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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痛楚

裴景程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忽然心软下来。

其实她嫁给顾潜修以后,他是见过她的,虽然她并不知道。

那时候,他去湖州附近出任务,鬼使神差的,一个人穿着便服风雨兼程赶到湖州,他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一眼就好。

甚至,也做好了或许完全见不到的准备。

裴景程到了顾家新买的那块小区里,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夏薇,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她所谓的婆婆责骂。

她也是现在这样,敢怒不敢言的,默默流泪。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的感受,愤怒心疼却毫无办法,甚至为了她的声誉,他都不敢过去帮一帮她。

那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

他要将她抢过来,好好待她。

好好——待她啊!!

裴景程的大手从夏薇的衣服里滑落出来。

夏薇一感觉到他松手,忙从他腿上下来,站得远远的。

她紧张地看着他带着薄怒的俊颜,低声道:“你还有公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逃得飞快。

裴景程勾了下唇角,至少现在会溜走了啊。

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他慢慢将十个手指握成拳头,强忍着将她抓回来狠狠教训的冲动,只是,那口气却再胸膛内横冲直撞,似乎要憋出内伤。

……

林悦儿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更没有吃过东西。

秦霜似乎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叛逆的样子,气得狠狠打了她一顿,她身上全是被亲妈掐出来的淤青。

很痛很痛,可是,她咬着牙哭得死去活来,也不肯吃东西。

旁边负责打扫的阿姨都看不下去了,忙拉着秦霜道:“这毕竟是你自己十月怀胎亲生的,别打了,打出个好歹,心疼的还不是自己吗?”

秦霜听到打出个好歹,这才收手,冷冷地道:“是不能打,她马上要嫁人了,死也是富家的鬼,不,我不如将她嫁给那个夏乐,夏家可比富家有钱。”

林悦儿绝望地闭上双眼,心想不如为了裴景程死了算了,反正也不是没死过。

等秦霜一出去,她就直接在房顶上,用丝巾打了个结,将自己套了进去。

甚至没有多少犹豫,不知道怎么,经过这件事,她对裴景程反而产生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得不到他,宁愿死。

秦霜和林双明一起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那情景,瞳孔也瞬间紧缩了:“天啊,夭寿的东西!!”

林双明大吃一惊,忙将林悦儿放下来,幸好她刚刚上吊,还有气在。

林双明迅速急救,不一会儿,林悦儿才幽幽醒来。

秦霜气得又要打人,林双明却动了怒气:“都被闹了,既然悦儿不想嫁,那就算了,我就算养她一辈子又怎么样?又不是养不起。”

秦霜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儿子难得眼底的厉色,就知道这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心里很是悻悻。

林悦儿却感激地道:“哥哥,谢谢你。”

林双明走了,秦霜却没有走,她冷冷看着床上的女儿,发现,她真的长得挺好看的,怪不得那么多男人觊觎。

而且她也很聪明,还很敢做,连死都不怕的话,为什么不搏一把。

秦霜慢腾腾坐在林悦儿的床边,林悦儿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妈。

秦霜柔声道:“悦儿,妈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妈的苦心呢?”

林悦儿现在恨透了秦霜,心里想,以后自己嫁出去了,绝对不会孝顺这个老女人。

没想到,后面秦霜慢腾腾地道:“我知道你喜欢景程,我看着他也很欢喜,他虽然娶了妻子,可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狐狸精的模样,只知道浪费景程的钱,以前裴家落难的时候还背叛过景程,现在看景程出息了又不知廉耻的贴过来,我看景程也是一时糊涂被她蛊惑,如果你真这么爱景程的话,妈可以帮你。”

林悦儿原本心里五内俱焚,心里煎熬着无法得到裴景程的痛苦,闻言吃惊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最后乖巧地低下头,藏住嘴角的笑意:“都听妈的,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

夏薇从裴景程的书房逃回来,心里一阵烦乱。

她那么小心翼翼为什么还会惹怒他?

