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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月苍穹(3)

呵,尘封多年的往事了,每次回想,仍如昨日般历历在目啊。也许我真是上辈子欠了师姐的,明知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却对她死心塌地的宁愿放弃复仇。

实则,这其实就是清狐一族的特性而已。看似风流洒脱,动情则至死不渝。哪怕放弃一切,哪怕与世界作仇。

真的动了情,她便是他的全部。

“你今晚想在这里过夜?”突然那再熟悉不过的天籁之音在清少耳畔想起,清少撩起额发,只见那璀璨的星空下,正站着他方才还在心心念念的师姐。

“呦,师姐是特意出来寻我的吗?”挑了挑眉,清少笑道。

“墨师兄找你下棋。”

“哦?真的是这样吗?师姐莫不是因为担心我才刻意出来寻我的?”清少抿着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月凝,眉宇间溢满了嘲弄之意。

月凝早已习惯了清少这放荡不羁的性子,也未与他多言,只将那右手慢慢搭在了横在身后的重剑剑柄上,再看清少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了几分。

“师姐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这该死的木头,这么冷的天怎么胆敢差使我心爱的月凝师姐出来寻人呢?况且天色又这么晚了,女孩子家一个人外出多危险呀……啊哈……哈哈……”清少讪讪的笑着,起身拍掉身上的积雪后,灰溜溜的跑到了月凝身旁。

“好了好了,算我担心你还不行吗?这么晚了,快回去吧。”月凝摇着头,故作无意的狠狠瞟了几眼清少的襟口,那深深入骨的伤口,时隔半年,仍依稀可见。

出乎意料,本已想好了如何与月凝拌嘴的清少被这突如其来的顺从弄得有些受宠若惊,不仅收敛了往日的轻浮,一路上人也安稳了不少。

“师姐。”

“你的伤……还要紧吗?”

“我的伤?”

“就是那次我发疯时……”

“百年前的事儿了,你不说我都快记不清了。”

“我们相识,百年了啊。”

驻足于雪地上的清少转过头去,痴痴的望着月凝的侧脸。

“师姐,你真美。真是看了百年,也看不腻。”

“时候不早了,快走吧。”月凝淡淡的言语不愠不火,深不可测的双眸中更是一点感情都无法察觉。

清少则依旧立于原地不动,下定决心般紧握双拳,声嘶力竭的吼出一句:“月凝师姐,纵我身死,也要护你周全!”

“别说傻话了,快走吧。”月凝侧身含笑回眸,虽然那只是浅浅的乃至难以察觉的笑意。然而却在清少心里深深刻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号。那是他情愿付出一生去守护的,师姐的微笑。

子夜的风吹个不停,却始终难以掩盖那雪地上并着的两排脚印。清少默默地跟在月凝身后,傻傻的憧憬着眼前那遥不可及的身影。其实清少从未想过奢望什么。诚然他的内心很复杂,然而单单对于月凝这一点,他却是无比单纯的。

永永远远守护着她,哪怕仅仅是在背后跟着她,看着她。只要能如眼前这般一直的陪她走下去,便就是最好的了。他知道她痴迷于剑,但是无可奈何,他就是痴迷于她。

同一时间的望月亭中。

静谧的月华温柔的恩泽着皑皑的大地。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犹如白昼映衬着亭中那心绪杂乱的可怜少年。于情于理,于道于伦,他又如何敢放纵自我,肆意妄断。然而清少的话语却又无时无刻不回荡在他脆弱的心间。

“人生苦短,若拘泥于种种羁绊,到头来不过是饮憾长眠。”闭上眼,他仿佛看到了一名白衣青年。那人剑眉星目,雪发披肩,一手轻摇折扇,一手轻抚发鬓。他以睥睨天下之姿高高在上的傲视着跪在地上的丧家犬般的少年。双眸不屑之色,流于眼前。

“男儿本应豪气冲天,你却这般畏首畏尾。连一个喜欢都不敢承认。”

“有什么不敢!”猛然睁开眼,少年环顾四周却见,何曾有过什么白衣男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清师兄,你认为,我应该勇敢的面对,是吗?”自顾的问着,少年晃晃悠悠的向着逸仙栈前进。而与此同时,依然未眠的清少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串喷嚏……

“难道有人念叨我?呵……莫非是师姐?”

