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考虑换个地方?”
那个家,楚铭歌现在忆起来都觉得寒碜,而且距离市里有很远,交通不方便环境又不好。
“暂时不会。”她用手机照亮眼前的路,常年失修,道上全是碎开的水泥块。
殷真的家就是她的家,在这里,她能安定拥有安全感。
“我在桥东空了套房,可以不收你房租的。”
唐妃还是摇头,要搬她早搬了。
夜色中,两人并肩行,影影绰绰,仿佛散步的小情侣。聊着天散步,惬意的时光在指尖流过。
忽然,林荫小道旁一抹明亮的灯光眨眼即逝。唐妃條然顿住了脚步,往树丛里瞧去。
楚铭歌也看见了,霎时,白光再次闪过。
“谁在那偷拍!”楚铭歌提起步子健步如飞,冲到路旁却被绿化带拦住了去路。模模糊糊的,两个黑色的影子飞快的逃跑,转眼淹没在夜色里。
“怎么了?”唐妃靠了过去,往梧桐树里看时已不见人影。
“有狗仔!”他皱着眉头,上高架桥的时候他就隐约看到一辆车尾随着,后来到三岔口便没看到他也就放了心。没想到还真被狗仔蹲了点,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偷拍。
唐妃错愕,她一点也未能察觉!
两人静默杵在道旁好一会儿,楚铭歌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抬头看着她,“没事,别担心我想方设法拦截下来,回去吧!”
他是这么说,但照片终究还是曝光了。
一个三流的杂志,一大早发行出引起轩然大波。一整夜,唐妃心里忐忑难安,预兆着事情发生般,右眼跳个不停。
她起得很早,吃了早餐泡了杯咖啡,坐在窗旁的椅子上刷着动态。
一条版面不期然的入眼,“楚铭歌深夜幽会女伴,举止亲密,疑似唐妃。”
她没有半分惊讶,淡定的点开标题进入网页。在短暂的缓冲过后,一张张蒙着阴影的图片显示出来。因为是夜里拍的缘故,面目都不是很清晰,唯有那张站在近光灯里的图片,能隐约看清身形。但记者拍下了楚铭歌的车牌,和之前出入的照片一对比,确认了他的身份。
而她,还只是嫌疑人而已。
“怎么又是她?”
但,观众可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早就将‘疑似’两个字忽略,痛恨反感的只有‘唐妃’这个名字。
她耐心的看着评语,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流逝。甚至冒出了个她的微博号,口出狂言,声称楚铭歌在和她交往。而后被人证实是个假ID,骂声一片。
她准备看看书,睡个回笼觉,剧情又出现了反转。
“楚铭歌紧急发声,和唐妃是朋友关系,请不要猜忌攻击。”唐妃嘴角扬起,心里浮着暖意,点开,评论早就爆炸了。
“我的神啊,铭歌终于开微博了!我居然等到了这么一天,铭歌我好爱你!”
“假的吧?你们图样图森破啦!”
后面一分钟回复多达千条:“ 10086,无图无真相。”
不过五分钟,蕨类动物的微博号再次发出了第二条微博动态。没有文字,只有图。那是他坐在沙发上的照片,隽秀的面容附着不快,发型师正在背后将他的发卷起。白皙的手里只有一张纸,墨色的字迹草书的字体,“我是认真的。”
“我的铭歌,真是铭歌!救救我,即刻需要输血!”
粉丝沸腾了,评论区炸了锅。手机卡顿,唐妃刷新了页面,白板上只有404和一串代码。
后台崩溃了!
她又尝试性刷了一次,穆绒的号码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正中央。
“喂。”她懒懒散散的接起来,起身伸了个懒腰,坐得太久,腿脚有些酸胀。
“妃妃,你想通了对么?我就说么,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放掉!黎导刚刚个跟我说了,让你来剧组明天就能开拍!”穆绒老是精神亢奋,声音出奇的大。
她小指堵住了耳朵待她话尽再松开,“这纯粹是意外,我就是去了一趟宫家老宅,铭歌送我回家,谁知道被狗仔跟上了,还报道出来。”
经过那么多次负面新闻,她现在已蜕变成了老油条,看过骂她的话看过不切实际的新闻稿,心里完全不在意。
“无所谓啦,主要现在导演高兴。你可别告诉我说什么你不想借着这次机会出演什么的,那些天真的言论我不想听。”穆绒提前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摆明了不想因为这事再有分歧争吵。
唐妃不慌不忙,喝了些水,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她要是紧接着去参演,依照黎导的功利心,肯定会安排大肆宣传。在网友眼里,她铁定会坐稳利用楚铭歌上位的名号。
“好,我明天去看看。”沉吟少倾,她答应下来。被误会又怎么样,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还钱,在乎些虚名不会有饭吃!
“么么,我就知道你有个聪明脑袋瓜,明见!”
