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满脑子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撕开韩萍的伪装,让人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可是当我看到一脸疲惫焦急的景哲从另一个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我犹豫了。
韩萍的出轨,不是个光彩的事情。
如果我把它公之于众,伤害最深的人就是景哲吧。
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的母亲红杏出墙,一直和外面的男人维持着不道德的关系,甚至用自己父亲的钱去养男人呢?
这叫景哲以后如何做人?
可是那不翼而飞的六千万,最终的收款去向就是顺事达建材有限公司,要是再查下去难保不会令一切东窗事发。
“爸来了,已经到门口了。”景哲见我一直站在门口发呆,就同我喊了一句。
我回过神,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然后陪他出去。
景辉是被人抬着轮椅下的商务车。
他的神情僵硬而烦躁,很明显是不想这样被人伺候,可是他却无力改变,只能默默面对此时自己的无能。
我很心疼这样子的景辉,心疼他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和无奈。
“爸,我妈呢?”景哲问道。
景辉有些不耐烦,说:“没戴耳环,又回去拿了。丢三落四的。”
景哲点点头,和佣人招呼了一声,然后推着轮椅往前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问我:“你怎么总是发呆?爸来了,我们快进去。”
他对我眨了眨眼,那意思应该是在提醒我不要在景辉的面前露出马脚,六千万的事情能瞒着就瞒着。
可是此时此刻的我想的不是这些。
我想的是,一旦韩萍的事情暴露,受伤最深的人还有景辉。
睡在身边几十年的枕边人啊,一直对他服服帖帖,顺从迎合,他如何会想到这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会包藏祸心?甚至是行事如此大胆!
我彻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我什么也不说,就要看着这父子二人继续被韩萍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是亏空了盛景那笔重要的六千万;如果我把一切都说了,那景家的颜面何存,景哲和景辉的伤害又该如何抚平?
我该怎么办?
……
跟在景辉和景哲的身旁,我们再一次回到了休息室。
景辉让宋元庆把致辞稿拿出来给他看看,他稍稍浏览了一下,然后就变得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开庭的日子是哪天?”他忽然把话题放在了这上面。
我和景哲都是一愣,他回答道:“一周之后。”
景辉点点头,又问:“今天董事们都会来参加庆典吗?”
“是的,包括他们的家属以及他们认为比较重要的朋友,但是人数不会太多,会场有所控制。”景哲说。
景辉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窗外,视线逐渐飘远。
他的心情应该是相当复杂的,我很难全都一一猜出。不过在我眼中,景辉现在不完全是那个雷厉风行,掌管一切的盛景集团董事长,更多的是个可怜的老人。
“沈家人今天也会来吗?”景辉突然又一次开口。
我一怔,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容与今天上午有个官司,估计一会儿就到。我的公公婆婆,他们……”
一提到“婆婆”二字,我分外心虚。
想起昨天那天大的误会,依照程英慧的性格,她一定将我厌恶死,并且不会出席今天的周年庆典。
“昨天你是不是在外面和人吵架了?”景辉扭头看向了我。
我下意识的就是摇头否认,不想他再担心我的事情。
景辉审视了我一下,可能只是一眼,他就把我看穿了,要说知女莫若夫,这话真是不假的。
只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嘟囔了一句什么,最后只道:“我相信容与能护着你。”
景辉似乎一直都对沈容与十分信任,这大概和沈容与向景辉提出来娶我时保证的话有关系,可是他究竟是怎么承诺的,这就不知道了。
“你记住,既然嫁为人妇,自己的脾气多多少少收敛一些。”景辉又同我说,“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一直惹事的妻子。你要学会体贴,学会让步,更要学会适当的示好。不要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谁看了都会厌烦。”
我稍稍愣了一下,因为景辉这话令我想起了我和沈容与这两天急转直下的夫妻关系。
难道这就是原因所在吗?
