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旧雨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老了”
那人慢慢的落了下来站在墨旧雨的面前,之前那人一袭红衣,面容艳丽异常,墨旧雨看着面前这个浑身脂粉气的男子说道“赤仇,你练得什么武功!怎么把自己练成了这个样子?”
赤仇轻声笑了一笑说道“墨将军动什么肝火,我练什么武功是我自家的事儿,莫非墨将军连这个都要管?”
墨旧雨看着面前不男不女的赤仇心下有些戚戚然,但是他也确是没有什么立场去说这个比自己还要惨烈万分的孩子。是的,不管这些个人长到多大,武功多高,城府多深,在墨旧雨这些老一辈的人眼里,他们永远都是孩子,是长不大的孩子。
墨旧雨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不愿意见到你这个样子的,小缘”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赤仇的眼神楞了一下,早就波澜不兴的心也动了一下,他抽出腰间的手帕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把那手帕丢在了湖里面才看着墨旧雨说道“墨将军,你还说我?难道解将军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么?”
墨旧雨背在身后的手紧握了一下,他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面的伤痛更深了。他实在是无法在保持冷静的面孔,他瞧了瞧赤仇说道“小缘,站在这儿做什么,走,去院子里说吧”
赤仇并没有错过墨旧雨眼睛里划过的一丝怀念和苦闷,他轻声笑了下,觉着自己来的这一趟更有把握了。
两个人进了院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墨旧雨给赤仇倒了杯茶说道“这恐怕是最后一壶“庐山春雨”了,过了近日,怕是你再也喝不着喽”那语气里面带着浓浓的、将要解脱的欢喜。
赤仇又抽出来一条手帕垫在凳子上方才坐了上去,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说道“这恐怕是当年解将军留下的那最后一批茶种吧?”
墨旧雨看着赤仇的动作心中带了些许不快,他说道“难道小缘还嫌弃你墨伯父这里脏不成?像个姑娘家的垫个帕子算是怎么回事!”
赤仇也不说话只是轻笑,墨旧雨见了也没有办法,他自然知道赤仇不是嫌弃自家脏才垫的这帕子,只是练了那门武功之后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片刻后赤仇放下茶杯看着墨旧雨轻轻说道“墨将军,我这日来找你的目的,相比墨将军也是知道的,就是不知墨将军怎么看了?”
墨旧雨皱了皱眉头说道“小缘,难道你就非要毁了即墨皇朝复兴的最后希望么?”
赤仇听了这话直冷笑道“墨将军这话说得变不对了,怎么着就是我毁了即墨皇朝复兴的希望?分明是你们这些个不明是非的人毁了希望才对!当年要不是楚莫寒领着其余三位杀了我父亲,现在恐怕早就有了七分把握吧?”那话说到最后竟然带着些许哭腔,相比赤仇也是压在心里面压得狠了吧。
墨旧雨听了这话也无从反驳,他看着赤仇说道“当年的事情,是我等对不住你们家,只是我们也是....."
“也是受了他人奸计?你们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父亲!亏我父亲还把这桃源谷让给你们做一个隐蔽住所,没想到尔等竟然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我看你们压根儿就是想占了我桃源谷!”赤仇说完这话趴在桌子上喘着气,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墨旧雨说道“墨将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说罢,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复仇?”
墨旧雨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赤仇说道“小缘,放下仇恨吧,仇恨已经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当年你的母亲拼死也要让你活下来难道就是让你断了赤家的根儿么?”
赤仇听了冷笑道“我母亲?你还有资格提我母亲?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杀了我全家?到底是谁害得我落的这个样子??你现在还有脸跟我提我母亲?还有脸跟我提我赤家的根儿?我赤家的根儿不早在十年前那场大火里面被烧了干干净净么?”
墨旧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实上他很不擅长跟人理论,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直接拔剑的,能跟他理论的,都是在墨旧雨心里面有愧疚的人,比如赤仇。如若不是墨旧雨心里面有愧疚,他早就拔剑杀了过去,是对是错剑下便知分晓。可是他不能,因为他问心有愧。
片刻后赤仇站起身子,就那样斜斜的站在那儿,像是一个绝世美人。
赤仇看着墨旧雨说道“墨将军,我现在既然已经练了这《葵花宝典》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我便不会轻易的放弃计划,况且我这计划不是非你不可的,你便给我个准信儿吧,你是帮,还是不帮?”
墨旧雨看着赤仇发红的眸子带着些许歉意的说道“我墨旧雨一世不亏欠于人,不过这次我恐怕要把对你赤家的亏欠一直待到地底下了”
赤仇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他来之前就知道要劝动眼前这个人帮助自己实在是难之又难得,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幻想,想着万一这墨旧雨念着当年父母的恩情帮一把呢?反正他也是要出手的。不过他是在是错估了墨旧雨对即墨皇朝的忠心,也错估了墨旧雨真实的想法。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此处没有枯藤,没有流水,只有一户人家,两个断肠人罢了。
赤仇转身便走,夕阳过分的拉长了赤仇的背影,那背影里面充斥着萧索,孤寂。
墨旧雨站在那里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能忍住叫住了赤仇“小缘,接着”说着便把一个小布包扔给了赤仇,见赤仇接过了那布包,也不看赤仇的反应便回了屋子里面。
赤仇结果那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有两本秘籍,一本《孤独剑》一本《黯然刀》,两本武功皆是大开大合至阳至刚,他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些许孤寂,他伸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匕首割断了那一角红红的衣角,扔在地上,飞身便走了。
墨旧雨从窗外看着那布条也不动,只是看着远处喃喃的说道“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