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婠带着两个小丫头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先前那美女领着丫鬟婆子似乎要回去了。
施辰雨看见她似乎也很高兴,两人很是投缘。通过这次谈话,她才知道,原来这施辰雨是山西总兵施震庭的独女,此次随哥哥一同进京,乃是为了下个月蒋老夫人的寿辰而来。而且蒋丞相竟然是她的外祖。
临走时,两人互相交换留了联系方式,相约以后要邀请对方去府里坐客。
章清婠进屋的时候,丫鬟婆子们果然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去了。只不过,她屋子里面扫了一圈,却未曾看见章清婳和沈盈歌两人。
苏氏见她自己回来,忍不住关心的问,“怎么就你自己回来的?”
章清婠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转了个个儿,才开口道:“女儿在路上走累了,怕扰了两个姐姐的兴致,就先找了个地方歇息,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老夫人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大抵上是不太好看,吩咐身边的李妈妈:“眼看着要回去了,你派两个小丫鬟出去找找!”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看见章清婳和沈盈歌两人,跟着寻过去的小丫头低头走了进来。
章清婳嗫嚅着想要开口解释一下,被小吴氏不耐烦的开口打断“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时辰,让一家子在这里,就等你们两个人,平时的规矩都学哪去了……”
“好啦!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小吴氏话没说完,被老夫人打断,这也是个没眼色的,训人也不看看场合,叫外人瞧了去,怎么看她们国公府!
章家一行人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时分,老夫人二话没说,直接禁了章清婳和沈盈歌半个月的足,罚抄女戒。
“小姐,今天累坏了了吧,奴婢去准备热水,吃过饭洗了澡,咱们好早点歇下!”玛瑙上前帮章清婠解了披风,早有小丫鬟上前给她倒了热茶。
章清婠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玛瑙笑着去了厨房吩咐上菜。
章清婠自己是有小厨房的,就在迎春阁旁边两侧的耳房里,出了月亮门就是。这还是苏氏疼她,特意安排的,怕她自己想吃什么去了她那里又麻烦。
她这里刚刚动了两筷子,就听见廊下的蕾蒂扯着嗓子大喊“坏蛋来了,坏蛋来了!”接着就听见章季远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然后是门口的小丫头的行礼问好“二爷!”接着是章季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章清婠看他神情不对,先是乖巧的叫了一声“二哥”,又狗腿的搬过一旁的凳子,“二哥怎么有空过来,吃了没?要不要再……”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章季远开口吩咐自己的丫鬟们全都出去。珍珠几人没动,目光看向章清婠。章清婠欣慰啊,平时没白疼你们。
章季远看妹妹这样,生气的说“你是打算让我当着他们的面说?”
章清婠立马摇头,示意珍珠几个先出去。
看着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章季远突然没了刚刚的气焰,想说的话在心中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喜欢祁玉那小子?”
章清婠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章季远急:“他有什么好?”
章清婠不解的问:“他有什么不好?”章清婠也有认真考虑过两人的将来。当然是祁玉也喜欢的前提下。
祁玉的出身,两人肯定是门当户对。从她几个哥哥那里她也曾旁敲侧击过他的人品,一致的口碑良好。事业上,为人上进,虽然没走功名,但凭借自己一点点的努力,小小年纪,从一个钦天监主簿升到了太常寺典籍。
章季远词穷。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章季远最终败下阵来,“要不要二哥去给你探探他的口风?”
章清婠摇头“探口风做什么,他若是真的有意,自然会过来提亲。”再说,她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若是一直没什么反应那就是人家没看上自己,不然连自家二哥那么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端倪了,除非他是个瞎子。
章季远挠了挠头,提议道:“那要不然你跟母亲说说?”
章清婠嗔道,“你是不是傻!跟母亲说这个做什么?他若是能来提亲,我自然会去母亲那里多替他美言几句,若是他没的反应,只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难不成还要弄的全国公府都知道我暗恋人家啊?”
章季远再一次烦躁的挠了挠头,“那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章清婠道:“不会太久,不然下半年皇帝就要大选,不明就里的人,谁又能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章季远看她那悠哉的样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索性赌气道:“诶呀,原本打算跟你商量,反倒是你的道理一大堆,我不管了!”起身出去之前,不忘嘱咐自家妹妹“不过我可告诉你,在等结果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单独出去见他,也不准做什么傻事!”
