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雅,为什么元烈一听到岚岚不是小落亲生女儿的事,就叫你跑?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顾淳羽不耐烦的扯住竹雅的手。
“我...我...”竹雅突然捂住立体深邃的盛世美颜,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阿姨,不要哭。”叶青岚有些自责的闷声问,“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才惹你哭了?”
“你没有说错,你说得很对。”叶景深回头对孩子笑了笑,蹲下身,对妄图逃避问题的竹雅冷声威胁,“不说,需要我报警?还是请你的父母来劝你开口?”
“不要告诉他们!自从我未婚生子,他们就再也不认我了!”竹雅松开双手,毫不迟疑的说完,又情不自禁的捂脸痛哭。
“所以,齐意说的是真的?你四年没有回家过了?”
顾淳羽的询问,换来竹雅的哽咽点头,他顿时冷笑,“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打你。你不是从来没有处过男人?怎么突然就生下孩子了?那个孩子在哪里?”
“刚出生就死了!”突然转头看了吓得有些呆住的叶青岚,竹雅哭得撕心裂肺的喊。
“你别说了,他们坏,逼你说不开心的事,不要再理他们。”静落于心不忍的走过去安慰她。
“那个孩子如果长大了,也该有岚岚这么大了...”叶景深惋惜的叹息。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刚出生就夭折。”顾淳羽有些愧疚的抚摸着越哭越伤心的竹雅。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复杂而悠远的看着他,仿佛等这句话已经等了一千年。
元烈的短信忽然发进来了,—竹雅,你还待在苏城吗?快走啊,要是让岚岚认识了你,她慢慢长大了,会发现自己更像你,毕竟你跟她才是亲母女,到时候小落怎么办啊?就算小岚不像你,要是像顾淳羽呢?你们俩的样貌那么出色,孩子又那么会选你们的优点来长。—
竹雅的手机还在叶景深的手上,他飞快儿仔细的看完,突然脸色惨白的流出了泪,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怎么了?”静落紧张的问,一把夺过手机,叶景深已经阻止不了。
下一瞬间,女人手中的手机砰然落地,圆嫩的娃娃脸溢出悲伤而惊恐的泪珠。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哭了?”叶青岚惊恐的问着,就要爬下床,静落和叶景深赶紧跑过去抱住她。
顾淳羽和秀竹雅眼睁睁的看着手机落地,荧幕上的触目惊心的话,利剑一般的刺疼了他们的心。
“为什么...你会给我生了一个女儿?”顾淳羽的语声干涩低迷,虽然是看着床上不解的瞪大眼睛的叶青岚,话却是对哭得不能自己的竹雅说。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羽哥...”竹雅连连摇着头,突然跪在了眼眶发红的顾淳羽脚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们知道这件事,也不是非要夺走孩子不可...”
静落顿时一脸的惊惧和愤怒,只注意到他最后的几个字眼,“你想抢走岚岚?”
