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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割袍

方行在走,空间也在变,那周边的景色犹如一条条的银河,往后不断的穿梭着。

这空间看上去无边无际,放眼望去,仿佛就是身处银河一般。不管方行怎么走,永远都感觉自己在原地踏步。这样一个空间,对于寻常人来说,无疑是恐怖的。可是方行脸色毫无波动,他走的不急不缓,步子轻盈,似乎没有一点恐惧的意思。

方行像是很老练一样往前走,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那一座青铜大门之前。

这门是青铜所铸,可是上面却闪着金光,那门上龙飞凤舞,睥睨天下一般。方行显然开了第一脉,对于修行者的气息已经开始有些熟悉,他到现在才开始感悟到这门上的气息到底有多么的令人生畏。

方行一直不觉得只是梦境,因为这里面的气息,真切无比。

方行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可是那门依然没有变化,尽管方行已经破开了第一脉,那青铜大门还是不动分毫,气息稳重。

可是方行自己不曾想起,自己那日恍惚之间听见一扇门打开的沉闷之声就是这青铜大门所发出来的,青铜大门其实已经松动了。只是那一点点的松动,和这庞大的青铜门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门远看上去,是真的没什么变化。

方行驻足,他闭眼,细细的感受着大门上金光流转是散发出来的气息,这气息强大的令人窒息,根本不是现在的方行可以觊觎的。

方行虽然感知力惊人,但是以他的现在的境界,完全不可能把那感知力外放出来的。所以他闭眼感知那力量,也不过靠着自己的身体和直觉来,所以这个气息对于他来说还是异常模糊。甚至那层若有若无的壁障之后的东西,他根本就是探查不到。

方行已经开了第一脉,虽然还算不得真正的修行者,但是当他真正入了这一道以后,他才明白修行者对于力量是渴求的。那么方行也不例外,他现在依然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书生,只是一个会修行的书生罢了。他甚至觉得以前,算是虚度光阴了。

因为他还不够强,所以他渴望力量。

然后他就伸出手来,第一脉里面的修为之力就汇聚在了他的掌心,紫光弥漫。方行带着自己的力量,去探求这大门上的神力。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方行的手到了那一层壁障之前,就动弹不得了。不管如何用力,那壁障不动如山。

方行皱眉,然后开始发力,第一脉中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向着他的掌心汇聚而去。只是方行太小瞧这青铜大门所散发出来的力量了,方行第一脉的修为之力和这大门的神力比起来,就犹如大象脚下的蚂蚁一样,难以比拟。

轰的一声,那壁障之上发出了一阵很强烈的反震之力,壁障上泛起了阵阵涟漪,犹如水波荡漾。

方行的身子飞了出去,身上的衣衫被震的破碎,气息震荡,头发散乱。

隐隐约约间,方行似乎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叹息之声:“太弱。”

方行猛地坐了起来,眼睛瞪了很大,大口喘息。刚刚他被震出去的那一刻,死亡的气息,清晰无比,仿佛就像是自己真的快死了一样。他咳嗽了两声,嘴角有血溢出,那力量的确是实打实的震在了方行的身体上。

方行觉得胸口有些闷,他站起来,发现自己还是在之前住了很久的山洞里。

此时天已经微微有些发黑了,他那日和绿品的黑豹拼命,之后就破了第一脉,他便昏迷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这个山洞的,也不知他睡了几日。

其实现在清醒了很快,想起来,方行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之前方行已经和那些小妖兽杀的兴起,方行断然不会和一头绿品的妖兽去拼命的。放在以后,看见一头妖兽,只怕方行转身就跑了。

他自己喃喃了一句:“幸好,有祖宗保佑。”

他觉得自己能胜,全在那支方天笔上,不然怕也凶多吉少。他抬头,方天笔还是悬浮在方行的不远处的半空中。

林先生在里面也刚刚醒过来,他现在力量微弱,若不是这方天笔里的气息将他的最后一抹灵魂留住,只怕他也早就消散于这天地了。可是,林先生更爱睡觉了。他说他自己在世的时候,虽然日子高高在上,衣食无忧,但是从来没有这般悠闲过,每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林先生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只是,林先生连自己的人形都凝聚不出来,他有些悲哀。

“自从你开了第一脉,就睡到了现在,三天三夜。”林先生看着方行,就仿佛看见了年轻的自己一样。

他也曾像眼前的少年一样,为了自己的目标拼命修行,年轻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心境就变了。变得沉闷,甚至性格也变了。

如果不是他和那些人格格不入,他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方行抱拳一拜:“见过先生。”

林先生说道:“你确实让我惊讶,不过半月不到的时间,你就开出了第一脉,你的修行天赋还是不差的。虽然你起步比别人慢,但是不代表你不能超越别人。”

方行站着那,恭恭敬敬:“请先生指教。”

林先生:“修行之人需要功法来运转修为之力,需要法器来与人争斗。我那日自爆,才把这一抹力量送了出来,所以法器我现在也拿不出手。可是我脑子里,还记着的还有不少的功法。若是你能修炼完成,对你运用修为之力是大有帮助的。”