穆绒挂断了电话,她不忘给沈云晟转去了一万的调查费用。虽然,言玉最终的行踪还没查到,但她不打算烧钱让沈云晟继续查言玉。
有廖堂卿的帮忙,想必调查力度也不会比沈云晟差。
“收到。”
沈云晟秒回了信息让唐妃联想到他无所事事在办公室里捧着手机的样子。
“沈先生,我还有个事要拜托你。”
“说。”
又是秒回,唐妃在屏幕上编辑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花城,当然,我不会多付钱。因为这关乎着我的过去,是委托范围类的分内之事。”
这次,他憋了好一会儿没回信息。
唐妃侧卧着,放下手机在枕头下,信息发来了。“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调查期限为两个月,到时候别忘了结算尾款就OK。”
她记得,合同上有写的。所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钱真是心有不甘,总得寻思着找点头绪,总不能花冤枉钱。
主要还是那个梦让她无法释怀,睡不着的时候,梦里的情景总是翻来覆去的折磨着她。常常,每晚最多睡6个小时。
休息的这些天,她白天固定睡一觉,补补觉养精蓄锐。剩下的半天时间,她翻出了之前穆绒给她的剧本,再次一个人练习。
穆绒怕她反悔,连续发许多开机仪式的照片给她,还提醒了好几句。
她答应了的事,几乎不会反悔,既然是应了,就得全力以赴。
东边的拂晓染白了西边的夜,晨间的公交车站牌总是摩肩接踵。她从南郊坐车到南二环,放眼看去,全是上班族。
她坐的那一趟到影视城要倒一次车,想着还要跟‘千军万马’挤就一阵郁闷。要是不用还钱,她现在的积蓄能买一辆不怎么样的车,过着有车一族的精致生活。
可惜,那种日子,她只能在等车的间隙时畅想。
一辆辆的公交车走过,一波人走了又来一波,大家都踮起脚尖焦急的等待着下一班车什么时候来。唐妃也是‘望夫石’其中一员,伸长了脖子。1.5的良好视力看到了几百米外的红灯路口驶来的公交,仿佛车头有自己想要的数字。
“来了,来了。”
常坐公交车的人长年累月学会了一项本领,那就是预估公交车到站停靠的位置。一看车来,大家一拥而上,站在了前排。
唐妃被挤到了最后,身后紧贴着公交车站牌。目视着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大家蜂拥而上,有的甚至小跑着,占了车上最佳位置。
不过顷刻,座位已全部占领,半截车厢里站满了乌泱泱的人!
唐妃暗自琢磨着要不要等下一趟,突然,有人拽住了她的手。
她猛地回头,还没看清是谁,一巴掌‘啪’的一声招呼到她脸上。头往左侧一歪,黑发遮住了半张脸。
“你个臭娘们,还敢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男人大声的骂着,又抡起手朝着她左脸落了下去。
唐妃被打得蒙圈,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抬眼,眼前是两个面孔陌生的男人,干瘦干瘦的个头不高,面色蜡黄。
“你,你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啊!”她疼得泪花浸了眼,惊恐茫然。
“不认识,你个瓜婆娘!你以为跟男人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是不是,娃娃在哭了十几天了,你TM这么狠心,老子打死你!”
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男人嘴里叨叨咧咧的骂,拖着她的手,唐妃下意识的保护脑袋,那一拳捶在了她背上。
唐妃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捣碎了般,但她顾不得疼,望向退避三舍的围观群众求救:“我不认识他们,谁能帮我报警!”
谁知,听得这话男人更是火冒三丈,拖着她就走,“你个死娘们,还敢说不认识我!把骗老子的钱给老子全吐出来,回家再跟你算账!”
“救命啊!救命!我真的不认识他啊!救救我!”她被拽着,蹲下身试图挣脱,另一个男人绕到她身后推了她一把。
一前一后,一个推一个拉,就像是在抓一只上屠宰台的猪!
站牌上的人纷纷侧目,交投耳语居然没有一个人肯帮她,甚至有人眼神鄙夷,仿佛是在看一个罪犯。多数人猜测着,她是否在外偷情,故而被老公抓包当街暴打!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呀!”她话音刚落,背后就挨了一脚。
拖行至三岔口的面包车旁,围观的人还饶有兴致的拿起了手机拍视频。
唐妃急得哭出来,明知道遇到歹徒,却连呼救都被当做笑话。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可以给你们钱。”
两个男人嘴角浮出一丝阴邪的笑,方才怒火中烧的神情被奸计得逞的笑容所替代,推着她就要塞进车里。
“咚!”
就在这时,一支棒球棍凌空而来,恰好敲在了她身后的男人脑袋上。
“啊!”
男子应声倒地,捂着脑门,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拖着她的男人还没能反应过来,一个黑影闪到他身边,扼着他的手臂反手一扣,脚往膝盖上踢去,便让他跪在了车门前。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专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