夜已过子时,除却那万年失眠的清少房中仍存孤灯一盏,逸仙栈内早已陷入了一片黑暗。苍儿蹑手蹑脚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蓦然回首,忽见那床榻之处似有人影若隐若现。

“谁在那里!”见状苍儿心中一惊,莫不是毛贼作祟?一念至此,苍儿更加认定,于是掠身飞出,扑身将那毛贼制在床上。

皓白的月华透着窗棂无声的映在了二人身上,苍儿凝神望去,只见被他按着的,是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腕。

那人散着的乌发凤舞般胡乱的瀑在床上,若雪的肌肤在那单薄的白裳下显得更为迷离撩人。再借以皎洁的月光相衬,那是何等的冰肌玉骨,令人垂涎。淡淡的兰花香,伴着凌乱的吐息音。她闭目侧面,一抹绯红,正印在她白嫩的腮边,续而向脸颊蔓延。

“穹儿?”见是妹妹,苍儿慌乱间一跃而起,竟硬生生的施展出了方从清少那所学的清影幻步,刹那间退出了三尺之远。

“……苍。”此时穹儿缓缓爬起,左手拄着床支撑着身体,右手则按在胸前松散的衣襟处稍稍侧身。贝齿紧咬着樱唇,低着头却又悄悄抬眸,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哥哥的一举一动。

“……我。”樱唇又白了几分,齿痕亦渐渐深陷,穹儿多次张口,却终是闭语未言。

多次的相互窥视,却怎么也难以正视彼此。无数次目光交错,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快速避开。也许二人,抑或说苍儿一人,真的很难迈出这跨越底线的一步。

无言,死寂的沉默。仿佛空气也在此刻凝结。

“穹儿……”清少魔咒般的声音在苍儿脑海中回荡,无形之中苍儿感到一股推力促使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向床榻靠近。虽然仅隔三尺之近,他却好似再走了一遍逸仙山道般。

“我……”倏然间,一根冰凉纤细的玉指抵在了苍儿的唇边。

“不要说话,不准思考。”未及苍儿反应,穹儿的双臂早已环在了他的颈边。温热的吐息扑面而来,淡淡的兰花香令苍儿有些恍惚眼晕。心脏在急促的跳动,这是前所未有的体温。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苍儿木讷的伸出了双手,僵硬的揽在了穹儿的腰间。

“好痛。”许是苍儿未能控制好力道,穹儿一个不稳跌进了苍儿的怀里。然而苍儿,似乎并无松手的意愿。

四目相对,眉宇间尽是柔情万分。穹儿含情脉脉的望着苍儿,苍儿则索性闭上了双眼。下一刻,苍儿只觉那淡淡的兰花香就在嘴边。冰冰凉的,好想轻轻的去舔。

子夜的月总是这般皓白映人。映着屋内裸背的少女及那衣带松散的少年。

此刻窗外,一抹白影掠空划过,而那本来开着的窗子,也因这白影的闪过而被快速并无声的关上了。

“终归选了这条不归路啊。真不知是否该祝福你们呢?”又绕着逸仙栈转了几圈,顺手又关上了几个马虎的弟子忘记关上的窗子。清少隐隐的感到一丝柔光自东边泛来。

“天快亮了,呵,可以睡了。”看着天边折射着晨光的云朵儿,清少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因为每日只有在此刻,他才得以安稳的入睡,而不至于受那梦魇的摧残。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静静的照进了苍儿的房里。穹儿披着毯子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小心的拉上窗帘以免那阳光晃的心爱之人辗转难眠。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静静看着那床上男孩儿温柔的睡脸,穹儿的脸上又隐隐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然而此刻,一串敲门声打破了这祥和的时间。

“苍儿快起床了,晨修快迟到了。”那是洛寒的声音。

苍儿迷离的睁开了睡眼,慢慢卧起靠在床边,抬眼望去,那房门正一点点的向里推进。

“苍儿,我说你小子呀……”洛寒推门而入,却见那窗前,正站着那仅以薄毯裹身的少女。

莫非进错屋了?一念至此,洛寒忙道歉退出,待上下左右反复确认无误后,方才再度推开门,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丝毫未变。

