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傅牧笙,自始至终要娶的人都不是苏伊安啊!他爱的人也不是她。
他的在乎已经不够了。
苏伊安早就不是当年痴狂他的傻瓜,只因他多看了自己一眼,就能高兴一个星期,只因为他主动和她说一句话,就能幸福上一个月。
苏伊安已经被深爱过了,她体会过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她就是唯一的珍宝,所以就变得贪心了。
现在苏伊安要去找那个人,那个将她视为全世界的人,苏伊安亏欠了他太多太多。
她不能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就风风光光地嫁人。
油门往下又踩了踩,于是车子像箭似的往前冲去,后视镜里傅牧笙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掉。
苏伊安咬紧了牙关,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开出了酒店。
副驾驶上的手机不停的响起来,响了又停,停了又响起来,有傅牧笙打来了,也有婚礼负责人打来,还有其他人打来的。
苏伊安明白自己很自私,但她不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索性就把手机关掉了,眼不看,心为净了。
海市的下午五六点是高峰期,苏伊安堵了快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医院。
苏伊安抓住了前台护士慌张地问,“周易柘怎么样了?”
护士抬眸打量着苏伊安,表情有些惊讶。
此时的苏伊安,头发蓬乱,婚纱也断了半截,还光着脚,看上去确实是诡异的。
她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是要结婚吗?”
苏伊安那里有耐心回答这种问题,音量不由提高了分贝,“他不是身体还没好吗?他不是还住在医院吗?他怎么就发生车祸了?”
护士的脾气倒是温和,耐心地向苏伊安解释道,“这就怪不得呢?他不听医生的叮嘱偷跑出院了。我猜他可能是要赶去婚礼现场,车速开得太快,在拐道上发生了车祸,人正在急救室里抢救。
苏伊安马上就急了起来,这都进去了1个多小时,肯定是伤得不轻了。
头晕晕的,差点就要摔跤,旁边的护士连忙伸手护住了苏伊安。
苏伊安强撑着身子走到了急诊室前,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地在走廊走着。
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周易柘的好,有次苏伊安陪着他一起去应酬,正好碰着当年封杀苏伊安的导演。
由于那个导演是个大咖,而当时周易柘仅是部门主管,导演存心刁难,害得周易柘干掉两瓶白酒,结果人都酒精中毒,被送入了医院。
他曾郑重其事地对苏伊安说过:“我永远都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苏伊安对周易柘是有过情的,并非是男女之爱,而更类似入亲情。所以她也想过嫁给周易柘,那样过一辈子就可以了。
.......
他太宠苏伊安,也太在乎她,所以她才更愧疚,更加不安。
苏伊安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恼恨死了自己。
门终于打开,苏伊安快步冲到了医生的面前追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苏伊安叹息地说道,“病人头部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右腿已经接上去,并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日后恐怕走路稍微有些麻烦。”
“这是什么意思?日后他走不了路吗?”苏伊安痛苦地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并没有这么严重,只要他检查康健恢复还是能走,就是走路不太利索,可能会一高一低,毕竟他的小腿是重新接上去的。”
苏伊安听着如此残酷的消息,悲痛地拉住了医生的手哀求道,“不,医生,你应该有办法对不对?”
医生轻轻地叹息了声,对苏伊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我只是个医生,并不是全能的神仙。你是病人的家属,好好地给他做心理开导吧!”
苏伊安的手无力地下垂,深深的愧疚感袭来,在苏伊安的心里落下了一把沉重锁,那是苏伊安欠周易柘,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午夜的病房出奇地安静,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苏伊安坐在病床前守着周易柘,由于麻醉药的缘故,他睡得很香,也很沉。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他的眉宇紧皱成了一个川字,俊朗的面孔满是惊恐的神色,痛苦的低声呢喃。
苏伊安凑了过去听清了他的话,他说“伊安,我爱你,别离开我,别嫁给别人好吗......”
他的双手激动地胡乱飞舞,又大声喊着“别走,别走!”
