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深走出病房,是因为手机响了。
电话的小伙子声音透着兴奋,“叶先生,营救陈小姐的计划,照旧是定在今晚十二点,巡逻木屋的人交班的时候吗?”
“不用了,取消吧。”男人淡淡回应。
小伙子一下子愣住,“怎么了?钱都出去了,那么多...”
“老子叫你取消!你他妈耳聋还是不想活了?”
叶景深震耳欲聋的大吼,吓得那人赶忙称是,陪笑着挂了电话。
病房里,静落听着感觉讽刺极了,还有对这个男人浓浓的失望。
他任由自己的父亲害囚禁她,打伤她。
别的无关紧要的男人,却为了让她重获自由而丢掉性命...
思绪翻转,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男人跳入海底时,回头对她扬起的温润一笑。
淡雅的眉眼,说不出的浓郁风情。
“对不起,我真的应该阻止你的...”少女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埋头呜呜的哭泣。
浓浓的愧疚感,巨山似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叶景深进来看到她这样,安静的站立着,任由她宣泄心中怒气的哭泣着。
但是该死的,这女人哭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停,还越哭越大声。
“行了,你是想把自己哭死吗?他救你出来,不是让你自暴自弃的糟蹋自己的生命的!”叶景深火大的抓起她的衣领,毫不留情的把她从漫无边际的悲伤海洋中拉出来。
“如果哭死能换回来他,我倒宁愿自己留死去。”少女心灰意冷的淡淡回答。
“你死了,那我怎么办?”叶景深突然放开了她,嗓音有气无力,说不出的难过。
静落微怔,别过脸不去看他,自然不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有多失落。
叶景深,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爷爷叫人侮辱我,你的父亲也想我死?
你这样的家庭,我承受不起,不想每天活在心惊胆战当中。
尤其’温倾言’今天的死,也让她对叶家人彻底寒了心...
挪着酸疼的身子下床,少女步伐踉跄的缓缓走向房门。
“你去哪儿?我不准你走!”男人一下子拉住她。
却被她狠狠的甩开,她失望透彻的淡淡说道,“阿景,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我都已经恨不能杀死你爸了,不想连你也一并痛恨。”
叶景深的双手抬起又落下,他挪动着双唇,咬了咬牙,还是没能说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缓缓的离开他的视线...
……
叶景深颓然的瘫坐在病房门口,所有路过的医生病人,都见证了他的难过和无助...
有电话进来了,一个男人朗声对他汇报,“陈小姐进了附近的燕氏集团,那里的人安排她去了燕先生名下的住所。”
顿了顿,男声继续汇报,“没有见到顾淳羽拿凶器跟着她,那男人的人影都没有看见。”
“知道了,你们继续保护她,别让她发现。”叶景深沙哑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叶先生,你好好保重身体,别累坏了身子。。”男声关心的多嘴了一句。
叶景深紧抿着薄唇,挂断电话。
累?她更累吧?她从来不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却让一个那么心狠手辣的男人,毫不犹豫的为她去死。
这份愧疚的疲累,会噩梦般的跟随她一辈子。
’温倾言’的葬礼在后天举行,烟城太热,遗体不宜运回那里,除了北京那个被囚禁的温父,温家的所有人都来了。
人人哭哭啼啼,但是眼睛里可有几分对这个’已逝亲人’的悲伤?他们心里其实都在大笑吧?
’温倾言’这些年把温氏的商业版图不断扩建,延伸至全亚洲,他留下的遗产,这些人不知道争抢成什么样。
静落穿着黑衣黑裤,冷眼旁观这些人的虚伪嘴脸。
静落来了葬礼现场之后,顾淳羽也出现了。
静落看到他,顿时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他跟’温倾言’私下交情甚好,极少有人知道。
至于他爱’温倾言’,更是只有静落知晓。
男人看见她,却是恍若空气般不存在似的,大步流星的越过她,前去墓碑面前烧香吊唁。
顾淳羽上完香就走,商界和政坛知名的大人物们也随之而来。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一个月之后,静落并没有去上学。
当时下葬了’温倾言’之后,她就想离开苏城,回到自己的家乡,但是却被叶景深的人拦了下来。
她现在依旧住在燕楚在这边的别墅里,终日躲在房子里,不肯见每天都来探望她的叶景深,她整个人感觉心累又失望。
叶景深,有意思吗?你一边来求我回去你家。你爸妈另一边则来警告我,要是再跟你有瓜葛,他们直接弄死我。
你自己的家人都搞不定,凭什么要我依赖你一辈子?
她难过而委屈的心想。
叶景深再一次被关在燕家的大门,意料之中。
隔着墙壁,这男人又开始自言自语,“最近天气热,白天不要吃太多冷冻的东西。就算你爱整天在床上,也得吃了早餐,在楼顶走动一会儿再躺。你别老是饿自己,一天只吃一餐,再瘦下去,你的胸都没了。”
“我没胸关你屁事?你那么喜欢大胸,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啊!”