“我自己没了力量,先借一借方先生笔里的力量,为你凝聚出一本功法。”林先生喊了一声,那方天笔已经动了。

这笔里的力量强悍无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林先生随随便便的借用了起来。

方天笔在空中挥舞,以这空气为纸,以这天地元气为墨。那笔过处,黑墨横飞,那字体犹如蛟龙滕飞。那字往后延续了出去,很快就在这半空之中形成了一张长长的卷轴。

笔尖最后一点,那卷轴落下,笔直的落在了方行的面前。

卷轴之外文墨之笔写着’天雷术‘,隐约之间,方行好像听见了奔流而过的电芒之声。

“你九脉齐显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修为之力独特,和别人不一样。九脉升腾的时候,就伴随着电流奔腾,属于罕见的雷电属性。”

对于属性,方行倒是知道一些。修行之人,吞噬天地元气之后,就会在体内自动的转换为自己的修为之力,而这些修为之力都有自己本身独有的属性。有些人的属性是火,那么自然修习火属性的功法最好,有些人属性为水,有些人是金。可是像是雷电,风雨,冰雪这般自然之力的属性,确实属于少见的。

方行迈了一步,对那方天笔俯身一拜,然后就接过那个以修为之力定型的卷轴。

“天地有气,名为玄黄。有一法,名为天雷。”

方行盘膝坐下,闭上眼睛,那些文字居然自发的进了方行的脑海里。

“以天雷之道淬炼己身,五雷轰顶,破而后立……”

虽然这些话说的简单,可是方行却在字里行间看出来了凶险。方行是书生,对于书面的理解比一般人要强,记忆力也是超绝。

不过几分钟,方行就差不多把那长长的卷轴通读了一遍,那里面的字都被方行一字不差的记在了心里。

“万般功法,初始都如一。以力引气,气走丹田,循环往复……”

“第一重,’吞雷‘。”

他自己脑海里还在回想着这些功法的字眼,感知力就已经沉了下去。

那感知力沉下去,很快就在他自己的体内形成了另一个方行。他看着那一条正在闪烁着紫光的筋脉高悬于丹田之处,他目光坚定,心念之间,感知力就向那道筋脉飞了过去。

方行这般修炼,白驹过隙,修行之间,就又过去了好几日。

山头的侠义堂大厅里。

为首之人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长长的山羊胡,他眯着眼睛看着下面都跪拜下去的手下们,他笑了很得意:“这侠义堂是大哥是一手创建的,我们不能放弃大哥的心血,这侠义堂也不能散,我们这一群兄弟一起出生入死,早就死死的捆在了一起。”

他是侠义堂以前的二当家,苟成河,可是不过他几句忽悠的话,他很快就应该是这山头的大当家了。

他旁边坐那人有些胖乎乎的,看上去有些憨厚,个子却比这二当家的要魁梧不少,他一脸厌恶的看了苟成河一眼,眼里的鄙视溢于言表。

“我觉得大哥虽然不在了,可是大哥为了兄弟们出生入死,一手把侠义堂组建了起来,这侠义堂就应该一直是大哥的,以后也该是大哥的。我觉得这大当家的位置还是再议,把大哥的丧失办完了再说吧,不要操之过急,大哥的在天之灵也能看见。”

苟成河脸色阴沉下来,冷笑道:“这几个山头可不止侠义堂一个山寨,群龙无首便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所以这当务之急,就是选出一个能够带领兄弟们一起打拼的头领。三弟这般阻挠,怕是别有用心。”

胖子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那身形就像是一座山一样,他怒喝道:“我罗不为行得正,坐得直,可不像某些人花花肠子,说一套做一套。今日的事情,我不同意,其他的事我自是不多于过问。”

苟成河气的发抖,在他眼里,罗不为不过就是一个二十未满的孩子,苟成河从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罗不为也确确实实不怎么参与侠义堂之间的事情,所以苟成河也没想到罗不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

“大哥刚死,这头七还没过,你就急着坐大当家的位置,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这些年,苟成河带着他的手下在附近的村庄里四处烧杀抢掠,罗不为早就看苟成河不顺眼了。年轻人,血气方刚,说话自然也不过脑子。

苟成河也站了起来,脸色阴沉:“来人,把这个狂妄之人,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罗不为一跺脚,周身的气场就变了,棕色的修为之力升腾起来,把那些就准备上前的手下给震退了。那一下,居然把苟成河逼退了半步。

苟成河显然是吓到了,哆哆嗦嗦:“开…开悟境?”

“你这些年,心思都在那些钱财和权势之上,断然也忘了你自己也是一个修行者。大概你也忘了,我们兄弟三人当初一同成立侠义堂是想干什么,我的当初的报复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罗不为上前一步,苟成河脸色白的吓人。

“罢了,大哥已经走了,这侠义堂也变了,也没什么可以留念的了。”原本罗不为还一脸凶气,可是随即脸色变得落寞下来,有些伤感。

罗不为大手一挥,噗嗤一声,便把那袖袍撕掉了一半。他把那半截袖袍攥在手里,看了一会,然后他把那半截袖袍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割袍,断义。

说完罗不为转身就走,留下还站在那首座之上的苟成河,气的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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