而且自己的小心思,就好像从来无所遁形,随便说一句话,就被他看透,这个感觉糟糕极了。

她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包,包里的避孕药是有的,她却根本不敢拿出来,也不知道晚上——

夏薇和林妈妈回到房间后,就发现警卫被加强了,她想,这大概是他的授意就是怕她跑了,其实,她哪里敢跑,如果是那么泼辣的性格,也不会再顾家呆了三年。

她真的是为了两个人好才想躲起来养伤的,不然,现在面对裴景程,夏薇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住不躲开他的触碰。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让他绝对自己在嫌弃他了。

天色越来越晚,而夏薇就越发提心吊胆,今天将他得罪狠了,也不知道晚上他会不会——

指针敲到晚上十点,裴景程才走进来。

不像往常一样,一来就抱着她说话,而是沉着一张脸,眼底满是戾气,顺手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夏薇尴尬地站在原地,原本她是主动过去想和他道歉的,可他看都不看她,甚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走进浴室,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回沙发上坐下。

林妈妈跟着不安极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裴首长发怒了,这个家里,有谁敢说半个字呢?!

她用焦急不安的目光看着夏薇,恨不得替她受过。

她想了半天,将一条浴巾塞到夏薇手里,低声道:“你去给裴首长搓背,乖,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不由分说将夏薇推进了热气腾腾的浴室。

夏薇握着浴巾,僵硬地看着白色雾气里,昂藏的男人身体。

捏着浴巾的手猛地颤了颤。

裴景程正背对着她淋浴,听到她进来也没有回头,夏薇渐渐看清楚他身上纵横是伤疤,以前是没有的,都是这三年,她心里的内疚又冒出来。

之前也看到一点,可都是在昏黄的灯光下,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这次看得清楚了,才知道有多么可怖。

她忍着轻声道:“我帮你按摩下吧?”

那些伤会伤到筋骨的,表面好了,但是肯定内里还是会经常酸痛,夏薇的爷爷以前也是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她那时候就经常给他按摩。

她问完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再次被羞辱地时候,裴景程嗯了一声,关了淋浴,坐到了浴缸里。

夏薇等他坐好,一点不敢往水里瞧。

她飞快走到裴景程身后,打了点精油,手抹上裴景程的后背。

眼光有些乱飘,不好意思看他,只是手一碰到他的背,目光忍不住在那处凝住。

他身上全是肌肉,硬邦邦的,难怪每次都弄得她很不舒服,简直和石头一样。

她试着揉了几下,好像摩擦石头,这样,根本没办法按到穴位吧?

裴景程刚刚被她触碰,眉心也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这种事情,他本来是舍不得让她做,可今天她也太气人。

此时,感觉她细胳膊细腿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裴景程只感觉血液都要倒流了一般,全部集中到某处,简直自己找罪受。

而那丫头还一点不自知,徒劳地各种和他挠痒痒。

他被她弄得那什么上脑,现在只想压着她,可想到今天白天她的行为,又觉得心情抑郁。

这么多年了——

他想到富明曾经讽刺他的话,心里也快要产生怀疑。

夏薇一开始可能真的是不好意思,可按着按着,她倒是专心起来,用了吃奶的劲,按压他的身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夏薇以为自己按得差不多。

他也不想理她,那么她可以退出去了吧?

他却忽然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薇忽然清醒过来,他——什么都没穿呢。

她不好意思地道:“景程?”

裴景程拉着她往自己身旁来,面无表情地道:“你不是嫌弃我吗?让你给我按摩怎么好意思。”

夏薇被他说得眼眶微红,低声道:“我没有嫌弃你。”

她不是嫌弃他啊,这也不算说谎,所以夏薇还有些理直气壮。

裴景程看了她半天,直到看得她心里发毛了,这才淡淡地道:“不嫌弃,那就继续按把,后面差不多了,前面也麻烦你按按。”

说完,他拉着她的手一直往下。

这畜生!!