“你们……”

镇定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再次推门而进的人,与之相反的,则是那床上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惊慌的少年。

“你们……最好快点……被其他弟子撞见了……可不好办了……”第二次合上房门,洛寒只觉天塌了一般。

待听得洛寒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穹儿快步走到门前,伸手将房门锁死后转身又来到了床前。只见她抛开毯子,双手按住苍儿的双肩,俯身跪在了苍儿的身前。

“没关系的,不要怕。”见苍儿的眼神中满是惊恐,穹儿心疼的细语安慰。她那背上散着的秀发亦顺着她滑嫩的肌肤自然的垂到了苍儿的手边。苍儿想要去抓住它们,然而未及抬手,忽觉那昨夜的兰花香,又一次溢满了唇边。

不远处的望月亭,一抹雪影正立于亭顶。那人单脚点着顶尖,双臂环在胸前,以那君临天下之姿俯瞰着逸仙栈零星走出的人群。

“算来,今天晚起了半盏茶的时间。”掐指默算着的清少,迅速将目光汇聚在了一个遮着窗帘的房间上。下一刻,里面的人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子。几片雪花自窗框上掉落,那女子伸手将它们接住托在了唇边,随后又轻轻的将它们吹散了。

月凝最为温柔的一刻也就只有这清早方起床时推开窗户的一瞬间了。所以清少怎会甘心就这么错过?于是清早守望月凝起床,便成了清少每日极为重要的习惯了。也不知他这么了得的身法可是与他常年站望月亭顶偷窥月凝有关。

当清少心满意足的跳下亭顶时,一个人却早已在亭中等他多时了。

今早的天气有些反复无常,那飘着的雪花断断续续时落时停。坐在树下的月凝的心绪也如这天气般时乱时静。

也许是早已习惯了每早身边有那么一个叽叽喳喳不安稳的人说个不停。今早这曾十分向往的宁静却反而让她难以静下心来修行。

“去了哪里?”月凝抚着剑柄处的剑穗喃喃自语。抬眸望去,远处那本该聚在一起的三人组也仅剩洛寒一人在那失魂落魄的看着远方。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晨修已然结束多时。穹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折射出的心爱之人的倒影,幸福感溢于神情。

“以后我要你每天都为我梳头。”这是苍儿至今为止听过的穹儿最娇声娇气的一句话了。

“好。”站在身后的苍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中却仍是百般余悸,奈何大错已然铸成,追悔亦是莫及。

三下敲门声,不急不缓,不低不亢。苍儿听得出,那是戒律堂的人特有的敲门方式,若是不及时应门,后果不堪设想。

“请进。”不敢怠慢,苍儿忙出声回应。

那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虽然无甚来往,但是苍儿认得他,那人就是清少时常挂在嘴边嘲弄的木头墨师兄。

“两位师弟师妹,戒律长老有请。”来人恭恭敬敬的合拳施礼,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顿时布满整屋。而这种压迫感却与月凝那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女神气场截然不同。而这来自墨师兄的压迫感,则仅仅是因森严的戒律而产生的一种令人恐惧甚至想要逃避的束缚感。也难怪生性无拘的清少会那么热衷于嘲弄墨师兄。

“好,劳烦师兄稍等。”耐心的为妹妹理好秀发,苍儿又束紧了自己先前略显凌乱的乌发,正了正发冠,拂手抚平了身上衣服的部分褶皱,颇有一种凛然赴刑场的悲壮之感。

墨师兄倒也十分正直,并未在屋里盯着二人,而是站在了走廊回旋等待二人出来。暂得清闲的墨师兄仰首看去,那二楼清少的房门前,有一女子正轻轻的敲着房门。然而敲了半天,却是无人应门。

“月师妹。”见女子依然执着的敲着门,墨师兄出声唤道。

闻言,月凝回身看向正对自己的一楼走廊。

“清师弟在戒律堂,你若找他不妨一会儿同我一道去。”