沈容与当真是腻了,烦了,厌了,所以对我的感情也会冷淡。
我不想去相信事情是这样子的,可是却又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个问题,因为无论如何,我都爱着沈容与,不愿失去他。
“董事长,沈老爷和沈夫人来了。”宋元庆说。
景辉点点头想要出去亲自迎接,可我却马上拦下了他,怕他受了风寒,便和景哲立刻出了门。
但我没想到的是,沈建业和程英慧,沈容与和许澄嫣,这四个人是一同出席的。
特别是许澄嫣,她亲昵的挽着程英慧的手臂,身旁还站在沈容与,那小鸟依人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幸福的儿媳妇。
和沈容与相爱到现在,这样的画面,我一次也没经历过,一次也没有。
虽然我告诉自己这都是许澄嫣在和我耍心眼,故意触怒我,但是我却无法否认,这一招可真的是伤人于无形,简直让我喉咙里闷了口鲜血。
“那女人怎么会一起过来?”景哲随口说了一句,眼中满是对许澄嫣的防备和嫌弃。
走到这四个人的面前,我不想去看许澄嫣那得意的笑,只能低头说道:“爸,妈。您们来了。休息室已经备好,请随我来。”
“不急。”沈建业说,“先带我去看看你的父亲,我问候一声。”
景哲听后,就主动把沈建业引去了景辉的休息室,只剩下了许澄嫣和程英慧,沈容与和我。
“程阿姨,听说今天这家酒店的粤菜做的很是地道。”许澄嫣笑着说,压根儿就当看不见我,“您不是挺爱吃粤菜的吗?一会儿告诉我哪个好吃啊。”
程英慧宠溺的笑笑,回答:“你这个馋猫啊,就知道吃。阿姨哪天亲自给你做一桌你最爱吃的菜怎么样?”
许澄嫣略微夸张的惊呼了一声,然后高兴的抱住了程英慧的手臂,并且将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笑着道:“真幸福!程阿姨对我真好,像妈妈一样。”
程英慧对这话很受用,亲昵的抚摸了一下许澄嫣的脸,对她说:“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你陆伯伯,你先过去帮阿姨打个招呼好吗?”
许澄嫣乖巧的点点头。
接着,程英慧又吩咐:“容与,你陪着澄嫣过去,看好她,别让人又把她给害了。”
我眉头一皱,感觉心口遭受了一记重拳。
而沈容与什么拒绝的话也没有,很自然的和许澄嫣一同离开。
等他们走了之后,程英慧的宠溺和慈祥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不屑和冷酷。
“这是我在帮你留面子,希望你有自知之明。”程英慧说,“我今天之所有过来,不代表我就把昨天的事情揭了过去,只是你做的错事,犯不着你父亲替你担。”
我不住的摇头,马上说:“妈,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没有让任何人去伤害许澄嫣,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你这话倒是不假,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程英慧反问我,“澄嫣自从回国,一直对你和和气气,把你当做她的嫂子,甚至出个差还要惦记着给你带礼物。可你呢?你一直对她那么冷淡,甚至让你后妈来诬陷她!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我还是摇头,接着向她说:“我真的没有。您到底如何才能相信我?”
“你的人品就是有问题的,这让我如何相信?”程英慧眼神很是轻蔑,“看看你们家!出了人命就想着拿钱了事,知道这叫什么吗?草菅人命!你们一家子都有问题!”
听她如此说,我心里转而又升腾起了一阵怒火。
说我可以,她凭什么说景家?我们即便不如他们做官的高贵,挣来的每一分钱也是干干净净的!凭双手和毅力打天下,我们怎么就有问题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程英慧严厉道,“不瞒你说,你这个儿媳妇,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万个不满意。无论是你的家世背景,还是你的三观,和我沈家都是格格不入,我不知道容与看上了你哪里。要不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不想令他有什么遗憾,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进沈家的大门的。”
我攥紧了双拳,一言不发。
这是我二十六年以来的人生,第一次被人这样的践踏,却毫无还嘴的能力。
仅仅是因为这是我爱的人的母亲。
“我和你浪费这么多的口舌,希望你可以听进去,更可以约束你自己的行为。”程英慧高傲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同我擦身而过。
我抬起头,把背挺了起来,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转身跑到程英慧的身边,我说:“没有做过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既然您始终不肯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起码我是问心无愧的。”
“好听的谁都会说。”程英慧嘲讽道。
我笑了笑,转头看向了不远处和人交谈的如鱼得水的许澄嫣,回道:“没错,好听的谁都会说。”
……
我一个人找了一处没有人的走廊深处,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真的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和沈容与开始这段感情,如果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不会在乎沈家人的看法,更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这不是那个真正的我啊!
而且,我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景家也受到了羞辱。
从前,我最恨的就是景辉常常把景家的荣耀挂在嘴边,现在我懂了。因为别人骂景家,那就是在戳你的脊梁骨,那种滋味怎么会好受呢?
