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朕没有重伤不治令你很失望。”朱祐樘站在卫僧面前，很是自在的样子，彻底的惹火了卫僧。
“我要杀了你。”能够混到东厂，卫僧也是有武艺的，皇帝也不是傻瓜。自然有防才会离卫僧那么近的，这不卫僧刚刚出招就被顾见之给揍了。
“知道为什么你会失败么？因为你比朕蠢，所以啊你居然还敢做梦说要当曹魏王，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张思言就站在朱祐樘不远处，对于皇帝的话张思言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原本皇帝可能会说卫僧没有耐心的，这才是张思言觉得靠谱的。但是当皇帝说了这些话后，所有人都觉得皇帝似乎说的很在理的样子。
真的好有道理，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不论如何，皇帝登基的第一场灾难最终还是化解了。罪魁祸首已经伏法，皇帝自然也不会盯着东厂不放。东厂与锦衣卫使当年永乐皇帝一手创办属于皇帝的势力。
朱祐樘还没有真的有决心到取消东厂的地步，所以东厂现在还是必须存在。而至于那些卫僧的走狗，跟卫僧有牵连的人确实不少。皇帝就算是有心要处理一批人，却还是要顾及朝纲。
所以最终只能杀鸡儆猴，将那些个罪大恶极的人处理了。
至于前朝的大官，只要不是太过分了，皇帝还是决定自己要睁一只眼闭一眼。只有这样，才能就如今安稳的朝纲保住。
“兴王护驾有功，应该赏赐。不过这卫氏一派牵连着甚广，朕瞧着兴王在京中似乎是没有失去做。如此，审问叛党的事情，朕就交给兴王可好。”
“臣弟谢主隆恩。”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太皇太后也疲倦了。这一场宫变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两宫太后还是都被惊动了。同样的还有一件事，乾清宫中的奴才，确实该换了。
“皇后陪着朕这么久了，夜深露重今日就留在乾清宫侧殿安置吧。”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断了皇后的退路。
听了皇帝的话，最高兴的莫过于乾清宫的管事。大管事是周太后赏赐的，一直伺候皇帝的起居。现在皇帝留宿皇帝，就算是真的不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只要皇帝有那个意思报告给周太后也是好的。
皇帝登基快一年了，不留宿皇宫之中皇后的坤宁宫，也不见对那个后宫的女人伤心，这可真的是愁死周太后了。虽然大明朝开国百年皇家没有传出不好的东西，但是大汉朝流传千古的断袖之风气，周太后还是有所耳闻的。
周太后甚至都禁不住的想，难道其实皇帝真的是有断袖之好。不过，现在皇太后可以打消这个猜想。
皇后当时连夜跟皇帝从侧门进了乾清宫，然后就是一系列的逼宫镇压。最后到了乾清宫侧殿之后，张思言也真的撑不住了。所以张思言很快就熟睡。
“娘娘，应该起身给太皇太后请安了。”虽然心疼皇后没有睡好，但是奶娘还是尽职尽责的叫张思言起床。皇后回宫的第二日，要是不给皇太后请安，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不论如何，这慈宁宫是必须要去的。
“这支金钗插上，那个红宝石的翡翠簪子就不必了。只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一定要以庄重为主。”除去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张思言也算是更加清楚一些事情了。
皇家人还是更加注重身份，皇后就该有端庄的样子。就像自己的婆母，张太后现在哪怕是成为皇太后，一身的装扮还是以明黄的皇家标志为主。
一番熟悉之后，总算是在辰时三刻赶到了慈宁宫。这个时候太皇太后也刚好用完了早膳。“皇后应该好好休息的，你陪着皇帝再外吃苦哀家都是知道的，皇后辛苦了。”
