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商量的差不多，瑞王咳嗽两声，打破房里的沉闷气氛：“你近日先在本王府上好好养伤，其他事情本王会交代人先办着，有消息了再通知你。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韩某还有一事想问，”瑞王脚步微顿，“王爷为何要如此帮我？韩某有可能给不了王爷任何回报？”
“公子以为，所有的好意都是因为有利可图吗？”瑞王转过身来，直视着韩穹的眼睛，“本王自认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好人，但也不是喜欢落井下石的小人。”
“王爷误会了，韩某只是——”见瑞王有些生气，韩穹慌忙想要解释。
见情况不对，画萤连忙出声打断：“韩公子久在江湖，是侠义之士，怕是见不得亏欠别人。不过王爷也不是小气之人，愿意帮公子，自然是因为王爷爱才，欣赏公子的气概，断不会要求有所回报的。”
一番话同时照顾到了瑞王和韩穹，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画萤姑娘说的是，王爷对韩某的照顾，无以为报。”韩穹见瑞王好像消了气，顺着画萤的话说下去。
“罢了，是本王不该出言伤你。”瑞王转过身来，“还望韩公子莫负所望。”
瑞王走后，韩穹总算是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愣愣的。
画萤见他神色不对，不免有些担心：“韩穹，你怎么了？”
对上画萤关心的眼神，韩穹笑笑：“无事，就是觉得和这些读书人说话太累了，一字一句都要三思之后才能说，真是麻烦。”
画萤只是笑笑为他添好一杯茶，不说话。韩穹这才想起来，画萤就是靠着和这些读书人辛苦周旋才在得以闻名京城。
自知失言，韩穹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不习惯你们这样文绉绉的。哎，也不对，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韩穹抓着头发苦恼。
画萤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自小长在江湖，不喜欢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之前装的还是挺像的。”
“是吧？我也觉得我自己演得挺好！”说起来还多了一分洋洋自得，不过片刻，韩穹又反应过来，“你这语气怎么像是我长姐一样？分明应该是我比你大吧？”
说起来，画萤今年十七岁，瑞王比她大了七岁，而韩穹，则只比画萤大了两岁，今年刚十九。
“可是，看起来我比较像长姐啊。”
“哼，女孩子家家的，看起来比较显老你居然还开心。”韩穹一句话堵得画萤不想再理他，坐回榻上拿起绣框开始做女工。
韩穹第一次见人在他面前绣花，立马凑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画萤没注意他过来，倒是被吓了一跳，这一愣神的功夫，手中的绣框就被韩穹夺了过去。
那花样才刚开了头，刚绣出级偏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夺人眼球。
“看不出来，你女工做的也挺好的。不过，这绣的是什么花？好看倒是好看，就是——”他特意调长了语气。
“就是什么？”见画萤好奇的盯着他，韩穹这才接着说，“就是颜色太过艳丽，怕是不适合送给瑞王爷。”
“谁说我是送给他的？我只不过是自己练练手罢了。”画萤错开眼神。
“不是给瑞王的，那这个，就给我吧，正好我喜欢。”韩穹倒是开心起来。
“这个不能给你，你要是喜欢，我再另给你做一个就是了。”画萤这才急了眼，一把抢了回来。这是给冬莲绣的，小姑娘总喜欢些亮眼的颜色。
左右最近住在瑞王府里闲来无事，画萤准备着给雪柳和映寒也都绣一个。
“还说不是给瑞王的，宝贝成这样。”韩穹似乎早就猜到了，也不在意，“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明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偏偏嘴上不说。”
“你说的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画萤看也不看他，专心挑选着箩筐里的绣线。
“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瑞王爷肯出手帮我，才不是因为你说的什么赏识我，只是因为，你选择了帮我。”韩穹转过头，对上画萤猝不及防的眼神。
震惊了一会儿，画萤也马上恢复了平静：算起来，瑞王确实是帮她良多，但绝不有关于男女****。只是因为欣赏而已。
画萤摇摇头：“这话你是说错了，我和瑞王交情不深，他犯不着为了我冒险。他救你，是因为他相信你；他愿意帮你，是因为他看得起你。这些，与我无关。”
见韩穹还想说什么，画萤继续说：“天谕虽然民风开放，但基本的身份地位还是有差别的。你嫌读书人说话麻烦，但读书人有一点好，就是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就像我绣的这海棠，虽说艳丽好看，如你一样很多人喜欢，但终究是不适合瑞王。”画萤语气淡淡的，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感觉到今天韩穹的状态并不好，这样的安静似乎并不是最好的方法，画萤开口道：“说起瑞王，我是不太懂你们男子喜欢些什么样式，不如，你给我说说？”
“瑞王爷和我这种粗野之人喜欢的怕是不太一样。我喜欢简单些的，若是可以，你给我绣朵白莲就好。”
画萤注意到，韩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难得的温情。
只听他继续道：“我母亲闺名就是一个莲字，她也确实是一个干净的女子，若不是她，只怕我父亲到最后都还只是一个杀手。”
画萤看着他，徐徐道：“令堂一定是位温婉如水的女子，才能引得令尊折腰。”
英雄配美人，真是让人交口称赞的故事，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