苏伊安伸手过去握住了他,贴着他的耳边哄道,“不走了,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他仿佛是听见了苏伊安的回应,牢牢地捏住了她的手,不再挣扎了,再次陷入了昏睡,嘴角微微地往上扬起来。
他真的是特别干净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喜怒哀乐,你根本就用不着去揣测他的心思,处着也格外的轻松。
即使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那么久,他对她还是保留着最初的美好与纯净。
看着他笑了,苏伊安的嘴角也随之上扬起来。
忽然,门嘭地一下被推开了,声音很大很大,整个病房都微微地震了震,一下子就打破了屋子的宁静。
苏伊安惊愕地回过头看见了傅牧笙笔挺挺地站在了门口处,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他大步走了进来,宽敞的病房马上就变得狭窄。
苏伊安警觉地怒视着他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斜睨了苏伊安一眼,视线落在病床周易柘,嘴角露出冷森森的笑意,“看来上次下手是轻了,他应该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个把月的。”
苏伊安嚯地起身护在了周易柘,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想要干什么?你马上给我出去!”
傅牧笙将苏伊安的威胁视而不见,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病床前。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苏伊安,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知道今天的宾客都是什么人吗?海市的权贵人士,商界的精英,还有宋氏的股东,以及高层。而新娘子逃走了,留下我独自主持婚礼。苏伊安,你让我成为了整个海市的笑话。
低沉冷冽的声音传入了苏伊安耳朵,就如同一条蛇钻了进来,沿着耳洞不停的往里钻,钻入了身体里去了,沿着血液爬动,让她打了寒颤,往后退了退。
苏伊安带着几分惧意的看了眼傅牧笙,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怒色,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苏伊安说不上多么了解傅牧笙,但也清楚一点他现在很反常,太平静了。
不,这不是平静,而是和颜悦色,这样的反应太出乎意料,那么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苏伊安又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住病床,她已经退无可退,静静握住病床的边缘。
苏伊安索性就往死里作,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梗着脖子回道,“对,那又怎么样?反正这不过就是一场戏而已。”
傅牧笙赞许地拍了拍手,表扬道“很好,你很有骨气,你有本事,等会别求我!”
他的眸子里闪过阴狠的凶光,淡淡地开口说道,“他的运气也是好,两车相互撞都能安然无事,现在也是好运用光了,你们动手吧,给他打个半生不死。”
苏伊安扑了上去拽住了傅牧笙前襟,冲着他大声地怒吼,“你疯了吗?他都断了腿,人都躺在病床上呢?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走,带着你的人滚,否则我就报警了。”
苏伊安说着就要掏出手机,傅牧笙劈手夺走了手机,随手就扔出了窗外。
他转过头冲着身后的特助厉声命令道,“你们还等什么?动手啊!”
特助蠕动了下嘴巴,想要说什么,可能也是被傅牧笙的气势镇住,朝着旁边的人点了点,他们就真的走了上来。
傅牧笙身边的保镖各个都身高马大,看着就瘆人。
苏伊安又想起了那天周易柘挨打的场景,绝对不能再让那种事情发声了。苏伊安整个人冲了上去,躺在了床上,张开了双手,紧紧的护住了周易柘。
苏伊安狠下心豁出一切,定定地盯着傅牧笙狠决地说道,“你要打,就连我一起打吧,你有本事就打死苏伊安。不然明天我就把事情给捅开,新婚之夜你家暴我,我等着你身败名裂......”
苏伊安不懂为什么自己说话那么狠,可能是脑子里尽是苏南茜说的话,他真正想娶的人根本不是她。
苏伊安还想起那年夏天,在校园门口看见那个穿着艳丽红裙的女人,耀眼得刺疼她的人,也刺疼了她的心
“你说什么?“傅牧笙不再风轻云淡,脸色刹那间凝结成了冰,黑曜石的眸子闪着红色的火焰。
他快步走上来捏住了苏伊安的脖子,逼着她仰起头来,看见他眼里火焰浓烈得要将她给焚烧殆尽了。
苏伊安双手紧紧地护住周易柘,他的额头撞伤了,苏伊安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身子也不敢得怎么动弹,仅是不服气地用眼睛瞪着眼前的傅牧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