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许久不见,藩王怎么不去外面走走看看。难得来到燕都,应该领略一下我大燕的风土人情啊~”
苏越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一贯是他越王张狂的风格,身后跟着护卫阿言。
辽燹看见苏越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言语的,但是面上的功夫却是要做足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身体有些不适,让越王爷见笑了。”
苏越点了点头,故作苦恼地说道:“哎,本王今日本来是寻故人聊天的,既然藩王身体不适,那本王只好另寻他人了!”说罢,他就穿过了行宫,走向了行宫后院。
刚迈入行宫的院子,辽烨就挡住了他的去路。一旁的阿言瞬间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苏越举起了手,阿言便收了兵器,辽烨也将阻拦的手迟疑着收了回去。
苏越用手中的扇子敲击着自己的头,一副为难的样子。“要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行宫是在皇城中没错吧?”
阿言点头:“是的王爷。”
“那本王在这行宫之中四处走走,有什么问题吗?”苏越问的坦然,可辽烨和辽燹等人就不觉得那么坦然了。行宫的院子再往后就是随从住的地方了,自然也就是他们将康广将军藏起来的地方。
既然苏越有已经知道刺杀者身份的嫌疑,就不能让他进去!
苏翎儿上前一步解释道:“是这样的王爷,后院中住着的都是随行的随从,为了避免他们惊扰了王爷,所以王爷还是不要过去了吧?如果王爷不介意的话,辽烨和翎儿都可以陪着王爷出去走走。”
苏越斜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本王看起来是缺人陪的吗?上次见面,本王见康广将军也在随行的队伍中,今日闲来无事,本王找他来叙叙旧,不可以吗?”
果然,等到苏越说出自己的目的之时,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辽燹上前一步解释道:“这个,王爷,康广将军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出了皇城,至今未归。王爷不如先回府,若是康广将军归来,我必带着他登门拜访。”
苏越轻笑一声,“哦?是吗?”他抿着唇笑得意味深长。“阿言~”
“属下在。”
“去御膳房吩咐御厨,准备好一桌上好的宴席和几壶好酒,本王要等康广将军归来同他不醉不归!”
阿言看着脸色忽青忽白的三个人,心中只觉得好笑,应了一声是,便走出了门外去找小太监传话。
就在辽燹几人觉得人生无望心中满怀着悲戚的时候,突然,院落后面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形魁梧面相有些凶狠的男人,他的脸色不太好,映在苏越的眼里就变成了理所当然。他好奇地是,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能醒着站起来还站在他的面前呢?
当然,这同样是辽燹三人心中的疑惑。
苏越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发亮,快走了几步一把抱住男人用力地拍着他的后背,哈哈大笑。“哎呀,康广将军,自打上次在战场上一别,咱们可是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啊!”一边说着,他一边啪啪拍击着康广的后背。
苏翎儿真担心康广的身体受不住会直接被拍到躺地上去。辽烨刚想上前阻止一下苏越,就看到苏越揽着康广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让辽燹忍不住疑惑他们这关系究竟是真好还是假好。
“康广见过越王爷。”
“将军说这话就可气了。看来你似乎早已办完事归来而辽燹藩王不知道罢了~”苏越意味深长地看了辽燹一眼,便要拉着康广往行宫外面走。“本王命人准备了好酒好菜,今日你可得陪本王好好叙叙旧啊~”
康广的脸色有些发白,想必是伤口又开始作痛,苏越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故作好奇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般苍白?”
“这……”康广看似无奈地叹一口气,“有些水土不服罢了,今日恐怕无法陪王爷尽兴了。”
“看将军的样子定然是为这水土不服的毛病折腾了许久,这样吧,本王命人传唤太医来为你诊断一番,开个药方吃几服药应当就没事了。”
若是太医真的来了,那才叫糟糕。康广连忙拒绝道:“不用了王爷,我们有自己带的大夫,就不劳您费心了。”
苏越的表情有些奇妙,“本王特地来看望将军,本想着能同将军叙叙旧。既然将军身体没什么大碍的话,不如单独陪本王出去走走散散心,如何?”
康广眼见推脱不掉,辽燹和辽烨等人又冲着苏越的身份不敢得罪,只得道了一声是。“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出了行宫,阿言在宫门口等着两人。“王爷,膳食已经命人摆到了夕颜亭中,还请王爷和康广移步。”
苏越道了一声请,康广脚步微微踉跄,在苏越淡然自若的笑容中点头,勉强做了一个手势,“王爷请。”
悠闲地漫步在燕城的宫廷之中,苏越有一搭没一搭扇着手中的扇子。康广有伤在身,脑子还有些烧的糊涂了,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循循诱导之音,脑子陷入了混沌。
“将军,你受了伤。”
“不,我没有。”
“那将军为何一直捂着胸口呢?”苏越的话点醒了康广,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摁着身体最痛的那处,眼睛缓缓看向苏越,也懒得再遮掩了。“王爷既然都已经知道,何必再问?”
谁料苏越唇角慢慢掀起,狭长的眼睛眯成月牙状,折扇一收,伸手勾住了康广的腰带,将他渐渐拉向了自己。直到两人紧紧相贴,苏越才勾起了他的下巴,问道:“这么多年,你可曾中意过本王?”
