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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时之空境

一步之遥,仿佛指尖已经触碰到了裂痕的边缘,强烈的时之隙引力令少影的身体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奈何,此身却定格在了半空再也不听了使唤。

“为什么……你也能……”吃惊的看着前方的男子,女孩儿转身奔向少影欲以物理手段将他推进时间之隙。只是为时已晚,一层诡异的空间正以男子为中心悄然展开并轻易撞碎了时之裂痕。

空间界术?惊愕着努力斜眼看向男子,少影依旧无法动弹。可是那男子漆黑的双眸中,到也未见似女孩儿般压人的瞳光。

灵压?还是时压?

“这里是……”留意着男子的动向,女孩儿谨慎的打量着眼前被卷入的这未知的空间。说是未知也不确切,因为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令女孩儿倍感亲切。无论是暗红色挂满时钟同时流淌着记忆碎片的凄美天空,抑或是洁净透明其下开满绚烂晶花的幽蓝地面。

“不用那么戒备我,仔细看看这里吧,我不会再和你动手了。”苦笑着言罢女孩儿,红衣男子径直走到了金色沙漏旁,如视旧友般抚摸着沙漏的一方一寸。

圣物的尊威,居然未加抵抗。

吃惊的盯着红衣男子与沙漏,女孩儿片刻思考后便真的蹦蹦哒哒四处看了起来。

如之前所见,这里有着熟悉而特殊的天空与地面,女孩儿一路且走且看,追随着天空中那缕记忆之河。

之所以称之为记忆之河,是因为那里边流淌着的是每一个灵魂生前的回忆。碎片中亦不断演绎着它们生前最刻骨铭心的记忆片段。至于女孩儿为何会知道这些她本身也不清楚,可是心里却就是知道。并也知道这条河会流往何处。

确认般跟随着,以求验证心中所想,果不其然。

河流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瀑布,一切的回忆终会在这尽头处飞流直下不复归还。

瀑布之下是什么她也清楚,那里连通着冥府。地界的灵魂会往复黄泉,走过忘川洗涤前世之忆最终步入轮回。而非地界的灵魂会在瀑布之中湮灭散去回归天地。所以脚下那些结晶之花便是他们于这世间的最后一抹执念,不会存在太久,终将凋零殆尽。万古神魔也好,仙妖人畜也罢,虽生不平等,但这死后却是公平的,没有谁会存有殊荣。

死亡总给人肃穆与沉重,安宁却伤感。

虽知己身不会死,但女孩儿心中仍不免蒙上了一层逝者的阴霾。没有谁会在面对死亡时仍保持着好心情的。

彼岸花开彼岸零,时之空境沉我情。终归灵墟万籁静,何曾留世天地明。

口中默念着潜意识里忽然回想起的这首似有某种意义的诗,女孩儿越发觉得地表下的那些晶花形似彼岸。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只出现在黄泉两畔的引路冥花。

真是嘲讽,注定破灭的念却形化成了意在轮回的花,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诸灵求生的本能?但执念终归也只能是执念罢了。

虽欲求生,十死无生。

生前怎般强大死后便会面对如何残忍,或许这也是天理中的一点守恒吧。

花虽美却无人愿赏,包括不畏死亡的女孩儿。抬起头尽量不让自己看到脚下那些扰人心神的晶花,女孩儿沉着脸向记忆之河的源头走去。

“你究竟是谁?这里是哪里!快放开我!”怒视着眼前仍在查看沙漏的红衣男子,少影终不忍满腹怨惑开了口。

闻言,红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少影,道:“和她相处久了,明显话变多了。果然她也有属于她的方式改变人的性格吗?”

少影未应,仍瞪圆了眼睛看着男子。

见状男子并未感到意外,倒是意料之中的笑了笑,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少影的问题:“我叫白墨弦,这里是时之空境,时间的起始与尽头。至于你,这里的时间本就是静止的,何来放开你一说?”

将信将疑的看着男子,少影思考着他话中的真假。

“把你们卷入这场事件非我所愿,现在我就送你们回到原来的时间点吧。”微显歉色,男子响亮的打了个指响,一个大若山门的时钟从空中应声飞来。

“且慢!”对女孩儿仍存几分挂心,少影想了想答道:“既已卷入,至少,让我做个见证。”

“哦?”颇为诧异的看着少影,男子倒也未强行将他丢出这里,反而又惊了一声指响,只见那飞下来的时钟瞬间缩小了数倍并飞到了少影头顶,同时又有零闪的星尘从时钟里洒出,淋在了少影的身上。

噗通,少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揉着胳膊从地上爬起,少影艰难的活动了几下已渐僵硬的四肢。

“跟着我走别乱跑,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伸手触碰头顶的时钟就好。”向着记忆之河的源头走去,红衣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对少影说道:“走之前别忘了带上小希。”

小希!猛然想起这个小女孩儿,少影忙四顾寻去,正见小希在不远处默然伫立,静止不语。

她,应该没事吧。见小希未哭未闹,少影多少放下了几分担心,转身又快步跟上了男子的步伐。

记忆之河的尽头,女孩儿正打量着位于彼端的高大圣物,那是一尊巨大的日晷。白玉为柱,周身盘龙,龙爪搭在柱台两侧,龙首则绕后伏在晷面上端。

说是白玉也只因那是在少影的认知中唯一与之近似的材质了。不比白玉的乳白,它的白则是纯净无暇一尘不染乃至有些透明的清澈之白。远而望之,玉内似有斑驳的星尘链条于其中环绕穿梭,走进细看,却又锱铢不见。

晷面的材质倒非与底柱相同,若真要说像点什么,看上去倒像极了女孩儿的金色沙漏。与其说像,倒不如说全然相同。

那种超脱凡俗庸气的极致尊贵之金,但凡任何一个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看错的。而这圣物的核心晷针则已经不是少影能理解的存在了。

似有还无若隐若现,透而不明实又不真。绚烂而不耀眼的光晕让人分不出它的颜色,飘飘渺渺如梦似幻更令人质疑它的存在。

可它就在那里,不藏,不显。

至于承载着亿万灵魂的记忆之河,正是由那针尖流出,倾涌远奔。

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圣物,少影总觉得这镂空的柱子有些不太对劲。诚然在人界也见过刻意镂空雕花四周盘龙的精美工艺品,只是它们总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不失协调美。然这圣物给人的直观感觉则是明显柱子内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认真的紧盯着柱中的空隙,少影在心中暗暗关联,果然缺了什么!那正正好好空缺的位置,不正是女孩儿沙漏的大小吗?

与此同时,女孩儿亦发现了二人的存在并转过身来,众人相望,一时无言。

“告诉我,你的名字。”片刻的沉默过后,红衣男子先开了口。

“名字……”逆流的记忆在潜意识中回溯,混乱的思路亦渐渐开始清晰。认真的思考了几秒,女孩儿缓缓的给予了回答:“我的名字……白墨弦……”

不出意料的点了点头,红衣男子浅浅的笑了笑。只是少影在一旁已然发蒙。这个男人不是叫白墨弦吗?

“可是我知道……你也叫白墨弦……这是为什么……”扶着额头仍有些混乱,女孩儿迷茫的看着红衣男人。

“因为你我,本就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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