夏薇羞得满脸通红,手指一直轻颤。

她手里还带着精油,他就让她的手就着精油,逼着她一直按摩。

她现在什么小心思都已经被吓跑,真的被他逼着按摩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她的手指和脚都软得不像话。

这时候,夏薇的电话响了,林妈妈小心翼翼进来,看到她只是看着电话却不去接,脸红得好像要滴血,而裴首长一直在旁边若无其事地用电脑做着什么。

她低声提醒道:“小姐你的电话。”

夏薇低头看了一眼,是家里来的,她担心奶奶和大哥,也不能不接。

于是咬牙抖着手去接。

可电话拿起来,她半天都按不到通话键,最后吧唧一声,手机还掉在了地上。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心里无比沮丧,而这时候,安静的房间里去响起男人一声清浅的笑声。

夏薇忽然想,如果有刀子就好了!有什么好笑的。

最后是林妈妈开了免提,夏薇和奶奶稍微说了几句,因为一开始就说是开了免提,很多话也不好说,只是告诉她奶奶身体挺好让她不要担心。

夏薇看了裴景程一眼,很好,现在离开的借口也没了。

她倒是认命,直接换了衣服,就问景程道:“你现在睡么?”

裴景程关了电话,夏薇看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也就乖乖先躺进了内侧。

裴景程上床,又是先将她搂紧。

夏薇想今天吃了这么多亏,不能白吃。

于是柔声细语地道:“我真的没有嫌弃你,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住气,我心疼她。”不知道他能信多少,可她说的也是实情。

刚刚她伺候得很好,裴景程心里的不爽也被抚平不少,就变得好说话了。

只是,想到她未必全是真话,他的眉头又皱了一皱。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心虚的时候,她就喜欢抓东西,看着她的手指将被单都揉皱了,他淡淡地道:“我们才新婚,你却急着往外面跑,将我置于何地呢?难道奶奶是你的家人,我就不是?”

见她委屈地望着自己,裴景程叹了口气,压着她狠狠亲了起来:“这次放过你,下次再这样,看我怎么罚你,嗯?”

说着,对着她用力捏了一下。

夏薇痛得眼眶都红了,推了推他还附在上面的手,没有推开,就只好作罢。

她看了眼凶神恶煞的男人,低声道:“我错了。”

裴景程并不是真的要对她怎么样,听到她小声道歉,就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拿起她那双刚刚受过虐待的手,认真地亲了亲。

夏薇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此刻竟然带着几分慎重,不由得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其实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线条硬朗英俊,眉眼魅惑,她恍惚中,觉得他比起三年前顺眼多了,似乎经过几年的沉淀,裴景程身上什么正渐渐吸引着她。

“还酸么?”他揉着她的手指。

夏薇这才蓦然回神,低头嘟囔:“疼。”

他就继续耐心给她按摩,想了想,裴景程接着道:“你是不是还疑心我和林悦儿?我没见过她几次,都不怎么记得她长什么样。当初我父亲过世,我哥——住进了医院,家里没有人管我,所以我在双明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秦阿姨挺照顾我的,我就当林悦儿是亲妹子一样,她对我有心思,我看出来了,所以后面我才搬出来,没再住林家。我那时候不想结婚了,因为你原来那么喜欢我,说走就走,我对女人莫名很是反感,所以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人……”

他低头看了眼她羞愧的俏丽脸庞,淡淡地道:“得亏你是现在落在我的手里,要是早一年,肯定要吃大苦头的。”

夏薇看着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幸好一年前她准备离婚时候忽然生了场重病,不然,那时候就回来了,那裴景程那时候,会让她吃什么苦头……

第二天,裴景程起得很早,夏薇也跟着急急忙忙起来,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睡吧,不用管我。”

夏薇却从包里将藏起来的袖扣递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很早就买了,忘记给你。”

裴景程看着那袖口,眼底划过一丝亮色。

夏薇见他总不接,越发抹不开脸面:“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给我哥。”

忽然,手里的袖扣被一把夺过,裴景程开始脱衣服。

夏薇瞪圆了眼睛看他:“你——”

难道这个畜生想白日宣淫?

