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影要去帮寒冰,啸夜一把拉住她,道:“别去!”
青影不解,盯着啸夜。啸夜道:“他是你的属下?”
“是啊!”
“如果属下要靠主子去救的话,那他还能做什么呢?如果真的这么废物,不要他也罢了!”啸夜说的看似随意,但目光却是严肃的。
青影本想反驳他,但见到他的目光,又沉静下来,想想也并非冷血得毫无道理。确实,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事事都靠自己出手,那还怎么选出合适而有才干的人来?
寒冰此时也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他一撤身,佯装落败,向左前方奔去。那里比较空,正适合他逃走。几个围攻他的天军将领见状便追赶,但寒冰却趁机回头,掌中放出寒芒刺,将几个将领刺杀在地上。然后,他路线一转,冲至凌飞面前。
此时凌飞正向青影和啸夜的方向望,注视着与他俩斗成一团的十几个将校。那些将校本可以被他俩一招击杀,但他俩却像猫玩老鼠一样,没有使出真正实力,只是牵制着凌飞的注意力,观察寒冰的表现。
果然,当寒冰突袭到凌飞身后的时候,凌飞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只是忽然感觉到颈后一凉,刚一转头,头便被削了下来。人头落地的时候,那双眼睛还睁得铜铃一样大,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寒冰的方向。
“你们的主帅被杀了,还和我们斗什么?”啸夜笑着对十几个将校说道,突然一发力,一片灵气刃掠过,十几个人全被一招杀掉。
“主帅被杀了!”
“凌飞大人被杀了!”
瞬间,主帅被杀的消息传遍了军营。凌飞一死,天军便群龙无首,虽然个个都想抓住凶手,但奈何缺乏指挥又实力太弱,于是任啸夜和青影、寒冰大杀一通,然后从容离开。
寒冰走进议事厅。
见他全身而归,脸上又带着喜色,空山等人十分高兴。孤竹问道:“寒冰将军,你的任务完成了?”
寒冰笑道:“是。末将刺杀了凌飞,天军大营也被杀得七零八落。”
“这是你一人的功劳?”孤竹又惊又喜道。
寒冰道:“末将岂敢专功?这功劳实在是另外两人的。”
“哦?另外两人?”三位老人面面相觑,一时想不出这两人是谁。忽然,冷泉道:“难道是王回来了?”
“是!”寒冰眼中闪烁着兴奋,“王和枭王就在外面!”
空山忙道:“我们去迎接!”
“不用麻烦了,长老!”他们还没动身,便见青影从外面走进来满面笑容。
“王,您终于回来了!”冷泉不顾腿脚不便,急忙拄着拐杖迎向青影。然而,一刹间,他面色一僵,脚步顿住。
“魔枭!”他低声惊呼。
不只是他,另外两位长老脸上也显出惊讶之情。他们和寒冰一样,虽然知道啸夜会和青一同回来,但是真的见到他,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空山和孤竹在打量啸夜。他穿着青黑色丝绸镶雪狐毛领子的大氅,罩着里面的青玉色长衫,一头乌发肆意地披散着,额上戴一条镶翠墨石的抹额,腰间系着绣狮兽吞日的腰带,身材高大,面色沉静,目光锐利。虽没有在王座上,却浑身透着王者之气。
从来只听说过枭王的名声,却没有见过他本人,今日一见,两位长老不由满面肃然。
相比之下,冷泉就要有敌意地多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啸夜,冷不丁说道:“老朽要谢谢枭王所赐了!”
啸夜目光移向他残废的双腿,道:“长老说的是您的双腿吗?那时候我们是敌人,有争斗有残伤难免。难道您还不能看开吗?”
冷泉冷声道:“枭王能看开,老朽自然也能!不然,老朽为什么要谢您恩赐呢?”
青影听着他俩言语相争,想着他俩此时各自心思,心中不安,脸上也有些热辣辣的。当初的敌人,成了现在的爱人。她自己是知道这一路的变化有多艰难,她也珍惜两人之间的感情。但是她能要求身边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去喜欢啸夜吗?特别是那些在当年那场战争中捡回一条命的人,他们会那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他吗?
“咳!”她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也提醒两人不要再争下去了。
啸夜望了她一眼,对冷泉道:“长老不必生气。当时若受伤的是我,现在您又该如何?还会‘感谢’我的‘恩赐’吗?恐怕要以‘恩人’自居了吧?不过您不用担心,今夜我会换给您一双正常的腿,如何?”
青影本来因为他前面的话感到生气,觉得自己已经提醒他少说两句,退让一步,他却不听。但当他说到要还冷泉一双正常的腿时,她吃惊地望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连白凤都很难治愈的伤,你能治好?”