“别哭了。”
冰冷的声音传来,是沈容与过来了。
我赶紧背过身把眼泪擦去。
从几何时,那我可以当着面肆意哭泣的避风港湾,现在变得让我不敢有一点点的出格,因为我生怕过多的宣泄就是惹人家的厌烦。
“你怎么过来了?我没事。”我说道。
沈容与没说话,但是站在我身后也没有离开,只不过我背对着他,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安静了一会儿,我的情绪渐渐调节下来,转过了身紫,却恰好看到沈容与眼中的不耐烦。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真是变了。
“去卫生间补个妆,一会儿庆典就开始了。”沈容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要离开。
我马上跑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就问他:“你是不是现在看见我就觉得讨厌?是不是觉得烦了?”
沈容与皱了下眉头,低声回了句:“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一下子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之间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吗?自从我爸住院那天开始,我就感觉到你有了变化。再到后来我们吵了起来,成了冷战,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那像你说的这般,我就是厌烦你了吗?”沈容与反问。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感觉不到你从前对我的那些关心,你很敷衍我,更是冷漠的对待我。”
沈容与沉默了片刻,然后有些不太自然的冷哼了一声,和我说:“那你该想想自身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
我一怔,随即说:“如果你的症结所在还是在聂宸远身上,那我可以和你发誓,我对他绝没有私情!”
沈容与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迈步离开。
我再一次追上去拦住了他,又说:“还是你因为你妈对我的误会?我真的没有让韩萍去诬陷她!甚至是关于韩萍,有件事我……”
“别再说了。”沈容与打断了我的话,“你这样没完没了的,不觉得很烦吗?误会、误会、误会,在你身上永远都是这样、那样的误会。对,还有麻烦。我不想再听了,和别人倾诉去吧。”
我完全愣住了。
这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沈容与!绝对的冰冷,绝对的陌生,绝对的无情!
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烦吗?不对,肯定还有别的原因,那究竟是客观原因,还是主观原因?
沈容与伸手将我推到了一旁,向前走去。
我稍稍踉跄了一下,幸亏扶墙才站稳了脚跟,看着脚下的一片模糊,我问:“是因为我小产了吗?你也觉得那是我的错。”
沈容与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闭上眼睛,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我又问:“你为什么会和许澄嫣一起来?你明明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令沈容与有了反应,他脚步一顿,回答我:“我是清楚。所以我才知道她不会那么烦。”
我身体不稳的摇晃了一下,竟没有勇气扭头去看沈容与一眼。
……
不知道在走廊呆了多久,直到大卫找到我,说庆典即将开始,我才意识到我现在还在盛景的周年庆典上。
找到卫生间,看着镜中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拉开化妆包给自己补妆。
这时,卫生间里走出了一个人,居然是孟龄。
“小景!”她惊喜的唤了我一声,“没想到在这里先遇到了,我还以为我们要一会儿才可以看见呢。”
我稍稍做了个深呼吸,好让自己嘴部的肌肉不至于那么僵硬。
转过身,我笑着说:“孟教授,还真的是巧啊。您怎么也过来了?该不会是和盛景的哪位高层是亲戚吧。要是那样,我们又亲近了几分。”
孟龄也笑了,冲我摆摆手,说:“我哪里认识这么富贵的亲戚?要是那样,我还打什么工?我就四处游山玩水去了。是我一个朋友在你们盛景,算是中层吧,这不知道我回国没多久嘛,怕我无聊,就总是邀请我出来看看。”
我笑着点下头,没有说话。
孟龄向我走过来,查看了一下我的脸色,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立刻关怀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硬撑,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没事,不碍的。”
我说着,就又转过身去拿粉底液,可是因为手颤抖的厉害,居然把整个化妆包都打翻在了地上。
孟龄二话不说的就去把东西捡了起来,然后说:“我瞧你脸色很差,我还是带你去休息吧。我知道你在之前的婚礼上小产了,这可是大事。”
“我没事。”我冷声道,然后就去抢过了孟龄手里的东西。
我不过是意外小产,为什么人人都好像把我当做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一样?我很好,我没事。
“小景……”孟龄轻轻唤了我一声。
我的呼吸有些短促,那是我拼命在压制我的心情,可是我……
“别忍着,更别委屈自己。”孟龄说了一句,然后摸了摸我的头。
我一个没忍住,赶紧捂住嘴巴又哭了起来。
孟龄顺势抱住了我,轻拍着我的背,跟我说:“我愿意听你宣泄,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
我摇着头,嘴里喃喃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您发脾气。”
“傻孩子,那就叫发脾气吗?”孟龄笑道,“那你真该看看我年轻时候的脾气,绝对让你瞠目结舌。”
我没再接话,而是抓着孟龄的衣角,继续着我的哭泣。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她安抚着我说,“可是人都是会变通的。如果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快乐,那就去找自己的快乐,去改变现状。”
“找快乐?”我哭着问道。
孟龄点点头,对我说:“难不成现在日子是什么样子的,以后就该都是什么样子的吗?”