“这些都是孙儿该做的。”张思言半点都不敢再皇太后跟前托大。太皇太后这虽然是跨加，但是其实这些都是皇后应该做的。做妻子的本身跟丈夫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孩子，不过也是委屈你了。皇帝现在忙着前朝的事情，有些冷落你了，你也要多多担待。”
“不过你这么贤惠的孩子，皇帝一定会发现你的好的。你呀也不必那么的在意啊。”周太后拉着张思言的手，一直说着皇帝的好话。因为心中装着事，张思言虽然是听了话但是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全。
好在皇太后要说的话，无非就是让皇后跟皇帝繁衍子嗣。话很快就说完了，皇后回宫要处理的事情也是不少的。所以在慈宁宫呆了呆，太后无话可说之后也不在挽留张思言。
昨夜的叛乱对于张思言来说不算是那么的惊奇，毕竟乾清宫没有刀光血影。但是乾清宫之外的事情，张思言久一点都清楚了。皇帝并不是真的半点损失都没有。
虎贲营在这次平定叛乱中，失去了一个中队三十人。还有近二十人受伤，这些人都是精兵之中挑选出来的。虎贲营负责的将军，真的是彻底的恨上了卫僧。
要不是卫僧羁押在天牢里面，只怕早就被折磨惨了。
所以张思言其实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皇帝究竟是多么忙。
想到自己跟着皇帝皇庄那场灾难之中流浪了一个月，怎么说在皇帝跟前也应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才是。想到张夫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张思言其实心中是不忍心拒绝。
梅石夫人对自己有恩，现在张夫人也插手了。这件事，不论最后是好事还是坏事，张思言都要努力一番。
所以张思言在一点点的谋划怎么将这件事向皇帝说出口，而另外一边，皇帝自己也在想关于张家以及陈家那段陈年往事应该如何解决。
皇后是张家人这一辈子今生今世都是没有改变的余地了。而至于另外的陈家的爵位这样的事情，皇帝要处罚但是要站在皇帝的位置上处置这件事。
所以，最后还是要跟皇后商量一下，因为事关皇后，皇帝不想自己一个做主给皇后留下强势的一面。夫妻之间怎么相处，皇帝不知道。但是对于皇后来说，朱祐樘还是想要尽可能给皇后一些尊重。
“万岁爷这是要请皇后娘娘过来？”对于皇后突然间要来乾清宫这样的事情，大管事看来那就是皇帝终于开窍了也明白要给皇家开枝散叶了。
宪宗皇帝虽然很不靠谱，但是现在在子嗣这件事还是令周太后很满意的。至少当今皇帝就有至少不下十个兄弟姐妹。
“朕已经知道陈家在二十年确实有谋杀盖侯的嫌疑，根据当年之前的人说的话，盖侯的夫人在乡间的庄子产子，但是却遇见了绑匪。结果一家子连带着盖侯的遗腹子，也一并丧命其中。”
“但是朕又得到消息，据说是盖侯的夫人的陪嫁，忠心护主降小主子护着慈宁宫绑匪的手中逃脱了。这件事到底是谣言，还是真的皇后觉得该怎么断定才好？”
皇帝说话的同时抑制盯着皇后的神情不放，就想知道皇后对于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的。但是最后，皇帝还是没有看出来皇后有隐瞒的地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妾身现在是张家人，陛下才是圣主这件事陛下自己一定在心中自有定夺。”听见皇帝说出口的话，张思言心中难受。
自己的出生不但葬送了母亲，还令自己的母亲遭受奇耻大辱。这样的血海深仇，却是自己的亲人奶奶亲自给的。一个侯爵的传承，比亲人之间的感情还要身后，张思言总算是见识了。
“皇后能够如此的深明大义，朕心甚慰。如此，皇后便可以回去了。”现在的盖侯乃前一任的嫡亲弟弟，万州的一个大善人，陈克。
