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店小二都变得这么好忽悠了？
看着那匆忙跑出去的背影，我仍是不敢相信。
不过，这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我哪还有闲心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真等两拨人适应过来，我不是又要成为那砧板上的肉？
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刻也不想体验，所以店小二前脚刚走，我也迅速溜了出去。
郁枯隐不过就是想给我添堵，其实他未必在意这件事。便是他真得在意，等他得到消息过来，我都不知出了客栈多远了。
他现在这样，想要找到我却得费一番功夫。
这四方城我虽然早有耳闻，可这里面是个情况还真是刚知道的。
我就说师父那样一个几乎不问世事的人，为何偏偏住在这城市，原来还有这样的隐秘。
羽寒易没将这事告诉任何人，我也是尽量选择不开口。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说不定就从我某个言行推测出一些事情来。
首先，我的确不想给师父添麻烦，其次也是不怎么信任这些人吧！
出了客栈，我并没有直奔师父的住处。虽然我觉得他们跟来的可能性不大，可万一真就这么凑巧，我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而且我只知道师傅在四方城，他住的地方我从没有去过，现在让我去找，我都不知道怎么找。
以师父的性格，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不多。我就是有心打听也打听不到。就是知道此路行不通，所以我一早便有了准备。
进入客栈之后我一直有留意羽寒易，听到那房里边有动静，我更是集中了精神，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终归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羽寒易的一些习惯我只是十分清楚。虽然他那动作我是跟不上了，想要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还是很容易的。
沿着路一直往前走，我不是还要往周围的摊位看上几眼。速度虽然慢了点，这也是为了不错过一些线索。
“这位小哥，有没有看到一位携着宝剑的江湖大侠从这里路过，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或许，他还买了你的糕点？”
我站在一个摊点前，一边同老板打听消息，顺手也买了一些点心。
那摊主看我也是面生，而且年龄也不大，还以为是与家人失散了，也是好心的想了一会儿。
最近进城的人不多，来他摊位前买东西的更是少。没一会儿，那摊主就一副恍然的样子，连连拍了几下手。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见到过这么个人。那人一路风尘仆仆，原本我也是不记得的。不过他经过这里的时候也与这位姑娘一样，买了我家的糕点。所以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姑娘这么一提，我就记起来了。”
羽寒易的特征虽然不明显，毕竟是生面孔，而且是习武之人，看着就与普通人不同。
那摊主包着糕点的时候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那人长的壮实，又是急火火的样子，千万不要连累了他的小摊才好。
对这人，那摊主印象也是深刻。此事过后，因为想着也是揪心，那摊主也就自发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若不是我提醒得这么明确，他也是回忆不起来的。
我付了钱，谢过那摊主，就顺着他指的方向一路往前走。
羽寒易留下的线索就只有这一条，剩下的路我都是按照自己的感觉走的。
其实也不算是感觉，羽寒易的路线，仔细看过还是能发现一些特点的。而且我对他十分熟悉，做出一些判断不是什么事。
就这样，又走了一会儿，我就没再继续。
羽寒易一定到过这附近，至于他有没有继续深入，或着拐进哪个小巷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能确定接下来的路，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就不信他还能不出来了。
来的路上我还买了许多零食，原本只是因为肚子饿，看着有些馋了才买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等着羽寒易，倒也不算无聊。
羽寒易这么急急忙忙地出来，不仅是因为这段时间那两小波人需要修整，估计也是担心我的情况。所以他不可能在师父那里呆多长时间。