是啊,是这个道理。
我和沈容与之前很幸福,难道就代表着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吗?是我太天真了,也太傻了。
……
收拾了心情,我和孟龄一起去了主会场。
那里已经是宾客满至,庆典开幕在即。
景哲从人群穿过来找到了我,一上来就质问:“干什么去了?我让人找了你好久!”
我半低着头,不想景哲看出我的狼狈,只说:“不好意思。”
景哲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道:“晓珍就在那边,你陪着她,我去后面再准备一下,这就开始了。”
我点点头。
临了,景哲还嘟囔了一句:“这都几点了?我妈怎么还不来!”
我当时没在意,拨开人群找到了邵晓珍,就见她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某处,那神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对方给咬死一样。
“你在看什么?”我问。
“在看不要脸的狐狸精。”邵晓珍气愤道。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她锁定的人物,居然是许澄嫣。
此刻,许澄嫣又挽上了程英慧的手,二人欢笑的模样如同亲生母女一般的和谐有爱,看了叫人心生艳羡。
而沈容与则一脸冰霜的站在她们的身后。
“瞧瞧,这女人笑的那个花枝招展啊。”邵晓珍满眼的厌恶,“不是说是什么大家闺秀吗?这么矫情做作的样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装的。怎么还有人配合呢?”
我依旧看着那样一幅刺眼的画面,却觉得心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学姐!”邵晓珍立刻喊了我一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是说你婆婆傻!我就是觉得姓许的那么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哎呦,我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你别和我计较,我就是笨!”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邵晓珍不是笨,而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和我藏着掖着。
谁都看得出来许澄嫣的笑很夸张,显得特别做作,可是程英慧吃这一套,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别看她了,你跟我过来,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说着,就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沈容与的旁边。
这样的场合,我不能给人留下话柄。更重要的,一会儿景辉上台就会看到下面的人,我不想他担心我。
沈容与侧目看了我一眼,向我身边靠了几分。
音乐响起,庆典正式开始。
首先是主持人上台开场,特别感谢了今天出席庆典的高层领导,然后还感谢了员工代表们,接着就是欢迎景辉致辞。
舞台的那端,景哲扶着景辉走了上来。
我顿时一阵揪心,心道他居然不用轮椅!要是摔倒怎么办?怎么就那么要强呢?
可是因为这个举动,现场却是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员工代表高喊他们相信盛景,更相信景辉!
那一刻,我心里有了一种强大的归属感和自豪感。
扶住景辉之后,景哲就站在一旁守着他。
景辉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在话筒前开口:“感谢大家的到来,也感谢有人还愿意相信盛景。”
说完,他艰难的冲着大家鞠了一躬。
景哲吃力的再把景辉扶了起来,然后又将话筒架向他的身边挪了挪。
“盛景到今天,已经成立五十年了。”景辉感叹道,“能走到今天都是每一个盛景人努力的结果。我知道现在有很多对盛景不利的消息,但我想其中的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秤。”
“董事长!”人群中似有人情绪激动了起来,“我就是运输司机的员工代表!盛景的轮班制度是所有运输公司里最人性化的!我给盛景开了十三年的车,我相信盛景!”
“谢谢,谢谢你。”景辉由衷道。
“学姐,你爸真了不起。”邵晓珍在我耳边说道。
我看着台上的景辉,也觉得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具有号召力的父亲,是一件无比令人骄傲的事情。这是他多年按照老总宗留下的家训而经营集团的成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
“现如今,事件还在调查之中,结果如何也还在等待之中。”景辉继续道,“但我想说的是,失去了一位优秀的盛景员工是盛景的损失。人命比天大,董事会一定都会高度重视这件事,妥善处理员工家属的后续生活问题,力争使事情不再继续悲剧下去。同时,我们也会从中吸取教训,绝不让盛景的员工流汗又流血!”