因为是降等级的袭爵，所以盖侯这个称呼当真是做不得数。天高皇帝远，所以皇帝也不可能抓住陈家是不是换了匾额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既然皇后已经挑明了，朱祐樘也不愿意放过这件事。
陈家欺君罔上倒是其次的，反而是跟陈家有关系的，那些从英宗皇帝起，在宪宗这一朝依旧吃香的那些勋贵，令皇帝很不满意。
世家树大根深，总是跟皇帝作对。皇权于世家从来都是死敌，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所以岭南世家之中的王家，谢家在皇帝眼中一直都是心腹大患。
可能宪宗最后意识到，自己不能将千疮百孔的王朝就这样交给自己的儿子，所以太子妃出生不高。哪怕张家现在已经是皇亲国戚，朱祐樘还是不担心张家会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其实皇帝很感激皇后，居然在当时的情况下还愿意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虽然现在利用皇后的身世大做文章过分，但是朱祐樘知道帝王有所为有所不为。
大明朝绝对不会允许世家爬到皇帝的头上作威作福，所以，皇后这把刀朱祐樘绝对不会放过。
“现在是不是证据确凿？”皇帝将事情交给了掌管岭南的锦衣卫章和，现在皇帝已经将卫僧抓进了天牢。当时卫僧闭宫这件事第二日就在京城的王公之间传遍，第二日上朝的时候皇帝将几个主犯羁押之外，已经下令其他人既往不咎。
但是仅仅是这样的既往不咎，还是很有威慑。所以朝中近半年可能都是会太平昌盛。朱祐樘安定了内部，一定就要腾出手来收拾威胁自己的岭南人。
“按照陛下所说的，微臣已经令人明察暗访得到了一些线索、当年陈侯夫人出事的那座庄子，已经被陈家人给荒废了。现在成为了一处没有人照看的废宅。”
“陈家大爷现在算是绝嗣了，至于一个姨娘还在陈家住着。但是这个姨娘也是老夫人赐给大爷的，说起来这个姨娘应该是老夫人的人。现在也是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章和说的姨娘，是陈霖的通房。在跟了陈霖五年后，总算是得了一个姨娘的脸面。孙飞玉虽然是老夫人的人，但是心中挂念的从来都是陈霖。
以前因为是属于老夫人，所以当老夫人下令要做些小动作，比如监视陈霖的时候，孙飞玉都是虚虚假假的。但是最后得知陈霖的死，跟老夫人脱不了干系，孙飞玉知道是时候自己应该下定决心了。
当陈霖死了，去庄子散心的夫人难产还死于歹人之手，陈霖的遗腹子下落不明。一切的一切都是击垮孙飞玉的灾难，因为对于一个男人最大的恶意莫过于断子绝孙。
深受这种思想影响的孙飞玉觉得，这一切都不应该报复在陈霖身上。那样一个谦谦君子，应该是儿孙满堂的不但英年早逝还没有后继香火，这一次在老夫人与爱人之间，孙飞玉选择了陈霖这个爱人。
住在老夫人的后院，说是孝敬伺候老夫人，不如说是孙飞玉在等待报仇的时机。只有伺候好了老夫人，得到了她的信任，孙飞玉知道自己才有机会。
“朕不这样认为，孙姨娘这样的女子，朕觉得你还是去查一查最好。还有陈家的后宅纷争，要是能够挑起来是最好的。后院起火，才能殃及岭南嘛。”
皇帝知道，只有隔岸观火，才不会引火烧身。
陈家就是岭南世家的一个小缩影，皇帝要这些姻亲们自乱阵脚，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收获。
“陛下，网已经撒好了，而且鱼饵也已经放进去了，现在我们能够做得就是等待最好的时机。”
章和不愧是皇帝亲自选中的人，现在已经按照皇帝的吩咐把事情做的很漂亮了。不过虽然是这样，小细节放卖弄也是足够令人看出来破绽的。
或许是就在岭南并没有被上，王谢人家虽然有雄心壮志，但是当年过江之后迁移而来的王谢家族跟北方的王谢家族，现在早就有了分歧。甚至还有，南方王谢不入仕，北方王谢不入学的说法。
虽然岭南遍布的学子是出自王谢之家，但是皇帝才是天子，而凡是走科举的无一不是要以天子门生为自称。
虽然当今朱祐樘还没有开创科举出来，但是现在也是占着先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