啸夜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长老不嫌弃的话,现在我们就开始治疗,好吗?”
冷泉有片刻的犹豫。空山和孤竹却看出这是啸夜在主动示好。且不说他和青影的关系特别,就说目前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帮手这一个现实,他们也应该接受啸夜的示好。于是空山对冷泉道:“冷泉长老,枭王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当初是敌人,杀伐自在情理之中。现在我们是朋友,自然要说朋友之间的话!既然他说要给你治腿,那就尽快治好了。这不也是你一直的心愿吗?”
冷泉本就已经明白,他和啸夜之间不能谈那些仇恨往事,只是因为乍一看见不能不想起来,所以才用那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怨恨。现在空山开口,他更明白自己应该放下先前的仇怨,和啸夜以及他身后的夜摩国一同面对来自万羽灵君的挑战。于是,他缓了下脸色,依旧冷声道:“既然枭王愿意替老朽解除病痛,那就劳烦您了!”说罢,便回过头走向椅子旁,一眼也不看向啸夜。
啸夜并不在意,走到他面前,道:“我听青影说过你的事情。您是她的长辈,我也自当尊敬您。能给您把腿治好,也是青影的心愿,现在我就帮她了了这桩心思。”
说完,他将双掌覆在冷泉膝上,由膝盖而向上向下,催动灵力捏摸揉搓,打通腿上的经脉,最后又停在膝眼上。
这一路下来,冷泉只觉腿上热热麻麻,像无数虫蚁爬过,但很是舒服。就在这时,啸夜忽然运功,向膝眼里各打进一股暗红色的灵气。冷泉觉得两腿中有一股热流一波一波涌动起来,几乎让他难以忍受。他身子微微颤抖,几乎要呼喊出来。而啸夜却忽然将手拉开,两团黑灰色灵气被他在冷泉膝眼出带了出来,转瞬便被他吸进自己掌中。
“啊!”冷泉大叫一声,顿时觉得双腿轻松自如,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不堪了。
“长老站起来试试!”啸夜站起身,对冷泉说道。
冷泉站起来,向前迈动一条腿。
“稳!”他大声说道,高兴地望着啸夜。
啸夜冲他笑笑,道:“你腿里有魔气,当然走不了路。即使伤好了,如果魔气不除的话,也不能完全恢复。白凤能帮助伤口愈合和旧伤康复,但是对里面的魔气却无可奈何。走几步路试试,这条拐杖应该用不到了。”
看着冷泉稳健的步子,空山高兴地说道:“几年以来,这双腿就是空山长老的最大遗憾。今天终于好了!”
孤竹道:“今天不仅是这双腿恢复了,而且还获得了一份难得的帮助。”
啸夜也笑了笑,道:“做朋友总比做敌人要舒服,对吗,冷泉长老?不过能和伤害过自己的敌人做朋友的人,胸怀之宽广也非常人可比了。”
话音一落,他便感觉到两道惊异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他朝青影一瞥,果然见她惊讶地望着自己,紧憋着想笑又不敢笑,表情细看之下要多有趣有多有趣。他便朝她眨了眨眼,一笑。
青影扫视了一下议事厅里的几个人,道:“闲言少说了。我们来的路上,已经和寒冰将天军军营扫荡了。他们的主帅死了,人马毁了也该有三分之一。这是我们初步取得的胜利,但也预示着后面更大的麻烦。”
空山道:“是啊,这次灵君派来的元帅,是凌飞这个老将。他虽然有经验,但是没有锐气,手段也相对温和。他攻城三天没有攻下来,才动用了霹雳车。如果换做其他更有锐气的人做元帅,我们就撑不了这几天了。”
青影点点头,再次扫视他们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也是靠了女王之前的安排,我们才能顶得住,”孤竹道,“那些秘密训练的兵士,还有在地下兵器场里打造的武器,这次都派上了很大的用场。经历过那次清洗后,现在朝中人心也稳定了很多,虽然不能说完全齐心,但没有人敢说别的话,能够按照我们的命令行事了。”
青影点头不语,看了看啸夜,又问道:“宫中如何?”
空山道:“宫中也很稳定。竹蕊将宫人也都做了清洗整顿,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都撤了下来,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来得及充实宫中之人。”
青影重重叹息,对啸夜道:“竹蕊也是个奇女子了。能带着杀父之痛来整理宫中之事,其心胸和聪慧真令人可敬可叹。”
啸夜道:“但不知道杀停云的真凶到底有没有查出来呢?”
空山默默摇头。
青影也明白,在这样的局势下,停云之死只能算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竹蕊又怎么有精力去查呢?可越是这样,越显得竹蕊可爱可敬。
“我去看看她,”青影道,“我和枭王一起去。你们放出信号,调集全族之兵,准备大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