“没有,陈小姐,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宝宝很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只是想距离的看着她,连相认和打扰她的生活,我都不忍心。”竹雅猛地站起来,跑到泪流满面的静落面前嚎啕大哭。
“所以...你是我的亲生妈妈...?而顾爸爸...也是我的亲生爸爸...?”叶青岚得年纪再小,也从大人们非比寻常的对话,知悉了所有的事实真相。
孩子红肿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茫然空洞的视线在抽泣的静落和大哭的竹雅之间徘徊。
“对不起...对不起。弄到今天的地步...是妈妈的错,妈妈也不想...”终究还是说出了为人母亲最渴望的那两个亲密字眼,竹雅的心却很沉痛,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
“所以...你要来带我走...不许我再见我的爸爸妈妈,不让我姓叶了吗?”孩子瞬间哭得撕心裂肺,委屈的模样,让轻轻抱着她得静落也开始放声大哭。
“不是的,妈妈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喜欢跟哪个爸爸妈妈在一起都可以,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的生活。妈妈绝对不会干涉,只要你开心!”竹雅焦急的大喊着辩驳。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抬起泪眼朦胧的凄惨小脸,叶青岚看着静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也不想你走,你是我的孩子,一直都是的啊!”静落喊得再大声,却没有什么底气,就连哭声都带上了浓浓的绝望。
“对不起,造成你们这么大的困扰,让你们每个人都因为我而不开心。我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竹雅抹着眼泪转过身。
“阿...”姨字说不出,叶青岚只是眼巴巴的、欲言又止的呆视着这个向来不争不闹的文静女人。
“你还没给我解释,为什么悄无声息的,就怀上了我的孩子?”顾淳羽猛地伸出手,一把拉住急于离去的竹雅。
“不是悄无声息...”竹雅索性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将这个隐藏再心里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羽哥,四年前的国庆节,你去了泰国出差,我也跟去了。后来,你喝醉了,我把你送进酒店的房间,你却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我也没有挣扎,索性给了你。说来也巧,刚好我来大理偷偷看你,结果我就早产了。我那天和陈小姐呆的是同一间产房,可是她刚生出女儿,就痛得晕过去了,我却一直很清醒。”
说得口渴,竹雅顿了顿,才在房间所有人期待的眼神注视下,继续诉说,“我亲眼看到了,陈小姐刚出生两秒的女儿,还没来得及哭一声,就没了呼吸...”
“啊!”静落被她的话吓得尖叫一声,就猛地跪倒在地上,哭着把头往地上疯狂的撞。
“静落,你别这样。”叶景深赶紧使劲的抱住她,不让她动弹片刻。
“妈妈...”叶青岚担忧的轻声呼唤。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好几次产检时,医生都告诉过我,那个孩子留不得,可是我还是执意的把她生下来!她才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得体会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就被死神带走了!”静落悲痛欲绝的哭喊着,还想挥拳打自己。
她猛地被叶景深双手钳制住,男人咬出血丝的冰凉唇瓣重重的吻着她,含糊不清的瞪着她骂,“你以为,只有你痛苦吗?我的感受也比你好不了多少...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还可以有更多的孩子,岚岚也会一辈子陪着我们,我们并不孤独...”
“嗯...陪你们,不走...”叶青岚抽噎着缓缓点头。
“我的女儿,一向这么乖巧懂事。只要你开心,愿意跟哪个爸爸妈妈生活,我都不会怪你的。”竹雅欣慰而宠溺的笑了笑,接着阐述刚才未说完的往事,“陈小姐的孩子突然死亡的刹那间,所有的医生都吓呆了。当时听到羽哥和七哥在门外说,等孩子生出来了,该怎么对她自我称呼时,我就做了一个只有元烈知道的决定,我让医生把我的孩子给了陈小姐。因为,我不想让羽哥伤心难过。而且,陈小姐这么善良,她一定会很疼爱我的女儿。”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阿七的吗?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不喜欢的男人夺走第一次你不委屈?”顾淳羽叹着气,恨其不争的看着竹雅。
“我爱七哥?”竹雅到现在都要承受那个天大的误会,她终于忍不住爆发,气得吼了出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爱的一直是你!只有你像个白痴一样,除了陈小姐,你的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我当年第一眼看到你出现在越南街头,就对你一见钟情,丢下学业,跑来追随你了。七哥和齐意哥是知道我的想法的,所以他们经常帮我制造各种机会跟你偶遇!”
