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你多大数了还哭哭啼啼的?炒死了!”巴月用食指掏了掏耳,散发寒光的漆眸不耐烦瞪了老人一眼。老人吓得只敢轻声抽搐,挥起浅灰色的衣袖胡乱往脸上擦。
木若灵顿时惊讶得石化,这只妖也太粗鲁无礼了。
“喂,巴月你……”少女正想呵斥巴月做得太过分了,却被他打断。
巴月无视少女的愤怒,朝老人道:“你和那半妖女孩不是亲爷孙关系吧。”
闻言,老人一怔,对妖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巴月薄唇一声呵气,俊脸高深莫测:“你和她身上散发的妖气完全不同,骗骗道行低的家伙们可以。”说到这,他眸里划过意思戏虐:“想骗过我?真是可笑至极。”
听闻巴月嚣张话语,施爷爷才认真地探究起眼前的妖来,动物般竖着的耳朵……白袍下微漏的银白色尾巴……
九条尾巴?!
施爷爷惊悚地看着眼前的妖,抖擞着手指向他:“你……你是九尾银狐!”至i从那天雅露将他们带回说是救命恩人,他也没太警惕,许是他年纪大了竟一直没看出来。据说这千年九尾银狐四百多年前犯了大错,被巫神木音封印在某个村落,没想到……他竟复活了!
巴月傲娇地勾起嘴角,很满意这老头子还没那么无知,踱步走进。瞧着眼前的妖靠近自己,施爷爷慌忙躲到木若灵身后:“阿灵姑娘,你可得保护老头我哟。”
木若灵还没开口说话,老人便被巴月揪出来,细眼一眯:“说吧,那个女孩是谁?也许本妖可以帮你救出她。”
被揪的老人听九尾狐此言也不挣扎了,惊喜道:“您能帮我救出雅露?”妖再次不满地蹙起眉,他领悟般拍光滑的头,连忙回:“既然被您揭穿了,老头子我马上说实话。”
原来施爷爷与雅露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木若灵分开巴月揪着施爷爷衣领的手:“既然施爷爷要说实话,你就别再揪着他老人家。”
狐妖甩尾不满道:“他老人家?本妖在妖界令妖闻风丧胆时他毛还没长齐。”
“……”瞧眼前妖这副趾高气扬的嘴脸,木若灵再也一点不想搭理他。
施爷爷感谢地看了一眼少女,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确实不是雅露的亲爷爷,但能做雅露的爷爷老头子我是很骄傲的。雅露在我心中是个既坚强又善良的……”说一半,被一道冰冷声打断。
“说重点!”这该死的老头就不能少说废话?
“……雅露其实是人与凤凰诞下的孩子。”
“凤凰?”木若灵清眸睁得老大,凤凰可是很高贵且珍贵的物种。
施爷爷点点头,脑海陷入了深深地回忆,娓娓道来……
三十五年前的一个雨夜,我在探望雀婆的途中意外遇见了正在被追杀的雅露的亲生父亲,直到现在,那惊心的一幕依旧萦绕在我脑海中。
那晚,下着磅礴大雨,雷鸣交加。
赶路的我不得已收起翅膀,停留在一座山脚。不一会儿,我听到山顶上传来打斗声,抬起头便瞧见一个人影从上往下坠。我大吃一惊,不顾已湿透得沉重的翅膀朝那人飞去,所幸接住了他。
随后我在那附近寻个山洞,找些材火点上。那个人类满身是血,但他的怀里却紧紧地抱着什么,我拉过那个人类想要替他疗伤,而此时他才有了意识。
他慢慢睁开眼,那张布满血的脸上长一双暗灰色的眸子,一片死寂。
那是绝望的眼神。
老头我活了三百多年,经历过无数的悲欢离合,我知道,那是一双绝望到灵魂深处的眼睛。
瞧见我的鹰身,那个人类毫无惧怕之情,忽地他怀中闪起耀眼的金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他缓缓抬起手,衣袖下露出了颗黄金色的蛋,那蛋散发着暖气,开始不停地抖动起来。
我惊呆,那是一颗凤凰蛋!
不一会儿,抖动着的蛋裂开,一只小小的彩色凤凰从壳里蹦出,它扑朔着闪闪发亮的翅膀,像是认得那个人类一样,用小嘴朝他的脸撒娇似地轻啄。随着小凤凰的诞生,那个人类的眸子也跟着闪起了亮光,我想……
这只凤凰应该对他很重要,因为这只诞生的凤凰,令绝望的人类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
后来,从人类的口中我了解到,在那个雨夜,他的妻子——凤凰诞下了一颗蛋,可不料一群鸟妖趁机袭击他们,虚弱的凤凰为保护丈夫与孩子拼命抵抗,最后欲火焚身,与敌人同归于尽。
再后来,那个人类离开了,临走前他将凤凰托付于我。我问他,为什么要将小凤凰留给我,为什么要将给予他活下去的希望给抛弃……
人类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眸里布满悲凉,他凄惨地笑着说,你知道最令人绝望的事是什么吗?
我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老头子我活了几百年,当然知道。
这世上最令人绝望的事是保护不了最爱的人……
望着人类落寞地背影,我叫住了他,这刚出生的孩子叫啥名?
人类怔了一下,停住脚步:“雅露……这是她母亲的名字,便叫她雅露吧。”
维尔听完施爷爷讲的故事,难过的呜咽了一声。木若灵揉了揉他的发,这真是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没想到雅露的身世那么……
“施爷爷,你对雅露说过这些吗?”想起雅露曾经提过自己的父母,但那个态度不像是了解的样子。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她父亲临走前嘱咐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再者雅露身份特殊,我担心她的身份被有心人察觉招来横祸,这三十五年来从没说出口。”
“原来是这样……”木若灵轻叹了口气:“不过,雅露要是知道她的父母没有嫌弃她,而是为了保护她而离开,她一定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