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有入世了？”
荒城的街道上，还没有开门做生意的商铺都紧闭着门窗，显得有些冷清。毕竟是过年团圆的日子，谁都待在家里团聚。像他们这种本身就不过节还出来瞎溜达的人，自然不会觉得这街上的人多人少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倒是苏越摆的酒席直接摆出了好几里地远，街道上都是州府的衙役和护卫在协助百姓清理街道留下的垃圾。
无殇背着手，同墨玉随意走在街道上，听到墨玉这么问，稍微一晃神，随后摇头。
“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
墨玉难得地笑笑，没有说话。
幸好这时节没有姑娘家愿意出门，天冷的都在家里待着，否则看到这样两个样貌出众的男子怕是要嚷嚷着要上门提亲了。
荒城的街道不算长，面积够大，两人只用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就从州府走到了城南郊外。
两个守城门的守卫显然还没从昨日的狂欢中真正清醒过来，各自揉着眼睛连两个人出了城门都没有察觉到，只觉得有一阵风过去了。
“诶？是不是有什么人走过去了？”
“没有吧，哪有人走路跟一阵风似的？”
“哦，那可能看错了吧……”
没有理会后面那两个傻傻的凡人，墨玉和无殇往通往山间的小路上走去。
一路上两人的交流甚少，直到走到了半山腰上，无殇才问道：“今天怎么会想起来出门？”
两个人在半山腰停下来，隔着一片林子，再过去就是凤山村的村民聚居所在地。他们无意打扰当地的居民，所以就在山头上面吹吹风。
墨玉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来到了这里，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你可还记得……”
话说到半截便没有再说了，无殇扭过头去看他，心中觉得纳闷，不料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目光望着远方的天际。
无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一团黑色的云雾正从天边以一种肉眼看起来极慢，但是实际上却很快的速度往这边而来。
“你猜，它们都是冲着谁来的？”
说的很是轻松，仿佛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同他们两个没有关系似的。
墨玉瞥了他一眼，又扭回头去看那一团代表着不详的云雾，道：“怕是冲着小妹他们来的。”
“你是说他们养的那只胖虎？”
墨玉笑道：“你怎么也叫起这个名字了？堂堂的上古圣兽不要面子的啊？”
“他还那么小，不懂这些。再说了，按照辈分来算，我应该辈分比他高吧？”
“唉。”墨玉叹了口气，瞥向他。“怎么办？要不要帮帮小妹？我总感觉她和妹夫怕是又不得消停了。”
“既然是你小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无殇道：“回去吧，准备告诉苏越那小子，让他准备迎接各路修罗的挑战吧。”
虽说各路修罗这个说法会有些夸张，但是实际上他们即将遇到的，不会比预想的更好。
两个人回到了府中之后，阿言先一步堵住他们二人说道：“两位，王爷一直在寻找两位，还请两位去一趟王爷的书房。”
墨玉问道：“这小夫妻新婚后都是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怎么他们一起床便要找我？”
无殇的目光从阿言的身上扫过，一手推着墨玉的后背说道：“既然这样，便走一趟罢。”
等到他们两人往后院而去之后，阿言才缓缓松了口气，说道：“好了，下来吧。”
刚才墨玉和无殇似乎是没有发现，在阿言的后背的外衫上，挂着一个体型与家猫差不多大小的毛茸茸的小家伙，不知道的人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装饰。
胖虎松开自己爪子上面的勾刃，跳落在了地上，讨好地用毛绒绒的脑袋蹭蹭阿言的小腿。
胖虎这家伙由于处于放养的状态，自己经常去外面偷偷浪，偶尔会带着阿言去找各种还在修行中的小动物小妖精们去切磋打架，打赢了就会摁着对方的头逼着人家把收藏多年的宝贝交出来。
有修炼多年的小妖精就含着眼泪委屈巴巴地递上了自己多年收藏的晶石或者仙草之类的，然后当着人家的面一口啊呜吃掉。
俨然已经成为了南部一霸的胖虎每天都热衷于到各处去探宝，最近尤为喜欢带着阿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亲近阿言。
大概是因为主人和投喂自己的解语都已经有了伴侣不管他的关系吧……
“我昨天在乌蹄山遇到了一条千年的蟒蛇，约好了今天要去打架，阿言你陪我去嘛~”
阿言只觉得后脊背蹿起了一股凉意，千年的蟒蛇，那得多粗啊……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惧意，胖虎直接变大了好几倍，用脑袋一拱他的腿，阿言只好往他身上一坐，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头说道：“飞慢点，我晕。”
“好！”
这声好说的就好像吼叫似的，震响了整个州府，让刚到了苏越书房门外的墨玉和无殇同时回头。
“是他的声音吗？”