顾淳羽听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往日里畏首畏尾犹如小绵羊般的柔弱女人,此刻爆发起来,竟然也是那么的生龙活虎,灵气逼人。
“竹雅,你今年多少岁了?”叶景深抹去眼角的晶莹泪珠沙哑着声音问。
“22。”女人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顾淳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完美如上帝精雕细琢的唇瓣挂着一抹娇羞的浅笑,犹如顾淳羽当年初遇的16岁青涩小女孩,朝气蓬勃,却又对美好纯粹爱情充满了渴望。
“你怀孕时,才18岁,老天!年纪好小。”静落惊诧的低呼。
“你打我吧。”顾淳羽把自己的脑袋伸到她的手上。
“我怎么可能打你呢?”竹雅扳正他的脑袋,温柔的凝视着他俊美的脸庞,“岚岚的出生让大家都很开心,不是吗?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竹雅,谢谢你,如果当初我真的亲耳听到孩子的死亡,不知道要伤心多久。”静落感激于她的大公无私,更庆幸她从来没有想过抢走叶青岚。
“妈妈,你还有我啊。”叶青岚漂亮的眸子里,顿时浮现出无边无际的幸福小泡泡。
她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心里阴暗极了,竟然在庆幸这个爱了那么多年的妈妈,真正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那样,她就是他们永远的心肝宝贝了...
呸呸呸,不该这样想!
那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叶家小姐姐,被她夺走了真正的爸爸妈妈的爱,她应该更孝顺爸爸妈妈才对。
被静落亲吻着搂抱住,叶青岚幸福而开心的想。
而竹雅看着叶青岚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投入别人母亲的怀抱里,说不失落,是假的。
顾淳羽早就知道自己是叶青岚的亲生父亲,平常经常被她爸爸前,爸爸后的亲昵叫着,他对叶景深抢走自己的父亲位置,并没有多大的不满。
但是竹雅她...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女儿一下,就这么将孩子拱手相让,为了每天见到孩子,她满世界的跟着静落母女跑...
“竹雅,感谢你不争回女儿,但是,你都不想听女儿亲口喊你一声妈妈吗?”顾淳羽的话,让黯然神伤的竹雅顿时满脸欣喜,异常期待的看向表情有些腼腆的叶青岚。
“可以吗?宝宝?”竹雅笑容期待而温柔的问。
“叫啊,岚岚,这是你的亲生妈妈。她是为了我和你爸爸不伤心,才让你一直都跟着我生活,她很苦的,对你的爱非常伟大。”静落把孩子放开,微笑着把她的小脑袋指向高兴得两眼发光的竹雅。
“叫了,你会不会就把我抢走了?不再让我呆在这儿了?”叶青岚紧紧的揪着静落的衣领,问得忐忑而惊惧。
“不会的,你妈妈那么爱你,尊重你的一切选择,更不会强迫你做不开心的事。”顾淳羽走到病床前,轻柔的抚摸她的小脑袋瓜。
她抬起头,得到叶景深笑着点头鼓励之后,就小声而坚定的叫了一声,“妈妈..”
“哎!”竹雅欣喜若狂的朝她扑去,毫不犹豫的把她抱在怀里。
“竹雅,小落老是带着岚岚游山玩水,你时刻观察她们的行踪,是不是都不工作?那你哪里来的钱花?”顾淳羽问出了静落心里的疑惑。
“七哥赞助的,他说,你这辈子除了陈小姐,没办法再爱别的女人,就不会结婚。我给你生了个女儿,让你老有所依,他说应该帮你照顾好女儿的亲生妈妈。羽哥,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七哥是因为什么产生分歧,双方都不理彼此,但是他真的很关心你。连带着爱屋及乌,也对我很好。”竹雅一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突然没了。心里就难受得紧。
“我去给他上柱香。”顾淳羽眼眶通红的哑声说。
“我和你一起去。”竹雅连忙跟上他。
“爸爸...啊...妈妈...你们要走了吗?”强迫自己改掉称呼的叶青岚,有些不舍的问。
“嗯,去给你赢叔叔上香。我们不走,会经常来看你的。”竹雅回头,冲她温柔的笑了笑。
“上香!为什么?”叶青岚猛地抓住静落的肩膀,一脸的恐惧和震惊。
她是看过很多电影的,明白上香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