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认出了沈复。
我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认识一个有钱人，真不是什么好事。
沈复我们两个一前一后从警察局内走出来的时候，我闷着头一直往前走。和他这样无言相处，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沈复见我要走，快步追上去，语气有些失落：“佳佳，你不想看到我吗？”他说话时，伸手想要拉着我。
我皱了眉头，很快的甩开沈复：“你别动手动脚。”
大概是我眼神里嫌弃的味道十足，沈复顿了一下，还是收了手。他开口的语气毫不掩饰伤感：“佳佳，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我心中苦涩，死死的咬着嘴唇。痛意让我清醒片刻，我才能狠着心看向沈复：“那不然你来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沈复，你觉得无聊，可我不是你的消遣。放过我，不好吗？”
“你觉得我是在纠缠你么。”沈复带了几分难以置信。
我别过头，还是不看他：“抱歉，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话题。总而言之，今天谢谢你了。”
一码归一码，我能从警局离开，还是归功于沈复的帮忙。
沈复轻舒了一口气，望着我的眼神里还有几分担忧：“你没事就好。”
我不喜欢他这种语气，让我觉得我好像是欺负了他一样。可在整个事件里，我们两个人，应该是我比他更可怜的吧？
我决心打破眼前的一片和睦，皱眉看向沈复：“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论正事了？”
“正事？”沈复不解，只是看我。
我露出厌烦的表情：“你在跟踪我？”
如果不是跟踪我，为什么每一次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沈复都知道？我本来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可如今，我觉得应该撕破脸皮。
两个人不要维持那么好的状态，更好一点。
沈复脸色有些僵硬：“佳佳，我不是在跟踪你，我是担心你。”
“呵呵。”我闻言，立刻讽刺他：“那按照你的这个说法，那种拐卖了小孩的坏人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没什么恶意？”
和姜沐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都没想到自己变得伶牙俐齿了许多。这毒舌的功力，也不输给姜沐。
沈复愕然，望着我的神情更加悲伤：“佳佳，你何必挖苦我？”
他见我要走，又要伸手拉我。我别过身子不去看沈复，他神情愁苦一阵，只能心平气和的看向我：“佳佳，我知道，上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忘记了我姐姐认识许多人，我没防备她，才会丢失了证据。这是我的错，你可以怪我。但是，你生气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太久了？
我觉得可笑，冷眼看向沈复：“那我想请问沈先生，有一个人在你心口上捅了一刀，然后笑嘻嘻的说你原谅，说他是无心的。换做你，你怎么想？”
沈复默然，显然觉得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瞧，你也会记仇。”我嗤笑一声：“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大度？我是人，我不是无欲无求的仙人，我不想忘记过去那些让我伤心的事情怎么了，难道这就是我的错吗？”
沈复被我质问的无言以对。
我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忍住心痛再次开口：“沈先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您的价值观和我的价值观完全不同，您凭什么拿您的观点来要求我。”
好像是我一口一个沈先生伤到了沈复，他皱了皱眉，却还是平静的听我说。
他表现的太可怜了，像是我真的故意要欺负沈复一样。时间一久，我自己都忍不住觉得有些无聊：“算了，没什么可说的。”
我丢下这句话，掉头就走。
正如我刚才说的一样，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毫无可能。
我在想什么呢？
难道以为我和沈复可能再续前缘？真是笑话，我们有前缘可以续吗？
“佳佳。”我没想到沈复反常的根本不按照常理，他见我要走，忽然冲上来，从背后抱住了我。他的脸颊紧紧贴着我的脖颈，右手将我两只手握在手心，好像这样，我就不能挣扎了一样。
事实上，沈复抱着我的瞬间，我就想要缴械投降了。
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心头软成一片，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被抽空。
沈复，你总归都是能赢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佳佳，你可以骂我，也可以生气。是我做错了，你怎么怨恨我都对。”沈复在我耳畔响起的声音显得温柔极了。
我听着沈复的声音，觉得心头一片苦涩。
我该说什么好？他不能这样轻易对我低头。
让我再狠一点心，我不想那么轻易就妥协，我好恨，我真的好恨这样的自己！
沈复见我不开口，知道我可能有几分松动，继续旁敲侧击：“佳佳，你如果真的讨厌我，就该留在我身边折磨我。看到我痛苦，你不就能开心一点了吗？”
我听到这里，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这种话，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要自己开口的语气尽可能的坚定：“沈复，你放开我。”不要搞得像是我甩了他一样好吗？
我们之间，本来就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沈复摇头，显得十分固执：“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
这是打算耍无赖了吗？
我忽然有些生气，往后踩了沈复的脚。我今天穿了一双细跟高跟鞋，鞋跟很低，只有三厘米。但是踩在沈复皮鞋上，应该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沈复被我踩在脚上，疼得吸了一口气。
可他还是没有放开我。
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踩了沈复那一脚，我已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了。我对沈复狠不下心来，不可能再伤害沈复第二次。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开口：“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你能尊重我吗？”
“我很想尊重你。”沈复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喃喃：“可我一放手，你就离开了。”他一定要用这样被伤害的语气对我说话吗？
我对沈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能他就是抓住了我这个软肋，做出来的事情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换做其他的男人，大概早就要叫流氓了。可沈复……我做不到。
“你先放开我。”两个人总这样暧昧纠缠也不是好事。沈复是名人，被路过的有心者拍下来的话，我就要跟着沈复一起出名了。
沈复摇头，不答应我说的话。
我有些暴躁，开口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嫌恶：“我真的不会离开的，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可能是我说的第二句话有点重了，沈复听到后，立刻小心的松开了我。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被沈复抱得太紧勒的了，而是他靠的我太近，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心上人。
沈复望着我的眼神格外的小心翼翼，就像是担心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见我一直不说话，沈复先找了话题：“安安听话吗？”
我点点头，没开口。
沈复见我防备的姿态颇深，神情有些疲惫。他又看我一眼：“那你好吗？”
“还可以。”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回答一下：“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和以前比起来的话，好了很多。”
至少不用每天再胆战心惊了，我说的也是实话。
我无心讽刺沈复，可他听我说话，神情却更为内疚：“佳佳，对不起，都是我……”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我不想再陷入过去那个喜欢矫情的自己，所以打断沈复看似矫情的开口。
沈复停顿了片刻，又一次开口：“你带着安安回来好吗？一个人是不能给他两个人的爱的。”
这一句话我也是承认的，一个人不可能给安安两个人的爱。我想起朵朵，忽然觉得惶恐。
现在安安懵懂，能健康成长。可我想要给安安一个好的环境，就要努力赚钱。我怕到时候，我没时间陪安安。
我更怕，我不能照顾好安安。
如果安安走了朵朵的后路，我会自责死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阵发慌。
沈复的话可能是无心的，但是听在我耳朵里，让我坐立难安。
沈复发现我的异常，跟着继续开口：“佳佳，你也能明白其中利弊。就当是为了安安，好不好？”
沈复这一刻说的话，像是退而求其次一般。
下意识里，我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当时和李成结婚时，我爸妈对我说的话。
他们说，我总是要嫁人的。他们说我大着肚子会被人看不起，要我不要总是那么挑剔。他们还说，我做出来的举动太丢脸，他们不想看到我。
就像是现在沈复说，为了安安，要我做出的牺牲，感觉一样。
我是安安的母亲，能让安安过得好的话，我当然愿意牺牲。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我为了安安不开心的话，我会开心吗？
如果我过得不好，那安安就不会受牵连了吗？
我和沈复的心结一日不结，我们的和睦就只会暂时维持在表面。这不是爱，没有爱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