章清婠无语,她是那不知轻重的人么!对着章季远的背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
“不知母亲特意叫女儿有什么事么?”章清婠虽然不是很在意穿着打扮,但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多少还是会臭美一下。她正在和珍珠玛瑙几个在捣鼓着染蔻丹,就被苏氏派来的人急吼吼的叫了过来。
苏氏看了眼屋子里的众人,示意她们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周妈妈一个。神神秘秘的,章清婠也跟着紧张起来。
“今儿个晌午皇帝派人来宣了旨,说是让咱们府上的女眷一同进宫觐见……”说完苏氏认真的瞧了瞧女儿的神情,并未有什么一样,才把这颗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
章清婠不明所以:“所有的女眷?”
苏氏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要宣老夫人进宫那是再正常不过,可苏氏和小吴氏,勉强也可以接受,可是,找她们几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该不会……
想到这里,章清婠似乎嗅到了某种八卦的气味,兴奋的说“皇上不会是看上清婳姐姐了吧?”
不怪她第一反映就想到了章清婳,实在是那家伙虽然性子不讨喜,但胜在模样实在是出挑,估计没几个男的能抵挡住她那张脸的诱惑。
苏氏抚额,她就不该对这孩子抱有太大的期望。
对于他的误解,苏氏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交代道:“我想着你最是腻烦进宫里这种规矩多的地方,不如索性直接称病算了!”
章清婠简直要高呼万岁,“母亲你最疼我了,有你这么善解人意,温柔美丽的女人,难怪父亲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苏氏板起脸:“胡说八道什么!”
章清婠赶忙认错,“女儿错了”,然后举起双手保证到,“母亲放心,我回去立马就生病,绝对不会耽搁一刻!”
苏氏看她那耍宝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章清婠说到做到,回去就召开亲信的紧急会议,做戏做全套,吩咐珍珠他们先留下两个,然后两班倒,又吩咐人赶忙去煎药,最起码也要飘点儿药味出来。她自己却躲到了卧房里跟玛瑙继续染指甲去了。
给出的官方宣称却是午睡的时候不小心踢了被子,着了凉,已经发起热来。
在苏氏的有意安排下,很快章清婠生病的消息就从西院传到了正院,又从正院传到了东院,最后,连一向不问世事的章氏都听说了这件事,二房的女儿生病了……
沈盈歌听到小丫鬟来报的消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看样子,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章氏看见自己的女儿似乎心情不错,窥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你父亲又来信了,催着咱们母女回去……”
沈盈歌原本带笑的嘴角已经消失不见“你很想回到他的身边么?”
章氏低头,半晌,才鼓起勇气道:“可是,毕竟那里才是你的家,你再是恨他,你身体里流的依然还是他的血!”
沈盈歌嗤笑:“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父亲的份上,当年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只是让他降职当了个同知!”
章氏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对于女儿的一些所作所为她还是有所察觉的,只是,她不敢相信,原本乖巧听话的女儿,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盈歌似乎也来了脾气“那我应该怎么对待他呢,哭着喊着求他不要伤害我的母亲,还是求他不要取继母,或者是求他不要把我嫁给那个见利忘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章氏错愕,颤抖着嗓音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沈盈歌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看来真的是安逸的生活过久了,沈文举的一封信就能让自己如此失态。
沈盈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母亲有想过他之前并不热衷让你我回去,为何突然就这么急切了?”
章氏皱眉,摇了摇头。
沈盈歌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桌子上的茶壶的盖儿,发出叮的一声,“你的好丈夫我的父亲大人,他为女儿相中了一门好亲事!”
章氏吃惊:“你父亲为何没在信上提起?”
沈盈歌嗤笑一声,“他当然是没脸说了,哪个要脸面的为官之人会为了大笔的彩礼钱就把自己的嫡女嫁给商户人家。”
章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儿,“你,你怎么知道,这怎么可能?”
沈盈歌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女儿自然有女儿知道的方法,您恐怕还不知道吧,父亲到了任上之后,就纳了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为贵妾,听说那户人家陪了不少嫁妆,现在儿子都四五岁了。三年前父亲便是用了那笔钱谋了知州的位子,这会儿三年任期将至,恐怕是又想故技重施,拿女儿去换他的高官厚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