“他,又犯了什么事儿?”虽然难以察觉,月凝那不明喜悲的双眸中仍是闪过了一丝担忧。

“非但不是错,还是大功一件呢。”

“功?”而正在此时,兄妹二人亦从屋内走出。

一路无话,待到戒律堂中,戒律长老圆睁的双眼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令在场之人无不惊出一身冷汗。戒律长老身旁,则立着那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的白衣青年。青年漫不经心的四处看着,无意间瞟到了一道同来的月凝,惊愕之色,闪过眉间。

“你们可认罪?”戒律长老铜钟般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戒律堂。

“认……”当走进这戒律堂的一刹那,苍儿的恐惧便已经吞噬了他的神智,然此刻又被这戒律长老一问,当即吓的跪在了地上,不敢多言。

“两个人真心喜欢,有什么过错?”穹儿紧握着双拳,恨恨的对戒律长老吼着,目光扫过清少,冷冷的一眼瞪去。清少却是毫不在意,依然一副洒脱散漫的样子看着二人。

“反了你了,祖宗的礼法都不放在眼里,墨义,给我拿下他们。关进戒律大牢,明早以火刑祭天。”说罢,戒律长老拂袖而去,空余堂中相视的众人。

“二位,还是乖乖随我来吧,若是动起手来,你们不免还要受些皮肉之苦。”墨义毫无感情的一语似早已看淡了一切。是啊,他作为戒律堂大师兄,未来的戒律堂接班人,多少次与同门刀剑相向,他早已看惯了同门的生死。他无情吗?不,他最重情。然而比起情,他却更忠于法。这便是他会成为戒律堂下一任长老的原因。

“我们真心相爱,何错之有!”仍然难以接受事实的穹儿御气于手,将这半年之所积灵力化作一柄三尺青锋,满含恨意的斩向墨义。然而墨义却仅仅是闭上了双眼,连动都不曾移动分毫。只见那剑锋方触及墨义的身体时,便被一股无形的气力弹开震的粉碎。

穹儿不甘,仍欲再结剑气,却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师妹修为浅薄,方才那以灵化形已是施的勉强。若是再欲妄动灵力,怕有性命之忧。还是莫做抵抗了。”

然而此刻的穹儿,哪里听得进墨义的劝告,当即强行运气欲再结剑气,却终是灵力不支而昏了过去。

墨义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扛起昏迷的穹儿,一手拎起跪在地上神智恍惚的苍儿,慢慢悠悠的走进了戒律堂深处。

此刻堂中,只剩二人四目相对。

“自己得不到的,便容不得他人得到?”冷冷的言语不含一丝感情,月凝盯着堂上的清少目光逼人。

“月凝师姐你别误会,这件事儿我以后会和你解释的。”面露尴尬之色,清少心里着实委屈。

“解释?事实摆在眼前,你要如何解释?”然而此刻捉贼见赃,月凝哪里又肯听清少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但是我却不能现在与你说。不过你需相信我。”无奈的摇着头,清少即向月凝走去。

“呵,给你一段时间编出个合理的理由吗?”说罢,月凝瞥过清少转身走了,那最后的眼神却充满了极为不屑的蔑视。

“师姐……你我相识百年……这点信任……都不曾予我……吗?”望着月凝离去的背影,清少的心仿佛刀绞一般。

此时月凝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清少见状大喜过望,忙向着月凝跑去。却见,她抬手扯断了那剑柄处的剑穗,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清少麻木的立在了原地,双眸空洞的看着地上那断了的剑穗。想哭吗?百年前的那一日,他的眼泪早已为她彻底流干。

子夜的月光透着通风口洒进了戒律堂的天牢中,照的苍儿坐立不安。怕吗?那是自然的了。当初回护妹妹周全的誓言,如今又将如何兑现?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纵容才酿成了今天的这个结果。苍儿不断的在悔恨。蓦的,他想起了一个人。对,都是那个人的错,若非他的教唆,自己又怎会这般愚蠢。找到了缘由,苍儿的心绪方平静了不少,然而如此,却又于现状何用?

