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宸风可能是病了很久,乍遇回自己的孙女,一些压抑心底的话,忍不住倾诉出来:“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今年都七旬有余,在这个世上的岁月怕也是不多了。其实我一直都矛盾,将来我不在了,你怎么办?吕氏的基业怎么办?你,我放心不下,而且我也不能把吕氏几代人的心血无偿捐献给国家吧?让你父亲吕海彬继承资产,那同样会把吕氏葬送了。我想培养你成为吕氏的接班人,但你一个女生,从小就身体不好,操持这么大的家业,怕会把你自己累垮。”
吕千澜心里万般感概,自己无能力为爷爷分忧,反而让爷爷肩上担起这么多的重担。
吕宸风说到这里,有点惭愧地笑道,“所以,我想出了一条折衷的好法子。在你上高中开始,我也曾暗暗留意着一些海内外知名的企业,物色那些总裁们有没有什么适龄的子侄来当你的夫婿。我把吕氏整个企业当成你的嫁妆双手奉送,这样够意思了吧!”
“啊?”吕千澜想不到爷爷为了吕氏未来的祚运,竟然想牺牲自己的孙女,走起企业的联姻路线。不过爷爷这样做的话,也是希望能在百年归老之后,为自己寻到了一个好的依托。她鼻子一酸,体会到了爷爷为了吕氏的家业和她,是如此地煞费苦心。
吕宸风咳嗽了几声,又道:“当然啦,我们走企业的联姻路线是最为无奈的选择,但最后还是看你的意愿,我不会强迫你嫁给做不喜欢的人。”
吕千澜点了点头。
吕宸风面上略有难色,继续道:“当时,我为你选了不少出色的青年俊彦,但是那些婆家因为你的病况特殊,无人敢接受你,而且你爹还是恶名昭著的军火商,一般的公子哥听见后早已是吓破胆,哪敢和你沾边呢?而一般的小资企业家敢主动向我投来橄榄枝,但我对他们又看不上眼,只好暂时放弃了为你招亲的念头,一切顺其自然。”
吕千澜听了心里也是一阵黯然:按遗传学,假如她的丈夫也是地中海贫血症的话,将来的孩子绝对会早夭的。而她的丈夫身体壮健,两人能否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几率也是五五开。豪门俊彦本身就不稀罕物质财富,他们哪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赌自己的血脉后代是否健康?
吕宸风叹息了一口气,话锋一转,“我也算得上阅人无数,那天在机场的那个小伙子就很不错,我觉得他对你也有这个意思。如果他肯入赘过来,我可以立刻给他吕氏15%的股权,让他一夜之间成为巨富。”
吕千澜心下一动,虽然她不确定秦无殇有没有喜欢上自己,但按爷爷这么一说,他老人家倒是很喜欢秦无殇。她试探地问:“爷爷,假如我想让他来吕氏就业。你能不能安排他一下?”
听吕千澜这么一说,吕宸风更是确定自己的孙女喜欢上了秦无殇无疑,满口答应了。
吕千澜皱着眉头道:“但是秦无殇是文科生,若他从商,专业上怕不对口吧。”
吕宸风笑着安慰道:“没有谁天生就是从商的料!来,你尽管联系他来我们企业上班就好,趁爷爷还能活那么几年的光景,亲自手把手地教导他,还怕他学不会?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聪明的,只要他肯学习,我就相信他一定能进步。”
吕千澜其实也一直担心她的爷爷嫌弃秦无殇是白身,而看不起他。但是听爷爷的话,貌似想栽培他,至少秦无殇已经过了爷爷这么一关,心里一激动,顿时挽着爷爷的手,真切地道:“爷爷,谢谢你!”
吕宸风太惦挂孙女了,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当夜这爷孙辈俩人可是聊了很晚,吕千澜才睡去。
这两天,吕千澜一直陪在她的爷爷身旁,吕宸风自从见着他孙女后,精神大振,再加上药物培本调理下,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然而这两天见不着秦无殇,吕千澜怪想念他的,一感寂寥就逗墩墩玩耍。
但她不知道秦无殇回到了他原本上班的地方,不想被炒鱿鱼,在公司忙得是疲于奔命,一时也是抽不出时间来联系吕千澜。
又过了一周,吕千澜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漫画书,正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王老管家在房间外拍响了门,毕恭毕敬地道:“大小姐,昨天有一位贵宾来拜见了老爷,并说在南国公馆设宴,希望老爷和你在明天晚上六时半能出席这个晚宴。”
吕千澜不解地问:“哦,那依爷爷的意思,也要我赴宴吗?”
王老管家点了点头。
吕千澜心道:爷爷鲜少有故交希望和自己会面,一来因为自己的爸爸是臭名远扬的军火头目,甚不光彩;二来因为自己病弱,爷爷怕会出洋相,所以通常的宴会,吕千澜几乎都不会公开露面,外界知道她这位吕氏大小姐的存在是少之又少。
她不禁问道:“请问王管家,你可知道宴请我和爷爷的人是谁吗?”