裴景程斜睨了她一眼道:“军装怎么配袖扣?”

说完,他换了件铅灰色的西服,将袖扣搭配了上去,今天的裴景程英俊而矜贵,夏薇觉得真——挺好看的。

林妈妈见裴首长出门的时候,眼底似有笑意,就知道没事了。

跟着进来给夏薇穿衣服。

夏薇打了个哈欠道:“他好像还挺喜欢我买的东西。”

林妈妈高兴地道:“那当然,若论海城这边,谁挑东西的眼光能比过你,那是绝对没有的。”

夏薇出了一会儿神:“原来哄他高兴也没什么难的,我今天出去给他多买几样回来。”

当到了地方,还没下车,夏薇却叫住林妈妈道:“我们等会儿下。”

林妈妈往窗外看那了一眼,叹气道:“夭寿啊,怎么这样都能碰到她,那个林悦儿,是不是每天都在外面逛街啊,她哥不是给裴首长打工吗?应该没这么多钱吧?”

夏薇叹了口气,原本尽力避免想的一些事情又袭上心头,要不是怕林妈妈发现,她都想叫司机掉头回去了。

然而,那么巧,和林悦儿一起的几个姑娘却都认得裴景程的专车。

“那不是裴首长的车吗?”

几个女孩就拉着林悦儿走过来。

夏薇真是佩服这些名媛们,不但要知道流行趋势,还要知道哪家的车的车牌,不累吗?

不过她又想起自己以前喜欢顾潜修的时候,不也是远远就认出他的车来吗?

她忽然更加无法直视那样的自己。

既然人家过来了,就没有不打招呼的道理。

夏薇含笑从车上下来。

林悦儿烦躁得要命,周围这几个妖精,开始对自己一人一句恭维,现在看到夏薇来了,就好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就凑了过去。

她冷着脸,看到夏薇依然穿着一衣难求的新品从车上下来,心里想着她妈说的话,哪个婆婆喜欢这么会花钱的儿媳,王琴姝肯定恨死了。

心里才多少有点解气,哼,看你得意到几时。

只是,当夏薇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不可避免扭头,林悦儿却在夏薇的耳旁发现了一枚吻痕,当场,她比吃了苍蝇还感到恶心。

“裴夫人,怎么裴首长没陪着你一起来呢?”林悦儿阴阳怪气地道。

夏薇看那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他忙啊,你以后嫁人就知道了,男人都不喜欢逛街的。”

一群少女就笑了起来,开始问裴景程的事情,夏薇就模糊说了几句。

林妈妈恰到好处地和众人说,夏薇还要给裴首长买东西,引来又一阵羡慕的赞叹,总算是躲开了这些人。

而林悦儿却忽然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卖男士用品不错,我陪你去吧。”

说完,上来亲昵地挽住了夏薇的手臂。

夏薇看了她一眼,想到裴景程的意思是对林悦儿好像妹妹一样,自己也不能做得太难看,所以没有甩开她的手。

倒是林悦儿拉着她走进商场后,就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松开了手。

夏薇想进一家英国的男士成衣店,林悦儿却叫住她问:“旁边是阿玛尼的店,景程一直都穿这个牌子的,你怎么那么一个——不上档次的店子?”

说完,她好像还故作惊讶地扬起眉毛。

林妈妈觉得她有些可怜:“现在大家更喜欢唯一性,这家英国男士的成衣店,和阿玛尼的区别,就犹如一个英国大臣和王子间的差别,不信,您可以多找几个上流社会的人打听打听。”

林悦儿一时被堵得脸通红,夏薇莞尔一笑道:“这家的衣服我觉得很适合景程,他阿玛尼的衣服太多了,换个风格说不定不错。”

林悦儿咬着唇道:“是我的见识浅薄,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夏薇想不到她会这么说,觉得很奇怪,这女人被刺激得烧坏脑子了?

