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殿上所有人的脸色,包括啸天,都变得很不好看了。
青影的话无疑是给他们每人扇了一巴掌,指责所有羽王和大臣懦弱不敢吱声,讽刺啸天被女人管得紧,更斥责羽姬插手朝政,不守后宫之道。
啸天脸抽了两抽,恨声道:“羽姬,你回来!”
羽姬面露不悦,扭着腰肢回到啸天身旁,颇有怨气地瞪着青影。
青影嘴角微翘,轻蔑地笑了笑,问道:“灵君,您可知这伤是怎么来的?”
啸天不语,只冷冷地望着她。
青影不管他的眼神,直直盯着羽姬道:“六天前,有一个刺客在我族的景耆宫里,要刺杀臣王。若不是臣王的一个部下发现了他的行迹,臣王恐怕就不是伤到脸,又昏迷三天这么简单的事了。那样的话,臣王恐怕就要以死人的身份来见灵君了!”
啸天皱起了眉,却什么也没说。羽姬抢着说道:“你被人行刺,为什么总盯着本宫?难道本宫指使了那个刺客不成?”
青影冷笑一声,道:“究竟是谁派的,臣王还在调查。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他身上有和娘娘类似的味道?哦,他的名字我也知道,叫……夭。”
啸天身子一震,下意识瞥了羽姬一眼。然后,他转了口气,道:“看来这件事还是有疑点。既然如此,本君就先不下定论,至于凤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武威高大的身影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只木匣。
青影回过头去,目光恰好与他的视线相接。
青影目光澄澈,虽有一点激动,但还算平静无惧。而武威看到青影的目光时,却明显慌乱了,眼神也在逃避。
“武威,你回来了?”啸天问。
“是!臣回来复命!凶犯弘武捉到,但他因为拒捕,被臣但是属下所杀。现在……”他极力避开青影的目光,却还是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臣将他的首级带回!”
青影紧咬着嘴唇,脸上失去了血色。
他是被逼的!
她在心底狠狠说道。
但他可以拒绝,他却没有!
她又悲哀地想。
他有族人,他不能冒险。
她几乎觉得可以原谅武威了。
可是他就可以将自己和凤族推上绝路吗?
想到此处,她觉得一片凄凉。
凄凉!
从踏上天界那天开始,她就已经埋葬了这种让她软弱不堪的感情。可现在,这个男人却成功地唤起了她这种情感。
“武威……”她轻声喊道。
武威目光闪烁,依旧在躲避她。
“……我只想看看弘武将军的人头!”她声音还是不大,但却充满冷漠。
武威望了啸天一眼,打开盒子。
弘武的首级面色如生,只是多了几道疤痕,眉宇间也有浓浓的不甘。
青影深深望了武威一眼,向匣子伸出手轻声道:“我可以碰碰吗?”
武威想了想,低声说道:“恐怕不行。”
“要有他的同意?”青影淡淡地问,“可弘武是我的部下,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我还是很欣赏他的。”
“……这是在空明殿,我必须听从万羽灵君的命令。”
青影收回伸出的手,又深深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将在内,君命必须要受,对吗?可你……坑了我!”
啸天看着这一幕,露出一个索然无味的笑。他看了羽姬一眼,下令道:“散朝!”
青影到底没有被立刻定刑,而是被啸天囚禁在王城旁一座废弃的宅院里。
这宅院曾经也是一方羽王在至善城中的府邸,因为那羽族的衰落而渐渐被废弃。啸天没有让人拆掉它,而是将它作为一个安置临时人员的地方。
现在,因为要软禁青影,他迁出了绝大部分人,只留下几个服侍青影的人在里面。当然,他们也有另一个任务,就是盯着她。
青影却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张扬。
她不是没有能力,而是觉得那样不理智。
在空明殿上,她已经够张扬了,但她还是注意了分寸。在对质的时候,有好几次她都想要出手,却最终忍住了没动。
如果她当时出手了,输赢暂且不论,在一个“理”字上就输了。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成了反叛,她就给了啸天灭掉自己的把柄。
虽然知道早晚要刀兵相见,但那一天来得越迟越好。
屋子很简陋,除了床和一桌一凳,其他什么都没有。
青影看看凳子还算干净,便坐了下来。
“你还能坐住,定力不错啊!”一个梳着双鬟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她一身黄衣,束一条葱绿的衣带,鲜亮的颜色在一片灰沉沉中显得很突兀。
青影忽然想起了翠衣。那个女孩是一身绿色的衣服,束一条黄色的带子,和眼前这个异曲同工。只是她的声音不能随便发出来。
“唉,可惜。”她随口感叹道。
“什么可惜?”那小女孩问道,“我说你有定力是看得起你,有什么好可惜的?”
青影皱了皱眉。
虽然她说话也一样干脆利落,但说出来的怎么那么不中听呢?
“你是谁?我又没招你,为什么说话这么难听?”
小女孩傲气地一仰头,道:“我叫娇云,是留在这儿看着你的!说我脾气大,切!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跟他们一块离开这个鬼院子了!我能不生气吗?”
青影见她原来是小孩子心性,便笑了笑,不和她一般见识了。没想到娇云却一撇嘴,道:“咻!还傲气呢,都成了阶下囚了,有什么好傲的。”说完,自顾自跑了出去。
青影淡淡望了她一眼,心中自嘲道:“阶下囚吗?又成阶下囚了?”
娇云去而复回。回来时,带了一大盘子吃的,都是水灵灵的瑶草鲜果。见她笑眯眯瞅着自己,青影眯起眼暗想:难道这小丫头刀子嘴豆腐心,给自己送吃的来了?没想到娇云却将盘子往桌上一放,瞅着她说道:“你饿了?这些东西挺好吧?可惜……不是给你吃的!说着,她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那些东西。
青影看着她贪婪的吃相,心里涌起一股厌烦。
“你是专门来恶心我的?”她捏住盘子的一角问道。
“是啊!能让你恶心,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娇云点点头,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果汁道,“我觉得这样真的不错!”
“嗙啷!”盘子被青影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盛食物也都撒了满地。
“你是谁的人?”她寒着脸问,“为什么要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