王老管家只是摇头道:“不是太清楚,他与合伙人的企业算得上是世界知名,就连老爷也是不敢轻易开罪他,所以嘱托我来向小姐你知会一声,希望你能答应陪同爷爷前往。”
“没问题啊!”吕千澜道,“那麻烦王管家同爷爷道一声,届时我和他一起去吧。”
吕千澜心想:去吃一顿饭也没什么的,届时我就穿秦无殇送我的那件雪色的连衣裙,蹬一双高跟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宴,至少不能给爷爷丢脸。
这天傍晚,吕千澜跟着她的爷爷坐上一辆宾利,准时来到了南国公馆。
公馆部门内堂的总经理,自然是不敢怠慢这位吕家的大富豪,亲自迎上前去,把他们俩人引领到三楼最为豪华的贵宾包间沐歆园。
吕千澜心道:“宴请我和爷爷吃饭的这人排场蛮大的,据说来南国公馆随便订一个包间吃一个晚饭,最低消费就是一万起步,而沁心园起码都要三万块钱以上。看来,今晚俺得好好会一下这名特地宴请我的土豪了。
正想之间,吕千澜脚步不停,随着他的爷爷进入沁心园,甫一迈进沐歆园,顿感里面璀璨灯火映入眼帘,那种霍然一亮的感觉,仿若堕入了另一处光明又陌生的空间。
雅间内约莫上百坪,空间宽敞,脚下的地毯华美贵丽,踩着脚底极其松软舒服,迎面正中是一张足以坐满二十人的大方桌,旁边桌椅矮几古色古香,矮几上的琉璃器皿在华美的灯饰下闪烁炫目。远处丽帘低垂,壁画溢美,足有一人高的大盆奇花异草摆满了走廊四位的角落。抬头一看,可以发现天花板镶刻的琉璃灯呈现斗转星状,散出淡淡光芒。雅间的装饰是美轮美奂,极度富丽堂皇。
在这张二十人大型方桌的后边,还相互对应摆放了两排椅子和矮几,这应该是算得上是在筵席前后,宾主寒暄的地方。
此时,两张椅子当中坐着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当他们远远一见到吕宸风和吕千澜齐齐出现在门口,都站起了身,热情万分地上前迎接。
两名男子身材体型都是非常地高,一个是中年人,而另一个年轻的青年人。
然而,吕千澜一见到这名青年男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貌似是见到了鬼似的,背脊处冷汗直冒。
中年男子约莫四五十岁,鬓边也有稀疏的白发,满脸堆笑地道:“吕伯父,很高兴您能赏脸出席。”说着,他拍了拍身边的年轻男子的肩膀,笑道,“这是鄙人的犬儿,他叫陈谨。”
他一边恭敬地打着和吕宸风招呼,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吕千澜,要知道眼前这个憨厚娇美的小女生,可是他的儿子相中的女生,说不好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了。
而陈谨同样地满脸笑容,向着吕宸风作揖问候。
陈瑾可是M国J州贺达蒙特财团副总裁陈尘的独生儿子,贺达蒙特财团可是一个财力雄厚的跨国财团。
陈瑾的父母可是很痛爱这个又高又帅的儿子,他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这张黑卡也就是陈瑾今年二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两周前,陈瑾跟着他父亲回国,到GZ市的子公司考察。这天下午他特地给自己放一个假,到篮球馆打了一转篮球,回程时无意间的手滑,篮球就溜到了在街上乘凉的吕千澜脚边。他见到这个清丽的小女生,觉得似曾相识,顿时有了上前结交的意思。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生对自己这一个超一流的帅哥是无动于衷,这让他自尊心大受打击,气愤不过。他确信见着的那名女孩子,就是吕宸风的孙女,于是通过私家侦探,打听到吕千澜刚从外地回来,那便更确定她的身份无疑了。
陈谨吵嚷着,想通过父亲的关系,能在现实生活中见一见吕宸风孙女的相貌。
当时他父亲老早就知道吕千澜的病况,而且她的父亲也不好惹啊,所以赶忙阻止陈谨,希望他这个宝贝儿子能够知难而退。怎料到,陈谨却是一脸的癫狂,大喊大叫道:“我的神啊!千澜妹子是堕落在世间的折翼天使,我想照顾她一生一世!”
陈尘虽然宠溺儿子,知道儿子要是娶了这名女子,麻烦困扰也就算是接踵而来。不过,既然是儿子的选择,他这个父亲就没理由干涉他的交友自由,也就一切从了他。
再说,陈谨一直在他父亲的眼中,一直是个凡事都是只有三分钟热度的男生,或许他是贪一时的新鲜才追吕千澜的,等和这个女孩会面熟络以后,说不定就会渐渐地对这个病弱的女孩丧失兴趣。
几经考虑,陈尘就安排与吕宸风会面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