刚炸好的丸子还热乎乎的，吃着有些烫，我张着嘴巴一连呵了好几口气才缓和过来。然后，就看到羽寒易和一个三十多岁却一头花白头发的男子走了过来。
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主意到了，因为这景象实在太过违和。
明明那张脸还是十分年轻，头发却是花白，很那不让人去注意。
可我看着看着就停了所有的动作，那男子的脸虽然有些变化，多少还有些当年的影子。只是，那一头白发是怎么回事？
世人只知剑圣叶辞剑法出神入化，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可是我知道，师父从来不在乎这些虚名。若是可以，他宁愿将这名头拱手让人。
师傅对剑法是执着的，若不是这份执着，也不可能二十多岁就创造出了闻名于世的拈星十九式。
明明是丝毫不逊色于羽寒易的天才，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父……”
剩下的话憋在喉咙里，压抑得我有些难受。
说到底我与师父本没有相处多少时间，可对师父，我心里一直是感激的。
拈星十九式是他自创独门绝学，我不过是羽寒易硬塞在他门下的一个挂名徒弟，他却还是传给了我。
这份心思，我从未在羽寒易面前表露半分。可这并不妨碍叶辞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拿我当亲传弟子对待，我自然也认了他这个师父。
“小絮，既然你自己过来了，就随我来吧！”
叶辞本是应羽寒易的邀约前去接我，那客栈里毕竟还有两只妖孽，他不确定是否可以将我毫发无伤的带出来。
如今，倒是省了事。
只是师父这表现实在过于淡定，我心里“咯噔”一声，反而有些不安。
我看着师傅花白的头发，只能惴惴不安的跟在后面，同时心里不断猜测着这期间究竟有可能发生什么，以及，师父对我的态度。
一路上，师父都没有说过任何话，羽寒易也是，整个气氛有些诡异。
或许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因为在见到师父第一眼，我自觉师父这变化一定与我有关。他们不说话，这更加要往这方面去想。
其实我与叶辞不过是名义上的师徒，他没必要为我做什么。
那套剑法，已经在我意料之外了。
比起叶辞，羽寒易反倒更像是我的师父。只是羽寒易当初是抱着目的接近我的，这份感激掺了杂质，哪怕我不刻意去想太多，也还是变了味。
那时，我还未出师就自己离开，这事师父应该也知道了吧！
不管羽寒易之后的遭遇是不是与我有关，似乎我都是躲不掉的。是我，害了他们。
不知不觉就来到师父的院子，看着两人进去，我也只能跟着。因为一直是分开，我对师父的一些习性其实十分不了解，这感觉真是十分微妙。
“小絮，你的事羽师弟都跟我说过了。”
叶辞淡淡开口。
我不说话，这事我早就料到。
羽寒易当初寻上叶辞，并让我拜他为师，或许为的就是今天。叶辞明明都知道，却还是愿意配合，我不明白。
而且我也是现在才发现，这两人竟是师兄弟。若非师父亲口说出，我还是不敢相信。
所以说，这才是叶辞会应下的原因吗？
“师父，如今我武功尽废，双手也成了这样，怕是再不能习武。我愧对师父，还请师父将我逐出师门。”
叶辞愿意接下这样的我，我虽然动容，却不能全盘接受。
这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整整十四年，那些人都没有放弃。现在我就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如何能安心？
师父与羽寒易都是天才般的人物，若因我的事，最终影响了他们，我会一生不安的。
很显然两人都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师父先开了口。
“剑圣门下，叛者死，从未有逐出师门一说。你且安心养伤，其他的不必顾虑。剑圣的继承人已经有了，至于你，剑圣一门，并非只习剑术。”
言罢，叶辞还略带深意的看了羽寒易一眼。
羽寒易不做声，算是默认了叶辞的话。
所以说，当初羽寒易让我学习那么多东西其实是在打基础吗？如今我就算是转学其它技艺，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没有去怀疑师父的话，只是不明白师父为何如此执着。
规矩都是人定的，如此传承下来未必没有例外的时候。我留下实在不能为这一门增添什么荣誉感，而且我这身份终究……
很显然，师父没给我辩驳的机会，说完这些，就留下我与羽寒易自己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踌躇无措，本以为这事至少还是可以商量，没想到师父态度如此强硬，我真是有些懵了。
这里的阵法再是厉害，那些人也不是不能进来。而且他们若是执意不愿留我，必定会想尽各种办法。
我担心这阵法不够强悍，被他们破解。更担心他们无孔不入，他们杀不了我，会做出一些危害我身边的人的举动。
毕竟这里真正站在我这边的或许就只有师父和羽寒易，对手有那么强硬的后台，应该不会缺人手。
为什么这些他们就不能理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