“嗯。”
“到底是上古神兽啊……”墨玉刚感慨完，书房的门就哗的一下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苏越。
“小哥哥来了，快请进。”
墨玉见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便和无殇对视一眼走进了书房。
苏越关上了房门后，墨玉道：“你们夫妇二人的小世界，喊我们来做什么？”
“小哥哥跟我来。”
苏越将他带到了书房内的床榻上，从一堆棉被里面挖出了正在沉睡的墨小艾的猫形，将她摊开后举着两只前爪举到了墨玉的面前，说道：“你看。”
墨小艾的睡眠被打扰很是不爽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墨玉的眼神之后，她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墨玉面无表情地从苏越的手中接过了小白猫，将她的两只后脚放在床榻被面上，双手捏着她的两只爪子让她站立起来。
白色的绒毛乱糟糟地倒在肚皮上，让人更加克制不住想要蹂躏。
在苏越和无殇的注视下，墨玉仍旧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来摸了一把墨小艾的肚皮，然后说道：“站起来，转个圈儿。抬头挺胸，嗯……”
苏越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忙问道：“小哥哥可有看出什么吗？”
“啧。”墨玉说道：“没有啊，这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么？还是这么肥，这么爱吃，但是光吃不长个子。你看拉着爪子都拉不了多长了。”
苏越哭笑不得：“不、不是那回事！”
“她被人下咒了。”无殇这话并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闻言，墨玉举起了墨小艾的爪子左看右看，意外地睁大了眼睛。“果真如此，看来是她来过了。”
“她是谁？”墨小艾嗲声嗲气的问，怪怪的语气让墨玉忍不住拽了一把她的胡须，反被墨小艾一口咬住了手腕。
“说了你也不知道。”墨玉刚说完，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之前你们两个应该见过她一次。”
墨小艾说道：“就是那个白发的美女姐姐吧？你让我和苏越送内丹的那个。”
墨玉松开了毛茸茸的爪子，与无殇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嗯，是她没错。”
这种恩怨延续到自家亲人的身上，也是没谁了。
接受着自家小妹和妹夫怨念的目光，墨玉淡然地拍了拍墨小艾的臀部，说道：“这样也不错啊，原形的修炼进度要远比变成人修行快得多。少贪些男女之事，你们还小，这些事不急。”
他有点急啊！苏越内心憋得要死，但是表面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假装无所谓地笑笑。“一切都听小哥哥的。”
墨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走到了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无殇安慰性地拍了拍苏越的肩膀，换来苏越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比起那些小事，我这边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苏越将小白猫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面蹲着，然后将书桌上面的笔墨纸砚清理了一番，问道：“跟胖虎有关吗？”
墨玉和无殇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墨玉嗯了一声，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你也看到今日的天色了吗？”
“今日的天色怎么了？”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苏越还特意打开窗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半边的天色都被黑暗笼罩了。
黑色的云雾渐渐从南边的天际渐渐袭涌而来，就连苏越都感觉到了隐隐的威压。他心道：这必定是来者不善。
“白先生说各路神佛都得知了胖虎的下落，所以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他们都是贪婪的家伙，无一不是冲着胖虎而来。我好奇的是，胖虎已经认我为主，他们就算是得了胖虎又能如何呢？”
“那你怕是不知道靠炼化修行的途径。”
“炼化？”
光听这个词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且似乎并不是什么正途的修行途径啊！
“靠炼化修行的，大多都是一些旁门左道的小门派，而且手段阴戾狠毒，多为人不耻。若你是真心待那雪鸮好的话，要小心为上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