接着,林悦儿忽然扬起笑容道:“不过,景程喜欢阿玛尼是有原因的,以前我哥也送过别的牌子的衣服给他,他从来不穿,我只是怕你浪费钱而已。”

夏薇淡淡地道:“喔。”

她依然准备走进去。

林悦儿急了,拦住她道:“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却不听,景程不喜欢浪费,若是到时候不喜欢让你来退,你可会很没面子。”

夏薇看了她一眼,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买的东西他会喜欢的,我有自信。”

“真的这么有自信?可那天我听哥说,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你,可景程就那么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林悦儿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劝你,还是别太过自信才好。”

夏薇推开了林悦儿的手,微微一笑:“他能认出是不是我,我信他。但我想他可能没认出你,不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悦儿,你说是吗?”

这次换林悦儿脸色青白,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整个人一片颓败。

夏薇推门而入,慢慢开始给裴景程挑选东西。

等再同林妈妈出来的时候,林悦儿早就不在那里,夏薇看了眼她曾经呆着的地方,莫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刚刚的话,她只是拿来骗林悦儿的,真相如何,她真不太敢想。

“小姐,车来了。”林妈妈提醒她,夏薇这才回神。

这时候,一辆敞篷的白色宝马从旁边飞驰而过,余光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

夏薇只看到了那一抹粉色,忽然吓得浑身僵住,仿佛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一般,瞳孔微微紧缩。

林妈妈过了一会儿才看出不对劲,忙抱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夏薇慌张地缩回车内,脸色苍白如鬼,低声喃喃道:“是他?不会是他吧?!”

林妈妈着急地道:“小姐,你是怎么了?是谁?你说谁啊?”

一直到回到家,夏薇也没能缓过来,她只觉得浑身冰凉,眼前一直有一张让她无比恶心又恐怖的脸在晃。

“林妈妈,我想睡觉,你不要走好不好?”回去以后,她就没多少精神,可更怕一个人呆着。

林妈妈一边哄着她,一边却飞快叫李副官打电话让裴景程能不能早点回来。

夏薇靠着枕头,死死闭着眼,可压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一幕幕,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一年多前,那时候,她还没有对顾潜修死心,总是对他千般万般的好,为了能多和他培养感情,她总是粘着他。

顾潜修有一个玩得不错的朋友,叫做王虞凡,夏薇很不喜欢他,因为他背对顾潜修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充满下流。

可顾潜修出去,他总会在的。

有一次,她又陪着顾潜修出去喝酒,因为心情不好,她也给自己灌了一杯,等醒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怎么都不在了,只有王虞凡在,他——在脱她的衣服。

她身上没有力气,惊恐地想喊人,王虞凡就捂住了她的嘴。

至今,夏薇都记得他手上的汗味和香水味!

那时候,她看到顾潜修从外面进来,眼睛一亮,以为他来救她,像以前的那次一样,可——

忽然,顾潜修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他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看着,看着王虞凡怎么撕扯自己的衣裙,将肮脏的手放在她身上。

要不是顾东东忽然赶到,她可能已经死了,她是夏家的女儿,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嫁到顾家,为了顾潜修和家人断了所有的恩情,若是再遭遇那样的侮辱,她根本没有活着的可能。

夏薇迷迷糊糊小声啜泣起来。

她害怕得一直在发抖。

裴景程冲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她明明睡着了却一直在流眼泪,脸上那种痛苦的神情似乎能将人的心割碎。

他立刻俯身将夏薇抱起来,轻轻拍她的脸:“夏薇醒醒,你做噩梦了。”

夏薇用破碎的话语呢喃:“顾潜修,顾潜修……”

裴景程忽然将她扔回到床上,幸好被子挺厚,她并没有伤到,只是这么大的动静,终究是让她清醒过来。

她带着泪眼,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军装大步走出去。

林妈妈在外面拦了一下,却被推开了。

夏薇茫然地坐起来,忽然意识到什么蓦然看向门外。

她知道,自己此刻是该追出去的,却又觉得无力地很,很多年前的那种无力和绝望再次将她几乎击溃。

她颓然地重新倒回了床上,麻木地看想天花板。

夏薇,你还想期待什么呢?你还敢期待什么呢?

