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芪的鼻下冰凉一片，没有一丝气息。
她死了。
姜诚颤抖着收回手指，用力地握紧了拳头。他紧紧抿住嘴唇，牙齿把咬合肌都咬出了一个硬梆梆的小疙瘩：凶手太嚣张了，他竟然一次次在公共场合，在警方的面前，伤人杀人，毫无顾忌，简直是在赤裸裸地炫耀自己的能力，挑战警方的底线！
这是姜诚所不能容忍的，他发誓，一定要抓住他！
为了避免惊动一同输液的那对母子，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姜诚低调的通知了法医鉴定中心的人。法医小刘带着几个法医在十分钟之后赶到了医院。他们穿着普通的医生服，快速地抬走了方芷芪。
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除了几个医护人员互相嘀咕着讨论这好像不是他们医院的医生之外。
专案组的人员在亮明身份之后，得到了院领导积极的配合，取走了医院各个角落的监控录像。
晚上八时许，专案组又都聚集到了办公室里面开会。
姜诚把院方的监控录像投到大屏幕上，找到了案发前后的影像记录。他指着大厅里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医生口罩帽子的男子说道：“这个应该就是凶手。”
胖子瞪着眼珠子仔细地看，不由吐槽道：“这捂的也太严实了！跟他打招呼的那个护士看到他的长相了吗？”
姜诚摇了摇头：“没有，她当时以为就是乔医生本人，因为凶手连医生的胸卡都细心地别在了胸前。”
画面往前倒退回去，停在了姜诚和冯易扬打招呼的那一刻。紧接着，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和粉丝就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凶手混在这群人里面，大家认真找找有没有跟刚才人员体貌特征相似的人。”姜诚说道。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这群疯狂拥挤的人。但很快大家发现，这些摄像头的布局根本不足以看清现场拥挤的每一个人的脸。人群一涌动，就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压压的脑袋。
进度条一点点地向前移动，播放到人群冲破保安的拦截的时候，又是一阵骚动。然后人群快速地散去，只剩下冯易扬独自一人无助地趴在楼梯上。
整个过程也就十几秒的样子，凶手就得手了。然后他就像一粒渺小的尘埃一样，把自己完美地隐藏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之中。
全员看了得有三四遍，虽然长度不长，但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正准备停了的当儿，姜诚突然眼神一凛，按了暂停键。
大屏幕上，依然是那一大群人簇拥着往里挤的画面。然后他想了想，又跳到乔医生出现时候的画面。
末了，他舒了一口气说道：“差点被他骗了。”
“怎么个意思？”胖子不明就里地问。
“你们看这个人的左手，”姜诚用激光笔在空中画了个红圈，圈定了一个男子，说道，“尽管扛着摄像机，但他的左手时不时地就习惯性地去拉他衣服的扣子，再看这个乔医生，虽然走路大步流星，但左手依然有一瞬间去拉了衣服扣子。”
“别说，还真是。”丁立树往前凑了凑，不由疑惑地说，“但是不对啊，这个乔医生怎么看都得一米八以上，再看这个扛摄像机的人，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身高不符啊？”
“这就是他的细心之处。”姜诚瞅了一眼丁立树，又说，“他有预谋地想要带偏我们的方向，让我们以为凶手是一名一米八以上的高大男子。”
花乔也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赞同地猛点头：“同意，非常同意！你们看这个乔医生的鞋！”
屏幕中的乔医生风驰电掣般的走过，抬腿间露出一点黑色的皮鞋帮，一块轻微的突起横亘在脚后跟处。
“这小子绝对垫了内增高！”花乔啪地打了个响指，说道，“太狡猾了这家伙，不光了解警方办案的程序，还会自己制造假象来迷惑我们。”
姜诚点了点头，随即又说：“急救中心后门直通中央大街，地处繁华区，这个人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衣服，混入人群之中。大家辛苦一下，调取周围交通枢纽的监控录像再筛查一遍吧。”
“啊？！”胖子一听傻了眼，“头儿，这工作量可不是咱们几个人就能办得了的啊。不说别的，咱不知道这个人的长相吧，差不多身高的都得抓回来做笔录，那就是抓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一定都抓完吧！万一他要是开车走，那就更看不出来了！”
胖子的担忧姜诚早就想过，毕竟这个影像模糊，要找个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人犹如大海捞针。即使能通过拉扣子这种常用习惯进行排查，也不能保证就能找到，万一他刻意更正呢？
不过眼下刚刚有点眉目的方芷芪和郝婷的关系链再次中断，他们除了这种最笨的排查，似乎没什么着手点了。
正说着，吴祥明推门走了进来。
“师哥，照片碎片有点眉目了。”吴祥明眼神里迸射出亮晶晶的光芒。
“真的？！”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
“你们看，”吴祥明把拼凑出的照片碎片投到屏幕上，解释道，“五张碎片，前四张都是漆黑一片，不能辨物，但第五张右下角，似乎有半张人脸。”
“人脸？”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
“能不能把对比度调一下。”夏虓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吴祥明说的人脸在那里。
“这张是原始拼凑的，下一张我做过处理。”吴祥明应着，翻到了下一张。
经过处理的照片明亮了许多，第五张碎片的右下角果然有一个类似半张人脸的轮廓。
“我根据人脸的轮廓大致推断，这可能是个小孩子。”吴祥明又说，然后他翻到了第三张图片上。
这张看起来舒服多了，因为人脸的轮廓被处理得清晰了不少，他还用技术尝试还原了另外半张脸。
一个活泼甜美的小丫头的形象出现在了照片上。
难道说，一切的起因都是这个小女孩？她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