与此同时,穹儿亦慢慢的睁开了眼。看来她午时所受的伤,委实不浅。

“苍儿!”醒来的第一时间,穹儿潜意识的扑向苍儿,待确认苍儿无恙,方又坐回了原处。

“我们该怎么办?”看着醒来的妹妹,苍儿有气无力的问。

“苍儿,你怪我吗?”十指紧扣,穹儿紧握着苍儿的手幽幽的问道。

“都是清师兄的错,我不怪你。”抛开了责任,苍儿报以坚定的眼神。

“那么,与我死在一起,可好?”低头沉吟片刻,穹儿从里怀拿出了两粒不知名的红色药丸。

“也好。”接过一粒,苍儿当即仰首吞下。这半日的反思,早已让苍儿的心神备受折磨。如此能够快速解脱,对苍儿来说,又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穹儿,实话说,直到现在我才敢正视你我的感情。若有来世,不做兄妹,我们来做夫妻吧。”苍儿抬手想要最后摸一摸妹妹的侧脸,但那渐渐模糊的意识却令他终是没能如愿,也许自己就快要死了吧。死亡,原来也不是那么差的体验。沉沉的,意识在渐渐消弭,苍儿发自内心的吐出了这心中潜藏的最后心愿。

“笨蛋,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死呢?”看着已经昏死过去了的苍儿,穹儿扬手将另一粒药丸丢出。那是她曾偷偷炼制的迷药,本为那夜苍儿不从她另作的二手打算。没想到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人道是红颜祸水,说的多半就是我这种人吧。明早我会将所有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再试图将那背信弃义的人拖下水。我想,戒律长老他赏罚分明,应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俯身轻吻了心爱之人的眉心,一滴遗憾的泪水,悄然划过了她绯红的腮边。

“明明才刚刚得到,真的不想就这么失去。”俯在苍儿身上的穹儿,此刻已是泪眼阑珊,不知所言。

骤然间,天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洛大哥?”穹儿难以置信的看着来人。

“事不宜迟,快走。”不问缘由,洛寒扛起晕倒的苍儿拉着穹儿就往外走。

奇了怪哉,这偌大的一个戒律堂天牢,竟一个守卫的弟子都没有。

待到了戒律堂门口,只见洛寒将苍儿随手抛向了门外那个不知是谁的身影。穹儿清楚的看到了,门外满满的躺了一地戒律堂的守备弟子。

这蒙着面的人究竟是谁?修为竟然如此了得,仅凭一人之力便放倒了戒律堂全部的守备弟子。穹儿恍然抬头,只见那人的袖口里隐约露出了半截剑穗,她认得的。也难怪,剑意臻至化境的那个人,诚然是有能力做到眼前这一切的。

“你不走吗?”见洛寒仍站在原地,穹儿回头问道。

“此事,许得有人承担。穹儿,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穹儿仍想再说些什么,然却忽觉腰间一紧,当她回过神来,已是到了逸仙剑派千里外的璟月城中。皎洁的月光照在了那蒙面人的侧脸上,穹儿睁大的双眸不敢相信的看见了,那人因掠空疾行而偷偷钻出来的一缕雪白的发鬓。

次日清晨,洛寒跪在了戒律堂中候审。身为戒律长老嫡系弟子,仗着对戒律堂地形的熟悉便犯下劫天牢及打伤同门等诸多重罪。

午间时分,望月亭顶望天的清少听到了来自戒律堂天雷极刑的声音。

“洛寒啊洛寒,枉我清少精明一生,却被你小子给算计了呀。你说既然不能在一起,便要让她将你铭记于心。如今我陪你演了这么一出欲纵故擒。你倒是如愿一死求得她终生难忘了。而我呢?”

自袖中抽出那断了的剑穗,清少苦笑不已。人算不如天算,苍天啊,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怜悯?

人道是破镜难圆,难道我这本该绝迹的上古神裔,当真不该苟延活在这人世间吗?

一声凄厉的狐啸划破了苍天,浑厚的气力震得本在飘雪的天空霎时间万里无云。

千里外客栈中的穹儿推开了窗子,忽见那远方骤然消散的雪云不由心中一甜。

“推窗即见云雾散。这不正昭示着我们将会过的幸福美满吗?”痴痴的回头望着还在昏睡的少年,穹儿心满意足的扬起了久违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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