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川睡眠浅，听到第一声敲门声就已经醒了，轻轻推了推叶舒萌。
“嗯？”叶舒萌快困死了，眼皮怎么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咕哝。“怎么了？”
“咚咚咚。姐，姐。”
叶舒萌恍恍惚惚地，缓了一会儿，才猛地想起顾雪还住在家里呢。
她忙镇定了一下，怀着一种紧张的心情，摸黑去开门。
明知道黑暗中池南川什么都看不见，还是下意识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顾雪抱着一个枕头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姐，我做了个噩梦，好害怕，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她往里面望了一眼，黑漆漆的。
叶舒萌只探出了一颗脑袋，摇摇头。“我、我想一个人睡。”
“可我真的很害怕，姐，让我进去好不好？拜托。”
顾雪真的搞不懂她姐是怎么回事，她以前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而且她们早两天还一起睡的，怎么突然就不能一起了？这太奇怪了。
怀孕这个原因，怎么听都像借口。
“那、那你先回你房间，我马上过来。”
“就不能在你房间睡吗？”顾雪越来越怀疑房间里是不是藏了男人，不然她姐的表现不会这么怪异。可她又不觉得她会背叛姐夫。
“乖，听话。”
“那好吧，我等你。”顾雪又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但叶舒萌一直挡着，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好离开了。
关上门，黑暗中响起一声疲惫的叹息。
叶舒萌扶额，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
顾雪躺在床上，眼巴巴等着。
没过一会儿，叶舒萌走了进来，关了灯。“还睡不着么？”
“嗯。姐，你是不是嫌我烦，不想理我了？”顾雪现在身心受挫，变得对自己极度缺乏信心。
“怎么会？我只是今天心情有些不好。”
“姐，你爱姐夫么？”顾雪问。
“嗯。”
她难道发现了什么端倪？叶舒萌忐忑不安。
但顾雪只是说。“这么说，你房间应该没有其他男人吧。”
“你怎么能想？”
顾雪也知道这话太唐突了，没经过脑子就蹦出来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嘛，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好奇怪，好像很怕我进你的房间似的。姐，从小到大我们无话不谈，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如果有，我会伤心的。”
叶舒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很自责。
她转了个话题，“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他结婚了，那么也该放弃了吧？”
“之前你眼里只有他，所以留意不到其他好的男孩子，我觉得你应该试着为其他人敞开心扉。也许你很快就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然后忘记他。很多时候你觉得放手很难，可一旦放开了，就会发现，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的，反而会轻松很多。”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姐，我说这话你一定会笑我傻，可我真的觉得，我这辈子不可能像爱他那样爱其他人了。”
“这是爱还是只因为没有得到？”叶舒萌问，“人总是习惯于把得不到的想象的特别好，这只是一种执念，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
“不，就是爱，我分的很清楚，我爱他。”顾雪的语气相当肯定。
这份肯定让叶舒萌更紧张，心中的负罪感愈发强烈。
“可他结婚了，你也该放手了。哭过之后，重新开始，这才是你该做的，继续沉湎于伤心之中，对现状没有任何改变，而且你的身体也受不了。”
“小雪，我是过来人，他不是那个对的人。当初放弃唐慕言时，我也很痛苦，可是我现在很庆幸。因为我理智地放了手，才遇见了自己真正的幸福。”
“姐，你还把我当小孩，认为我不懂感情是不是？”顾雪不高兴地说，“可我告诉你，我都懂。你劝我放手，说得轻松，可你自己能做到吗？”
“可他结婚了，你能怎么样？”
“那我问你，当初慕言哥哥和池姐姐结婚时，你有立刻放手么？你能听到别人一番劝告后一觉醒来就立即想通了，对其他男人敞开心扉？你能做到？”
叶舒萌被她问得无言。
黑暗中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瞧，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为什么拿这套道理来说服我？”