话音一落,现场再起热烈的掌声。
景辉就这样在台上站了将近二十分钟,中间有几次景哲要给他搬椅子来,他都拒绝了,就那么握着手中的拐杖,坚持站着的致辞。
眼看还剩一个结束语,这场精彩的致辞就可以结束了,但是舞台上的大屏幕却亮起了光。
众人都被这个突发事件吸引去了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大屏幕看。
画面断断续续的,很是不清晰,但是却先响起了人的对话声。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是个男人的声音。
“哎呀,还不是被那个老头子耽误的,我总得哄好了他才能出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
“下次再晚一分钟,我就晚放你走一个小时,叫你好好补偿我!”
“你怎么这么猴急啊!先去洗澡啊!”
“洗什么澡!赶紧干!”
说到这里,大屏幕突然间就清晰了,上面赫然出现的是韩萍和一个男人。
二人都是火急火燎的解着对方的衣服,还没这么样,就满是粗喘的声音,****的话语屡屡不断……接下来,两个人倒在了大床上,后面的画面可想而知。
在场的人全都傻了,只还剩下了宋元庆冲着控制室喊赶紧停下,赶紧停下!可是画面虽然关了,紧接着台上就跑上来一个人。
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一在台上站稳,就扯掉了自己的假头套,居然是柳梦佳!
“韩萍,出来啊!”柳梦佳在台上手舞足蹈的喊道,“你不是过河拆桥,想把我赶尽杀绝吗?我给你的礼物满意吗?出来啊!咱们好好聊聊!”
我这才回过神,马上冲着经理喊:“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带下去!”
“真是没想到啊。”柳梦佳笑笑,“我们合作了那么久,我帮你一直陷害你的好女儿……可是你却把一脚给踢开了!踢就踢吧,你还要毁了我!反正我得了性.病,治不好的,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她一提自己得了性.病,冲上去的保安的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就和看见瘟神一样躲着她。而台下的人们早已经是议论纷纷。
“那不是董事长夫人吗?这……这是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
“董事长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鼓舞大家,没想到他老婆是个****!”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新闻,说董事长的女儿私下****……”
“天啊!这也太乱了吧!”
柳梦佳笑的更开心了,在人群中搜索到了我,冲我招了招手,喊道:“嗨,景昕!好久不见了!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要针对你吗?那都是你后妈指使的,她给我影视资源,免于我被潜规则,我就帮她陷害你!现在你知道了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哈!”
她俨然就已经是个疯子了!却没有人敢怎么样她,因为都害怕她身上的病。
可是我不能再听她这样的疯言疯语下去,那只会把景家推向更加万劫不复的地步!
所以,我冲了上去,没想到邵晓珍也毫不犹豫的和我冲了上去。
“你们不怕我的病啊!我的病可都是因为韩萍才得的!”柳梦佳哈哈大笑,“她认识好多富商,人也骚,不知道有没有和我一样,也……”
我刚要扑过去捂住她的嘴,就听景哲嘶喊了一声:“爸!你怎么了!爸!”
……
抢救室外,一片绝望。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颤抖,身边是一直陪着我的邵晓珍;景哲就蹲在了墙角那里,谁也不让靠近;而沈容与则一直站在抢救室的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宋元庆和大卫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我强迫自己镇定,必须镇定,一定要镇定。
“噌”一声站起来,我看向他们两个,说:“事情怎么样了?媒体那边有没有……”
大卫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
“学姐!”邵晓珍赶紧扶住了我,“稳住,你不能再有事了!”
“董事会那边已经翻天了,都等着来医院算账。”宋庆元又说。
我双手抖动,就觉得天要塌了,什么也挽回不了了,什么都是大江东去了……全都毁了!
“我妈呢!”景哲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宋元庆的领子,“我妈呢?她在哪里!让她出来,告诉所有人这都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
“夫……她、她没了下落。”宋元庆说。
大卫急的跺了跺脚,自责道:“要是我还派人跟着就对了!可是我一想她是夫人,我就不敢……”
“你说什么?”景哲瞪起了眼睛,“什么叫做派人跟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卫一愣,然后看向了我,丧气的垂下了头。
景哲一个激灵,转而也把目光投向了我,猛地就像我扑了过来,将我按在了墙上。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冲我嘶吼,“你这个毒妇!你早就等着看景家的笑话!你太毒了!”