那天以后,一连三天,裴景程都没有回来,他大概真的生气了。

听林妈妈说,自己在梦里似乎叫了顾潜修的名字。

夏薇躺在夏竹制成的凉椅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夏天在不知不觉来了,外面热辣的空气一阵阵涌进来,她身上渐渐起了一层薄汗,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有气无力,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林妈妈熬了很苦的药送来:“你这几天精神不好,喝点这个,可别中暑。”

夏薇勉强笑笑,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然后就对上了林妈妈怪异的眼神,她愣住:“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药苦吗?”林妈妈奇怪地道。

“苦。”她感觉到口里蔓延着可怕的苦味,可是因为口里苦,心里才不苦啊,她心里嘲笑自己,可不是活该么?

又倒回躺椅上,看着外面绿色和红色都很浓烈的园子,忽然觉得挺寂寞的,王琴姝也没有来过,裴家别的佣人也不来,她看似独安一隅,却反过来想,或许只是被囚禁而已。

“裴首长这三天都有回来,只是都在书房,你什么时候才去见他?小姐,是你的不对,你应该给他道歉。”林妈妈催促道。

夏薇苦笑:“他——应该不会原谅我了吧?!”

她似乎一直在做错,连她自己都要不肯原谅自己了。

这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夏薇意识到时家里的,忙让林妈妈将电话拿过来。

“夏薇,家里的生意出事了,你哥刚刚和人签了合同,可是,准备买的那两块地,对方忽然不卖了,还要加价一倍,这可怎么办,什么都准备好了,前期资金也投出去了,现在拿不到地,夏家又要出事了。”王芳焦急的话语犹如惊雷从电话那头传来。

夏薇刚刚的颓丧一下子消失了,她猛然坐起来,急剧喘息,厉声道:“我哥怎么说?!”

“不知道,他愁得把自己关起来抽烟,还不准我找你,可我真的吓坏了啊,你哥这人怎么这么相信人呢?人家口头答应他就剃头摊子一边热的,哎,现在人家反悔,可害死我们了。”王芳说着一边抱怨一边哭了起来。

夏薇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她强迫自己稳住,平静地道:“我去找裴景程问问,他——他应该可以帮这个忙。”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哥就是死脑筋,裴首长是他妹夫,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有裴首长一句话,对方怎么也要卖个面子的,夏薇你好好和裴首长说说,我,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王芳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让夏薇忍不住皱眉,哪里那么好求的,别说自己原本就得罪了他,就算是好的时候,这样求一次,也是消磨彼此的感情。

可她能怎么办呢?

她坐起来看到镜子里那个不修边幅,面容凄惨的女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声道:“林妈妈,我记得景程最喜欢我穿那件玫红色的裙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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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饮家贫,从小习毛体,喜诗词,上高中不久,便开始了大唐开元之旅。本书风格写实,文笔先下重墨,之后会浓淡相宜。——这是芹菜的第一本书,肯定会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真心希望得到大家的宽容、理解与支持。——以下附庸风雅——香草美人,当从那馨香之物始。至于仗剑去国,游历天涯的情志,大唐除了这白之侠气和饮之儒雅,竟是难寻其右。饮穿大唐,唯有缚鸡之力,未得莫测神功。此人生存之道太差,只运气极佳,又因儿时于那诗词歌赋的些许嗜好,竟在大唐成了正果。至于正果究竟为何物,以愚拙见,当是免不了正头娘子以齐家,偏枕美妾以风流。再如治国、平天下者,当是凭栏浊酒咏醉之词,不足为据,只做流年笑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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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山烟雨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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