大厅里,沉默一个月的少女,此刻终于气急败坏的冲他大吼。
晨阳照在门外男人麦色的俊脸上,有着朝气蓬勃的魅惑感。
他挑眉,接着便是发出一声愉悦的低沉笑意,一句话也没有回她就走了。
小猫儿枯燥了一个月终于肯理他了,好兆头。不能太顺着她的意,得吊她胃口,要她对自己朝思暮想。
静落却不知道他已经走了,因为听到他久违的性感小声,心里有千万只小鹿在乱撞。
她脸色有点红,咬着桃花般的唇瓣,站起身,几次想去推开门,却还是傲娇的忍住了。
一个月不见,她挺想他的。
少女根本不知道外边的男人已经离开,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等他说话。
但是想起他说起胸的事,不由得低下头,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36D还在,没有缩水。
站起来,去茶几上拿了牛奶面包。樱桃小嘴慢慢咬着,持续下咽。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突然就好想吃东西。
等静落反应过来,茶几上的近十盘早餐,都被她吃光光了,这还只是早餐。
一门之隔,听不到叶景深的话,静落也知道他走了,索性上楼睡觉。
睡到中午又醒来,何妈带来的十多盘中餐,已经摆在了茶几上。
静落一看见,登时两眼放光,跑过去,一手一个盘子,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
叶家老宅。
何妈拎着一堆空盘子走回来,客厅里看报纸的叶景深斜眸扫视一眼,剑眉一挑,“她都吃光了?”
“是呀,少爷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激励陈小姐?我做什么过去,她都吃得一口不剩。”
男人淡笑不语。
靠在沙发上,俊眸闭上,眸底最深处,旖旎画面晕染,烧得他下身一阵火热。
起了身,用报纸捂住下身,去浴室冲个冷水澡。
估摸着,她的经期就在这几天,等丫的挨过了,折腾不起她!
小妖精,每次去找她,都不让他进门...
是夜,月色正浓。
季央儿最近心情十分愉快,今晚萧琦带着她出席了一个珍品拍卖会。
萧琦逢人便介绍季央儿,现在依旧是叶家的儿媳妇。
景深最近也好久不去笑那个陈静落,看来自己嫁入叶家指日可待。
叶家客厅里,坐着姐夫关颂允。
关颂允是新加坡华侨,当地有名的富二代,缺自己白手起家,最终成为亚洲富豪榜第三的首位华人。
他叱咤风云的本事,就跟他的长相一样魅力非凡。
他中法两国混血儿的俊帅样貌跟叶景深不相上下,但是赚钱能力比叶景深高了一个排行榜的名次。
他对姐姐季楚楚的爱恋,也跟她从小就爱叶景深那般长久。
没有关颂允的帮忙,季央儿也不能多次角逐各种国际音乐大赛。
今晚难得看见这个从小就崇拜的男神姐夫,陪老婆回来娘家,季央儿的心情瞬间更加开心了。
“姐夫。”季央儿娇笑着坐在他的旁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化个妆,换身衣服,不至于这么邋遢的出现在你的面前啊。”季央儿小女孩似的嘟嘴埋怨。
皮肤异常白皙,俊美五官深邃得能勾魂夺魄的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轻笑摇头,“邋遢?怎么会呢?央央天生丽质,不知道有多漂亮。”
“咦?姐夫平日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今天居然学会说甜言蜜语了。”季央儿讶然的挑起画一般的柳叶眉。
不怪季央儿惊讶,他的夸赞温柔,从来都只是对姐姐才有。
季央儿在姐姐面前,就跟个黄毛丫头似的,毫不起眼。
她姐姐的美,已经不能用任何文字来形容,那种美是世间罕见的。
姐姐20岁就只大她一个月的姐夫结婚,她说是怕痛,至今过去了12年,姐夫就也没要孩子。
想到这儿,季央儿是羡慕妒忌恨的,她也希望叶景深这样对待自己。
“你姐姐说,今晚想跟你聊很长时间的心事。她去洗澡了,来,你先喝杯咖啡提神。”关颂允面色淡静,递过来一杯马来西亚盛产的白咖啡。
“好的。”季央儿接过,就一饮而尽,今晚在拍卖会说太多话,他正口渴呢。
“我上楼了,你们两姐妹慢慢聊。”关颂允慢条斯理的起身,并没有看她。
“好的,晚安,姐夫。”季央儿抬起头,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孩子气笑脸。
关颂允点头,深邃眸底里是暗沉难懂的隐晦光芒。
“晚安。”我的小猎物...
季央儿喝了咖啡,左等右等都不见姐姐从浴室出来。
她突然感觉有些头昏,步伐摇晃的走进一楼最左边的浴室。
门口大开着,哪里有人?
女人也于此时倒地,关颂允抱起她,如同对待一个稀世珍品似的,轻轻的抱上她的闺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