是鸽子。
独孤烽‘谄媚’着替他盛了一碗乳鸽汤:“七哥,快来尝尝这汤。”
“哪里来的鸽子?”
独孤钰看着他,独孤烽突然拿出一个小竹筒,如拇指般大小,邀功似的递给独孤钰:“七哥,没想到这信鸽也如此美味。”
独孤钰打开竹筒,抽出小纸条一看纸条内容,独孤烽凑过头来,方才之顾着邀功,这字条他可一点儿都没有动过,趁机一看究竟。
“七哥,这竟是写给肖廷睿那个贪官的,莫非传信人就是肖廷睿在朝中的后盾?”
独孤钰将字条放下:“看着像是卫家的标记。”
“卫家?你说的是卫倦?”
“没错,卫倦掌管朝中岁贡和奉纳,南国半个国库都在他手中。”
独孤烽一听,这么说这卫倦便极有可能和这些贪官串通一气,吃了朝廷的赈灾款,况且肖廷睿还是卫倦的门生……
两人相视,眉头不展,若弑幽国对江州郡进攻,粮饷补给便是后方关键,此时将卫倦拿下,必定会对粮饷产生影响,所以惩治贪官之时,还留了一个肖廷睿,如今之计,便只能不动他,暂时让他当着这郡守,看肖廷睿和卫倦如何行动再作打算。
江州郡郡守府。
肖廷睿焦急万分,直到心腹来报,信鸽已经成功被独孤钰和独孤烽拦截,心中才放下心来。
“祝昔,这次,你做的很好,待我改日得以回京,一定会在楚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祝昔低着头:“大人您之前传信给卫家,便知卫家不会助您,幸好楚相早已料到,那陆勤虽然被举荐,但也因此离开江州郡,如今二位殿下均以为是卫家是贪官之盾,暂时不敢对大人您有所动作。”
肖廷睿点点头,去了一个不知数的陆勤,倒是来了一个睿智军师祝昔,楚相培养的人果真与众不同,有了他在,自己也能高枕无忧一段时间了。
“大人现下还不能放松对衡川王和裕乐王的防备。”
肖廷睿一个激灵起身,祝昔又道:“您身边还有一个傅逋未除,因此还不能完全放心。”
傅逋!肖廷睿倒是忘了,全因这个傅逋,更加衬托了自己的贪,要不是傅逋,他郡守府也不至于落得现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你可有办法替我除了这傅逋?”
祝昔看着肖廷睿气急败坏,心中微鄙夷,真是沉不住气,心中虽这样想,口上还是不得不顺着他:“大人莫急,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只是,不是现在。”
屋外雨滴滚滚,滴答滴答直到黄昏才歇了下来。
傅逋埋头在案,连夜修改着河道图,眼圈乌青,今日大雨,堤坝尚能承受一番,可若不及时想出计策改道引流,河道总有奔溃倒塌的一天。
“傅逋。”
傅逋仍旧低着头,不理来人,独孤钰看着他专心致志,自己却像是打扰了他,索性坐在椅子上,等傅逋忙完手中事,只是这一等,再抬头,月已上空。
手上毛笔一停,傅逋欣慰看着手中改道图纸,脸上禁不住的欣喜。
“太好了,我现在就拿给七殿下看看,听听殿下的意见。”
“不用拿了,本王现在就可以看。”
独孤钰起身走到案前,傅逋吃了一惊,连忙行礼。
“傅逋参见殿下!不知殿下何时来到?逋竟然毫无察觉。”
独孤钰好笑看着他,难得朝廷有他这样的人才。
“无碍,本王刚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