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远处又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声，清妍快步走过去看了下，老人家的病情加重了很多，咳嗽的症状也加重了。
来之前安阳乐只说有些问题，但是清妍没想到已经严重成这个样子。
安阳乐握住她的手：“不要难过，我们一定可以治好他们的。”
清妍点点头，“对。我们一定可以的。“
这时刚才清妍把过脉的大壮冲着清妍喊了一声，清妍和安阳乐一起走了过去。
“大姐姐，安阳哥哥，昨晚那个人是不是不是好人啊。”
安阳乐看了清妍一眼，给了肯定的答案：“是，那个人很可能是害了大家的凶手。”
大壮一脸自责，但是没有多吃惊：“早知道我就拉住他不叫他走掉了。”
“傻孩子，”清妍摸摸他的脑袋：“你是抓不住他的。”
大壮白着小脸向后面躲了躲，“大姐姐你不要碰我，于爷爷说大壮的病是会传染的。”
清妍的手一僵，眼眶忍不住泛红。抚上男孩黝黑的脸，她微微笑了笑：“没关系，姐姐是大夫，所以不会被传染。”
“是吗？”大壮满脸疑惑的样子，然后看向清妍身后的安阳乐，明显是在求证。
安阳乐轻轻点头，大壮的嘴角边咧开，眼睛笑起来便仿佛夜空里的星辰，出人意料的美丽。
“对了大姐姐，昨晚的那个两个坏人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香味。
“香味？”清妍和安阳乐都有些吃惊，既然来得是男人那又抹香味做什么？
“没错。”大壮回忆着说：“是一股……嗯，就是很好闻的香味。”大壮摸摸脑袋：：“我也说不出。”
清妍见大壮的脸色越发泛白，从袖袋里拿出一颗药丸喂给他：“相信姐姐，姐姐一定可以治好大壮的。”
“嗯。”大壮乖乖把药丸吃进去：“大壮相信姐姐一定能治好大壮。”
清妍又哄了大壮几句便和安阳乐离开。
回去之后清妍一直在思考该用的药方，可是越想越头疼。
安阳乐推了杯水过来：“先不要勉强自己，慢慢来。”他在医术上的造诣不如清妍，所以帮不上太大的忙。“上次云州瘟疫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清妍摇摇头，“云州的瘟疫刚有势头我就开始用药了，而且情况远不如这次严重。”清妍觉得安阳乐真是厉害，当年云州瘟疫病人到这种情况时病情已经蔓延到全城了，开始这次仅仅有几百人遭难，定然是在预防上下了大功夫的。
安阳乐把她抱到腿上坐着，额头蹭蹭她的，“不要慌，我们一起想办法。”
清妍噘噘嘴巴，“这我也知道，开始瘟疫这事太敏感了，一旦被朝廷知道恐怕这几百百姓就难以幸免了。”
瘟疫传染的速度极快，从难民街几百人短短一月就有大半然染病便可以看出，瘟疫的消息一出京城甚至天下都会人心惶惶，在死亡的恐惧前百姓都是没有理智可讲的。
清妍：“云州时我曾经见过那种场景，百姓们足不出户视瘟疫如猛虎野兽……不，比猛虎野兽还要可怕，一个人只要在大街上咳一声就会被送到得瘟疫的人堆里，到了一百人就一起烧……”
安阳乐难得的沉默了。
清妍回忆起当年的场景，至今仍心有余悸。若非她去的早，死的绝不会是成千上万人这样简单，其实瘟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难民街是京城最破落的街巷，只有杏花楼一条较为繁华的街道才能看到这里的一角，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关停杏花楼。可是知道杏花楼是她名下产业的人不少，贸然关停未免引人注意。
三楼的房间清妍已经让红娘封锁，客人们只能在底楼玩乐，可是杏花楼人多眼杂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大小姐您这么忙找我来又有什么事啊？”欧阳季最近玩得很开，京城的几家妓院赌坊被她玩了个遍，可是千大万大妹妹最大，自家表妹一招呼他就被从温柔乡里抓出来了。刚才还美人在怀美酒在口，才一会就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表妹守着了，这样的落差欧阳季自然接受不了。
“哥，我是有正经事来找你。”欧阳季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其实是很有主意的，所以清妍在想不出办法时才想到了他。
欧阳季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耳朵是在认真听的，“好了，什么事情，看看你哥我能不能帮什么忙？”
清妍身为一个极少进出秦楼楚馆的女孩子自然不了解那里人的想法思维，于是试探地问：“你说，如果一定要关停杏花楼，用什么样的理由关了杏花楼才不会引人注意？”