在旁边的阿言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王爷还有这种操作的?
康广皱起了眉头,想起多年前在战场上的厮杀,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认不是,不认也不是,最终他还是没能违背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
扯出一抹笑,苏越的手扯开了他的前襟,露出属于这个身经百战的硬汉专属的精壮胸膛来,上面除了有墨小艾造成的雷电灼伤的痕迹,还有一些奇怪的疤痕,那些伤疤明明看起来是存在了许久,但是却没有愈合。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溃烂。
康广的脸色苍白,映衬着这些伤痕也就显得不足为奇了。
缓缓低下头,苏越凑到了那些伤口上面嗅了几下,发现有种奇怪的味道。并不是什么臭味,而是很怪异的植物的汁液味道。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康广的身躯微微一抖,苏越便直起了身来,将他的衣襟又拢上,看向康广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一同走进了夕颜亭。
美味佳肴在前,康广却什么心思都没有。苏越也不做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康广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解释,犹豫了好一阵,索性也就什么都不瞒他了。
“听说王爷不肯同意皇上减免岁贡?”
苏越摆了摆手,“并非是我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这么多年了,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曾听过我与皇上不和的消息。”
“这么说,王爷是肯替我王说话求情了?”康广看向苏越,这个粗犷的男人此刻的脸上竟有着异样的神采。苏越虽然有些不忍心,不过他还是摇头拒绝了。“我虽为燕国的王爷,有很多事情却是由不得我来做主的。自打从战场上下来,我便被皇上削了权。你若是要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那你恐怕是要失望了。”
见康广脸上难掩的失望之色,苏越问道:“除了那些灼伤,那些疤痕又是怎么回事?”
被问询的人沉默寡言。
苏越轻笑,“其实你不说,本王也知道。”
康广猛地抬起头,震惊道:“王爷知道?!”
“西域境地,其实并非遭受了天灾,而是有瘟疫侵袭。之所以牛羊减产,也都是因为被瘟疫感染死去,而且你们的藩王也是因为感染了这种疾病才急于将王位传给他的爱子。”在康广惊疑的目光中,苏越微微一笑。“看你的样子,本王就知道本王说的都是对的。那么本王就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好了。西域有瘟疫蔓延的事,皇上也知道。”
“皇上也知道?!”康广一气之下站了起来,却不想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苏越眼疾手快扶着他坐下感慨万千地说道:“是啊,本王会派人去西域打探,难道皇上不会吗?更何况皇上还掌握着只有燕国皇帝才能调动的影翼卫,你说他会不知道吗?”
听了康广的话,他才知晓自己和藩王一行人究竟做了多么愚蠢的事。刺杀苏越并不能让他们的目的成功,挡在他们路前的就只有一座大山。
那就是皇帝他自己。
苏越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阴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皇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你刺杀的。”
阿言看向了康广,有点惊讶。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国,连这种事情都想的到吗?
“你们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些想办法解决了瘟疫之症才是。”苏越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开始静心品酒。“哎,像本王这般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了~”
阿言默默地别开了头:真是没眼看!
“我何尝不知道从根源解决问题才是唯一的办法?可是西域的神医们都束手无策,藩王也是没有了其他法子。”
神医?苏越嗤笑,那群土郎中若是被称作神医的话,那燕城的郎中们可就都该哭了。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互相举杯敬着酒,却再没吐露一个字。
不知道苏越远在宫中享用美食,墨小艾这边想吃点好吃的都要被逗上半天。今天解语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她的猫形态之后就一直抱在怀里,然后从厨房里拿了一盘炸酥鱼来,馋的墨小艾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鱼自然是给她吃的,只不过吃的不那么容易罢了。
解语姐姐总是要晃来晃去,在她快要炸毛的时候伸到了她的嘴前,这个时候墨小艾已经对她没有了信任,心累地趴在桌上。还是解语好心大发,将酥鱼塞进了她的嘴里,墨小艾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嚼了起来。
“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解语将手中的酥鱼放下,摸了一把墨小艾的脑袋,这才起身去开门。墨小艾正要低下头去咬那剩下的半只小酥鱼,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便是解语的呼叫声。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越王府中?你们……”
墨小艾一扭头,解语整个人被那些不明身份的男人捂上了嘴巴后扛着就走了!
“放开我!放……唔!唔唔!”被带走之前的解语看了一眼桌上的墨小艾,希望她赶紧跑。谁料这个蠢丫头竟然从桌上一跃而起!紧跑了两步扑在了那个扛着解语的男人后背上面,对着他抓着解语的手就一口咬了下去!
“啊!”那个男人一声痛呼,被他的同伴察觉到,伸手便将墨小艾扯了下来,扔了出去。
小艾——!
解语看着墨小艾就那样被甩出去,摔在了地上。落地前撞在了花盆上面,她自己清晰地听见咔的一声,前脚掌传来一阵尖锐的痛,顿时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痛痛痛!
这些人到底是谁?苏越你个大笨蛋在哪里哇!墨小艾喵的一下就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