“但你能怎么办？难道你要破坏他的婚姻？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而且你也说了，他很爱他的妻子，就算你想抢，也不是你想抢就能抢到。”
“我没有说要抢，可你让我短时间内对他死心，那我也绝对做不到。”
叶舒萌感到很乏力。
短时间内做不到，那要多久？她和池南川的婚姻，还能瞒她多久？这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她不想每天都活在忐忑不安之中。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行了，我也不多劝你了。你自己懂得分辨是非，睡吧。”
再说下去，不是两姐妹激烈地争执起来，就是她活活难受死。
顾雪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
两人都几乎一夜未眠。
……
叶舒萌醒得早，趁着顾雪还在睡，轻手轻脚地回到主卧，床上空空如也。
他这么早就走了。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愧疚，这么复杂的关系会让他感到很烦闷吧？
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在厨房准备早餐。
煎蛋时被锅烫了一下手，早两天食指才被切伤，现在又光荣地多了一道烫伤。
这些疤痕，感觉像是伤在她心上的。
“姐，姐。”顾雪在客厅叫她。
“来了。”叶舒萌忙关了火，端着早餐出去。
“这套房子景观真好，装潢我也特别喜欢。”顾雪东瞧西看。
叶舒萌心里“咯噔”，是因为姐妹的缘故吗？她们从小就喜欢相似的东西，没想到长大后还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以前顾雪看中的，哪怕她再喜欢，都会毫不犹豫地让给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是丈夫是不能让的，这就很纠结了。
几间卧室的门都敞开着，唯独主卧，顾雪多留了个心眼。“我能去你卧室看看吗？”
人都有好奇心，就想一探究竟，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没什么好看的，吃早餐吧。”
“怎么没好看的？应该有你和姐夫的婚纱照吧？我很好奇姐夫有多帅。你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了，我也应该见识一下姐夫的神秘面目才公平嘛。”顾雪半撒娇道。
对姐姐撒娇这招，以前都是百试百灵的。
然而这一次失败了。
“没有婚纱照。当初结婚比较仓促，就领了个证，没有设宴，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后来没有补吗？”顾雪怎么都觉得不可信。
“没有。”
“那没有婚纱照，合照总有吧？”
叶舒萌不想说谎，干脆就不回答了。“过来吃早餐吧。”
人都有逆反心理，顾雪见叶舒萌越不想说，就越想知道，不动声色地寻找这照片。
环视了一圈，还真的一个相框都没有。
茶几抽屉留了一条缝，里面几块白白的东西，好像是相框。
“藏在这里面了？”她伸手去开。
“别打开！”叶舒萌急忙冲过去阻拦，稍一用力，顾雪就被推得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姐。”她皱眉。“你干嘛啊？”
顾雪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叶舒萌的行为一直这么古怪，她忍不住有点恼了。
“没事。”叶舒萌把抽屉合上了。“我只是不喜欢别人乱翻我的东西。”
“我是别人吗？我是你妹妹。”顾雪强调道。“以前你什么东西都会给我看的，包括你的日记。”
叶舒萌有些心烦。
她不知道是顾雪的脾气太大，还是自己处理的方式不好，总之很累，疲于应对。
“那是以前，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想以前那样了。”
“可我觉得根本不是那个原因，而是你不想我知道姐夫是谁。我就不明白了，姐夫有那么见不得人么？”
“别再说了，吃早餐吧。”叶舒萌坐过去。
等了一会儿，顾雪还站在那，她叹了口气，放软了几分语调。“过来吃吧，你胃不好。”
顾雪噘着嘴过去了。
啃了一口煎蛋，立刻吐出来。“好咸，你把整罐盐都倒进去了？”
叶舒萌怔了怔，她刚才是不是放了三次盐？
“那就别吃了，我们出去吃吧。今天我陪你逛逛街，散散心，你心情会好一些。”她自己也需要调整一下心态。
“可我不想出门，我就想在家里。”
“不行，你会把自己闷坏的，得出去透透气。”
“在阳台上欣赏风景不也能透气吗？”顾雪并不笨，她能感觉出，叶舒萌是想把她引出去。
这个家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她越来越好奇了。
“姐，我不想回家，能在你这多住几天吗？”
“不行。”叶舒萌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么坚定的态度，更加印证了顾雪心中的猜测。
她姐一定有一个很大的秘密瞒着她！
“可是我……”
“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谈的，准备出门吧。”
“哦。”顾雪暗暗撇嘴。这种被欺瞒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