欧阳季眼睛一瞪，杏花楼最近都成他半个家了，关了它不是要自己半条命嘛。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妹妹不是无理取闹一时兴起的人，看样子是有非关杏花楼不可的理由。
“要是我说……”欧阳季拼命为自己征求福利：“你把柳红和婉翠拨给我我应该就会有办法了。”
清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还是点点头。早知道就不该让她知道杏花楼是自己的产业：“好了，直接说办法。”
欧阳季满意了，翘着个二郎腿很嚣张地开口：“如果是杏花楼死了人关一阵子门微微倒觉得可以接受。”
嗯？清妍沉思。
杏花楼是富家子弟的销金窟，为头牌大打出手的事情屡见不鲜，如果因此闹出人命……那所有人的视线只会被闹出的人命吸引去，大约真的不会关注背后的真正原因。
虽然清妍不否认这的确是个好方法，可是难不成就仅仅因为要关停杏花楼所以特意杀两个人闹出两条人命？
这好像不很现实。
“笨！”欧阳季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上次那个俏无花死了的消息你散了出去没有？“
清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前段时间之所以换了老鸨是因为俏无花得了重病，现在老鸨俏无花病发身亡，所以杏花楼整改一个月重新开张？”
欧阳季赞赏地点点头。
这个理由还挺合理。
清妍深刻认识到自家表哥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作用的。于是终于展颜一笑。
欧阳季讨好地凑过来：“那，这个，问题解决了？”
清妍点点头，“解决了。”
“那……”欧阳季问：“那个柳红和婉翠……”
“什么柳红和婉翠？”清妍语重心长地拍拍欧阳季的肩膀：“外公都说了多少回了，青楼那种地方不是正经公子会去的，我已经和京城的所有青楼赌坊打了招呼了，对于欧阳家的二公子概不招待。”说着站起身准备去研究药方：“行了，为了报答你我会让东魁准备好猪蹄到底。”
望着表妹窈窕而去的身影，欧阳季恍然自问：自己帮了这么个大的忙到底为了什么啊？先是吩咐下去关停杏花楼的事情，然后清妍就又开始钻研药方。
她闷了一整天才勉强有了点药方的头绪，只是有些药材的确难弄，何况她没有试验过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还是暂时搁置。
清妍收拾了一下，吩咐了几句后出了门。
今天是短短和小凌安离京的日子。
安阳乐已经安排好人照顾短短和凌安，清妍问及他们会被送去哪儿，安阳乐说是盛都。
盛都好啊，远离邵安的纷扰，而且因为曾经是国都所以一直很繁华。人杰地灵，安阳家又在那儿颇有根基，在合适不过了。
小凌安毕竟还小，之前刚认定了这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就要被送走，难免哭的一塌糊涂，清妍再三保证会去看他，可是小孩子的眼泪还是没有丝毫减少的趋势，清妍不禁有些吃力了，凌安年纪小可是分量不小，从她来到现在也哭了有大半个时辰了，手臂早酸了。
安阳乐放下怀里的短短，把他送进马车，如何强行把凌安抱进马车里，只是驭夫赶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清妍看得目瞪口呆。
小凌安似乎很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潜质，居然抻着脖子出来对着已经离得很远了的清妍大喊：“大姐姐，凌安会回来娶你的！”
清妍：“……”
安阳乐：“！！！！！”
清妍安抚地揽住安阳乐的腰：“那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安阳乐呼出一口气，对着身后的苏南道：“吩咐照顾他的人三个月不给他吃肉。”
清妍：“……”强中自有强中手。
安阳乐似乎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凌安来说还不够，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
清妍和他坐回来时的马车，讨好地坐到他的大腿上，亲一口他白皙的侧脸。
安阳乐微微笑了下。
清妍缩到他怀里，说正事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我今天思量了下，想出一个方子来。”
安阳乐对某人的主动表示很受用，抱着她软软的身子笑意温软：“有什么问题？”
“嗯。”清妍觉得问题其实还挺大的，“缺了一味药材，天云山独有。”
安阳乐皱眉，她这个样子看来应该不止如此。
果然，清妍很快补充：“天云山的药草分成三个部分，我掌管的是东山毒草，师兄掌管的才是西山药草。我缺的这味药，就是西山的天云草。”
安阳乐默了。
其实对于安阳乐来说，沈之城的威胁较周延轻还是大很多的。