说完,他扬起手就要打我,可是邵晓珍却率先打了他一巴掌,将他推开。
“她是你姐姐!你想做什么!”她冲景哲大喊。
“她不是我姐!我没有这样的姐姐!她就是个毒妇!”景哲指着我破口大骂,“她从来就是心里只有自己!当年他为了让我痛苦,不惜找人毁了我喜欢女孩的脸!她根本不配为人!”
我看着景哲,心里懂他的此时此刻的痛苦、无助、伤心、绝望……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我早点知道韩萍的事情,这样起码还能有可能不让事情的破坏力那么大。
“景哲,你冷静点儿。”邵晓珍也很是心疼,过去劝他,“谁都不想发生的。学姐怎么会想看你痛苦呢?那对她有什么好处?”
景哲摇头,指着我又说:“他明明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可是她什么也不说!这不是心思阴毒是什么?”
“景总,您不能这么冤枉总监!”大卫站了出来,“我也是在庆典开始的前一个小时才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否则这样的大罪,谁敢轻易的扣在夫人的头上!”
景哲一愣,看向了大卫,颤抖的问道:“证据……你有……证据?”
大卫没有说话。
我按住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有些绞痛,好像是有细针在密密麻麻的扎着,疼的我额头冒汗。
沈容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扶着我让我坐了下来。
“你们都不要再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的身体。”沈容与说,“只要人没事,剩下的都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的余地?”景哲笑着反问,随即人再一次颓废倒坐在了地上,“什么都不会有了……媒体会把这件事渲染的无以复加,到时候我们连人都没法做了。”
我看着景哲如此模样,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终究是我的弟弟,不管是不是一个妈生的,这样的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我们是至亲姐弟。
手撑着椅子,我无力的跪倒在了景哲的面前,告诉他:“爸常说,做人要敢作敢当,不要当个孬种。家里出事了,我们就要承担下来,不能一味的在这里自怨自艾。”
景哲看着我,眼中盛满了无助的泪水,他像个孩子一眼扑在了我的怀里,抱着我喊道:“姐,我们该怎么办?我妈她……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她对不起爸……”
我拍着景哲的背,除了和他一起哭,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病人家属?”
忽然传来护士的声音,令我和景哲都是一愣。
邵晓珍还有大卫他们把我俩扶了起来,然后又搀着我走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人怎么样?”沈容与连忙问。
“抢救过来了。”护士说,“不过是脑溢血,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景哲马上问。
“病人很有可能瘫痪。”护士道。
我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守着我的,还是邵晓珍。
她见我转醒,立刻按了呼叫铃,并同我说:“先别动。你接连晕倒两次,心脏的负荷有些大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爸呢?我得去看看我爸。”说着,我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邵晓珍赶紧把我按住,又道:“伯父还没醒,景哲在那边守着。你要是想之后可以好好照顾伯父,现在就听医生的话。”
我摇头,抓住了邵晓珍的手,哭道:“我爸完了……他不可能接受自己又瘫痪,而且还遭受背叛!他受不了的,真的受不了。”
邵晓珍也很是难过,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无声的流着眼泪。
“晓珍,带我去病房门口守着。我坐在那里也可以休息,求你了!”我晃了晃邵晓珍的手,向她恳求道。
她最终同意了。
……
病房外,只有景哲和大卫。
大卫见我来了,惊呼道:“您怎么不歇着呢?”
我摇了摇头,在邵晓珍的搀扶下坐在了景哲的身边,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他没说话,只是也紧紧的攥着我。
“大卫,宋秘书呢?”邵晓珍问。
大卫回答:“和沈律师去处理事情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邵晓珍点点头。
“姐,”景哲喊了我一声,“我好害怕,我怕爸他……”
“不会的,他有我们。”我说道。
景哲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告诉我们景辉还要等等才会醒,让我们先不要着急。
我们都是点点头,又各自回了原来的地方呆坐着。
可这时候,有三个警察向我们这边走来。
他们冲我们亮出了证件,领头的那个问道:“请问景辉是你们的什么人?”
我说:“是我们的父亲。”
警察点点头,又说:“我们需要见他。”
“你们要做什么?”景哲有些激动起来。
“他涉嫌大额洗钱,我们需要他协助调查。”警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